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月白了她一眼:“你真当王爷是傻的?这整个王府都是他的,四周遍布了眼线,只要稍加打探,就能看出来,既然已经惩戒过了,为什么还要留个把柄?”
絮言一怔,随即了然:“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再过几天,等夫人当了正妃娘娘,到时候就压了那昭华郡主一头,看她还敢再在夫人你面前摆谱!”
岚月恨恨咬了咬后槽牙:“不用你教!”她自然就会让她好看!
沉了沉心思:“主子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絮言摇头:“暂时没有。”
岚月摆摆手:“先下去吧,最近这些时日动作小心着些,不要被发现了什么,否则耽误了主子的事,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絮言立刻颌首:“是,奴婢记下了。”
等絮言离开了之后,岚月才眯了眯眼,指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墨修渊的温度,再想到这些时日墨修渊对她的温柔体贴,再加上那张俊美的脸,心脏处似乎有个地方在不经意间慢慢涌上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让她对墨修渊身边的女人越来越不满,越来越嫉妒,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昭华郡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这昭华郡主似乎知道什么。
前两次见面,总是捏着她不是颜云惜说话。
这一点,愈发让她不舒服!
而不管是为了以后主子的任务,还是为了她自己……
岚月沉下神色,暗自握紧了手,这昭华郡主非要想办法除去不可。
苏岑在大夫离开之后,重新回到了枯树下,蹲下身继续完成先前的动作,一个时辰其实可以改变很多,至少她不久前来埋黒木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至少是不同的。小乖已经死了,她却还有一段路要走,灭门之仇,欺侮之恨,以及小乖的这条命,她都要一一向墨修渊讨要回来。
小金蛇不知何时从袖口里爬了出来,纯金色的蛇眸幽幽落在苏岑的动作上,看着她把黒木匣重新关上,用小铲子轻轻覆上一层新土。
等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朝着掩埋的地方,鞠了一躬。
再抬起头时,脸上再次恢复了风轻云淡。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她和他都知道,一切较之先前,又加深了一层仇恨。
纠缠两世,恐怕这入骨的恩怨,再也解不开了。
当晚子时的时候,苏岑再次入了梦,她站在宫殿前,这一次倒是不怕在宫殿里依然见不到离渊。
除了要过来浸泡温泉之外,还有的一件事就是她想知道,离渊为什么能脱困于玉符了。
推开宫殿的门,果然看到离渊正侧卧在软榻上。
面具覆盖住了俊美的脸,听到开门声,头也未抬,苏抬步上前,到了他的面前,站定:“离渊,复生后的小金蛇是不是你?”
离渊睁开眼,嫌弃眼皮,嘴角一勾,给人一种妖邪的魅惑:“你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苏岑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是,可从离渊口中承认,感觉还是不同的,她转过身,在离渊身旁坐了下来,问出了压在心底好几个时辰的疑惑:“可你不是不能出玉符吗?”
“本尊的确不能出。”
离渊随意地拂了拂锦帕,重新闭上了眼。
“可那小金蛇?”苏岑疑惑不解。
“不过是本尊的一缕魂识罢了。”
“嗯?”苏岑一愣,转过头看他:“不是你?”
离渊重新睁开眼,笑了:“就算是一缕魂识也是本尊,说起来,那十滴心头血很有用,至少,能让本尊窥探到凡尘外的琐事了,唯一遗憾的是,一缕魂识的灵力不高,恐怕本尊暂时还不能帮到你什么。”
苏岑松了一口气:“帮不帮的已经无所谓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从他让她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可本尊觉得还不够?”坐起身,离渊惑人的金瞳微微潋滟着一抹让苏岑看不懂的深意:“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对于你的要求,本尊从不吝啬放在心尖。”
苏岑垂眼,故意忽视他炙热的眸光,装作没看懂:“我也会用心帮你找到剩下的九个有缘人的。”
离渊面具下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本尊到底在说什么。”
苏岑用指尖轻轻揪着衣摆的一角:“我不懂。”
“等本尊恢复力量,完全可以帮你轻而易举地取了墨修渊的命,为何偏偏要这么委屈自己?”
“我要自己报仇。”苏岑固执地摇头,有些仇,她必须要自己报仇,“更何况,剩下的九个有缘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如果这一生都找不到,我是不是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墨修渊这样安康一世?我做不到。”她一刻也等不了,她在南诏国准备了三年,等了三年,已经是极限了。
离渊眸色沉了几分,深深望着她:“可你的心在这数天之内,动摇了几次?你确定你能杀得了他?”
“我能!”苏岑低吼出声。
她的声音很大,不知道是想要自己相信,还是要让离渊相信。
离渊抿紧了薄唇,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没有再说话。
苏岑的手握紧了再松开,这样重复几次,才压下心里的一股焦躁不安,蹙地站起身,快步往温泉的方向走,只留下一句话:“我去泡温泉……”
离渊望着她匆匆的背影,沉默许久,重新闭上了眼,只是周身的冷气,又颓然暴涨几分。
苏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夏竹早已在房门外等了很久。
也许是这个身体受伤太重,苏岑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侧过头,就看到枕头旁,窝着一团金色。
就贴在她的脸庞半寸的地方,她甚至能感觉呼吸都拂在了蛇身上。
自从知道小金蛇真的是离渊之后,苏岑再看着小金蛇,心里有种怪怪的奇特感。
仿佛觉察到苏岑的视线,原本窝成一团的小金蛇蛇眸里极细长的一部分微微开启,慵懒的蹭了蹭蛇鳞,朝着苏岑挪动了一些,几乎贴着她微凉的肌肤。
苏岑猛地坐起身,微有些不自然。
刚动了动,房间外听到动静的夏竹立刻道:“娘娘,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