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仿佛没有看到,款款而来,纤细葱白的玉指,就要抚上墨修渊的肩头,却是下一刻被躲掉,再转身,墨修渊已经离她足足有五米开外。苏岑咬着手指瞅着墨修渊:“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墨修渊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觉得能把她当成云惜的替身。
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次,才黑着脸狠狠一甩衣袖,摔门离开。
苏岑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看不到了,才慢慢把衣服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走到房门前,关好了,落下栓,才走回到床榻间,拉开暗格,留出一道缝隙,防止人憋死在里面。
第二天天将亮的时候,苏岑是被床榻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那声音是什么,她才用脚踢了踢床板:“再出声,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暗格里果然有片刻的沉寂,可不过一会儿,又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
苏岑的睡意彻底被退得一干二净,拥着被子坐起身,直接弯腰趴在了床底,隔着暗格的缝隙朝着里面看。而白祈然在暗格里疼着,身上的重伤让他不能动弹,除了唯一的手指能动外,别的都动不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却没想到醒来竟然还活着,只是这里是哪儿?
上方传来的声音很陌生,却也有几分熟悉,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想不起来。不过,下一刻,他刚勉强扭过头看向唯一露出缝隙的地方,有日光从那里照射进来,可下一刻,一个脑袋就耷拉了古来,一头青丝全部披散而下,让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直到看清那双乌漆漆的凤眸,白祈然才动了动干得皲裂的唇:“水。”
苏岑把白祈然从暗格里拉了出来,却没有放到床上,倒了一杯水就递给了白祈然,半天没等到反应,回头这才想起来他受的伤太重,加上被她强行取了心头血,现在没死已经是侥幸了。
想到他如今变得这么惨是为了自己,苏岑蹲下身,把水一点点喂给了他喝。
等白祈然喝的差不多了,才直接席地而坐,垂眼懒洋洋地睨着他,开门见山:“我救了你。”
白祈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苏岑:“而且救得很费劲,所以,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白祈然眨了一下眼:“你……”
“看什么看?”苏岑俯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是不是觉得我这张脸和颜云惜很像。”
白祈然点头,不是像,几乎是一模一样了,否则,他也不会在那时候竟然会觉得她也许是云惜姑娘,也许云惜姑娘还没有死。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多想了:“你……是、什、么、人?”
他说的有些慢,苏岑倒也不急,漫不经心的听着。
斜睨了他一眼:“苏岑,南诏国的昭华郡主。”苏岑也不打算瞒着他,“我救了你,救人自然会救到底,这里很安全,你可以留到伤愈。不过,我既然救了你,那就不能白救……”
“你、想、要、什么?”
“心头血,你的。”苏岑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却是深深忘了男子一眼,白祈然一个怔神:“好。”
“答应的这么爽快,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白祈然动作极慢地摇摇头,如果要杀他,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功夫救他了。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可想要从墨修渊手里救人,恐怕很难,所以他很惜命,如果只是心头血,他不是给不起。
苏岑沉默了下来,仿佛对他这种对着这张脸无怨无悔的模样给惹得心头有了火意,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头也不回:“我会取你的心头之血十次,一日一次,不能间断,所以这十日你最好老实一些。”离渊的话仿佛还在耳际,这十日,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侧妃娘娘,你醒了吗?”房门外,突然传来夏竹带着颤抖的声音。
苏岑挑挑眉:“有事?”
房门外的人很明显又抖了一下,生怕她会再想出折磨她们的办法,不过是数日,她们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脱了一层皮一样,痛苦不堪,简直比受刑还要痛苦。毕竟未知的恐惧,才是最难受的。
“没、没事,就是奴婢想问一下侧妃娘娘可是要用膳?”
“哦?”苏岑想了想,她不用吃东西,可象征性的为了掩饰,她不得不吃一些,加上对墨修渊这府里的一堆侍妾不喜,她并没有出过揽月阁用膳,“端进来吧。今日你们都不用伺候了,回去各自歇息吧。”
夏竹在外面听到了简直难以相信,她们……今天解脱了吗?她立刻连连点头,马不停蹄地开始为苏岑去准备早膳。苏岑趁着这个机会先把白祈然塞进了暗格里,这才洗漱之后坐在那里,不多时,就看到夏竹端着膳盒走了进来,为她一一在桌前摆好,这才战战兢兢地下去了。
等房门关好,苏岑才随意拿起来,尝了一口,根本吃不出什么味。皱着眉头,突然有些气恼,起身,把白祈然从暗格里拉出来,勉强让他坐在了桌子旁,找了椅子帮他固定住身形,这才把木箸塞到了他的手中:“吃吧。”
白祈然睨了一眼面前的膳食,他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可他在地牢里被折磨的狠了,这会儿还真是使不上力气。拿着木箸的手硬生生滑落了下来。
苏岑眉头一挑:“你不会……让我喂你吧?”
白祈然勉强扯出一抹笑:“劳、烦、了。”
苏岑睨了他一眼:还真是不客气啊。张嘴想说出声,可看到他惨白的脸加上脖颈上露出的鞭痕,皱了皱眉,却还是端起碗,拿了个汤勺,一口一口的把饭喂了过去。白祈然原本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的肯喂他,只是惊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得有些微妙,再苏岑端起第四盘菜的时候,白祈然闭紧了嘴,再也不肯张嘴了。
偏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才哑着声音勉强道:“吃、不……下了。”
苏岑咂舌地瞧了一眼:“真可惜。”
“嗯?”白祈然没听清楚,不过看她只是喂他却自己不吃,就费力地抬起手指了指桌面:“你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