不过她现在身中剧毒,若是他为这件事争吵,定然毒性发作。而且她今后都要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人之将死,哪里还想与人争辩。只是以后要与晨轩见面,小心些就是了。
她在屋中随便把头发梳了梳,用草绳随意扎了一下,推门而出。
休息了半个时辰,柳一忆凝脸色见好,但还是有些发白,而此时柳一尚随也从外面进了屋。
奇君看忆凝出来了,又是欣喜又是担心,他慌忙迎上去握着忆凝的肩膀,问道:“忆凝,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忆凝笑着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没事就好了。”奇君释然道。
“对了。”他又说,“若是你觉得不舒服,咱们的婚事可以推后。”
“不用了!”忆凝突然紧张地喊道。
若是再往后拖,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能撑到那个时候。
“怎么了?”奇君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没事。”忆凝赶紧掩饰,说,“只是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我不想再拖。”
“你放心吧,不会再有事了。”奇君劝道。
“我看你气色不好,明天要去亲戚家请他们参加我们的婚礼,你要是不舒服,那可就不好了。”他又说。
“你放心,我今晚好生睡一觉,明天断然无事的。”忆凝笑着说。
“那好,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奇君说。
“你不多陪我一会儿吗?”
“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呢。”奇君摸着她的脸,笑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休息。”
“嗯。”忆凝点了点头。
奇君又与尚随等人一一打过招呼,便离开了。临别之时,又回头望了忆凝一眼。
忆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刚刚还笑靥如花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再休息,也于事无补了……
“忆凝,你真的没事吗?”尚随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
她淡然地说:“我中了地狱花的毒,没有几天可活了。只是因为冰魄珠,才暂时压住了毒性,护住了心脉。”
“什么!”尚随不由得惊呼一声,黄伊也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也许真是司神显灵,要我偿命。”忆凝自嘲地笑着说。
这一切对于柳一尚随来说实在太突然了,他一下子愣在了那里,黄伊则幸灾乐祸地笑着,而絮儿是一副沉重的神情。
良久,柳一尚随才说:“也许真的是苍天有眼,司神显灵,你,你珍惜你最后的日子吧。”
说道此处,他突然觉得万分伤感,她中毒之前他无时无刻不想致她于死地,她真的要死时,他的心又被拉扯着,隐隐作痛。
黄伊不解地望着尚随与絮儿,明明他们对她百般刁难,恨不得她立刻死,怎么现在都一副悲伤的模样?人世间复杂的情感,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
易惜芩自孟涂走后,不是让东君陪她喝酒,就是到玉依瀑布前发呆。
这日,她又在玉依瀑布前驻足,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而振聋发聩的水声,也丝毫不能打断她的思绪。
她的脑海中,尽是那五年与忆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突然,一道白光掠过,化为一个白衣仙女。易惜芩陷入沉思之中,并没有察觉。
仙女上前大声禀报道:“娘娘!”
易惜芩这才意识到有人来了,侧目而视。
“孟涂求见!”仙女又大声道。
她心中一震,他又来彩虹谷,是来告诉她忆凝的死讯吗?这么一想,她心中又是一阵大痛,她喃喃道:“我不是说了吗?什么时候他把忆凝杀了,不要来告诉我。”
说罢,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些天来,她清醒的时候,总在想,此时此刻,忆凝是活着还是死了。孟涂一来,那她恐怕就确定无疑是死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结果与她想的刚好相反。
“娘娘,我也与他这么说。”仙女大声道,“可是他说他到这彩虹谷来,就是因为柳一忆凝没死!”
“什么?”易惜芩已经,她立刻收了眼泪,惊道,“这怎么可能?孟涂想杀她,她还能活的成?”
她自己都忘却了自己曾送给她一颗冰魄珠。
“可是孟涂就是这么说。”
“你先扶我起来。”易惜芩又说。
仙女扶易惜芩起身,她又道:“叫他来见我。”
“是,娘娘。”易惜芩躬身道。
栖霞殿中,易惜芩坐于正位之上,孟涂跟着一位仙童,进了殿中。
易惜芩不想见他,他更也不想见易惜芩。特别上次又发生那样的尴尬。可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三访彩虹谷。七彩蝶如此剧毒,竟然都没有将她毒死,实在是蹊跷,孟涂百思不得其解。他猜想八成是易惜芩给了她什么防身之物,才会有此结果。纵然他有百般不愿,也只得再到这彩虹谷来。还好现在东君不在,否则更为难堪。
孟涂进了栖霞殿中,跪拜道:“小神拜见惜芩娘娘。”
“平身。”易惜芩皱眉道。
“孟涂,你说忆凝没死,是怎么回事?”她又沉着脸道。
“娘娘,是这样的……”他将忆凝中毒之事说了一遍,又道,“不知为何,她明明中了毒,却没有死。我猜,也许是娘娘给了她什么宝物,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孟涂这么一说,易惜芩才霍得想起,自己曾送她一颗冰魄珠。此珠不但威力无穷,而且在其主人中毒之时还能放出寒气,镇住毒素。
她想到此节,立刻心中一紧,以冰魄珠的力量,很难把她拿下,即使是她,如果不用“那个”力量的话,也无法敌过。她当时只想着保护忆凝,却没有想还有“捉拿”她归案的一天。
孟涂看易惜芩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娘娘你是否想到了原因?”
易惜芩皱眉道:“我曾经给她一颗冰魄珠,它可以封住她体内的毒素,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而且冰魄珠威力非常,若是硬来,也很难抓住她。不过,现在她中了毒,如果运行经脉,势必催发毒性蔓延,趁她毒发之际,应该可以讲她擒获。”
“原来如此。”孟涂恍然大悟道,他又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易惜芩叹了口气,双目低垂。她的双拳渐渐握紧,左顾右盼,时而又叹口气。
良久,她才道:“我们还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