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睡得略迷糊,反射性地摇头:“没事。”
回神,才皱眉,又松开,抬眼,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墨修渊却合上手里的书卷,认真地瞧着苏岑:“郡主,本王觉得,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
苏岑警惕地盯着他:“要谈什么?”
墨修渊冷峻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和,安抚道:“郡主也不必紧张。那日郡主说的话,本王也听了进去。”墨修渊说到这,顿了顿。
苏岑脸色不好,并未开口。
墨修渊继续道:“所以,关于你说的,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没有关系。本王仔细想了想,可以。”
苏岑蓦地抬眼,虚眯了下眼:“你确定?”
墨修渊极认真得颌首:“本王想了很多,郡主说的对,我们如今的确差别很大,本王无法让颜家的人复活,所以……我们可以试探着,改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要先把这次的事情解决了。”
苏岑冷笑:“不如王爷直接告诉我血族的图纸,我自己去寻就可以了。”
墨修渊面容沉寂,半晌不言。
就在苏岑的耐性快要完全消散掉时,墨修渊才重新开口:“虽然,这的确合情合理,可感情的事,说收回来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收回来的。更何况,此去血族,着实危险,至少,让本王尽了这绵薄之力,断了本王的念想,以后……自然会放郡主自由。”
苏岑并不确定墨修渊话里的真假,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加上他话里的放手,的确让苏岑心动了。
只要墨修渊不打扰,她很快就能走出墨修渊留下的阴影,如此一来,对她的确是好事。
苏岑沉默了下来,墨修渊也不急,神态坦然的等着,直到看到苏岑颌首,才轻笑道:“那以后,我们就好好合作了,只是希望,郡主也不要躲着本王了,除非……是郡主怕自己会再次爱上本王?”
苏岑听闻,冷笑一声:“妄言!”
墨修渊耸耸肩:“这不就行了,若是郡主对本王没心思,也就没必要刻意躲着本王了。”
苏岑不知他到底耍什么花样,可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了。
咄咄逼人的冷处理,让她很累,须臾,应了声,算是接受了。
墨修渊笑笑,闲适地翻开书,这才淡淡道:“郡主要吃点心吗?本王让墨白准备了一些。”
苏岑摇头:“不吃。”
墨修渊也就没再提了,苏岑神经一直绷着,最后,确定墨修渊的确未在看过来,才揉了揉眉心。她不知从哪一日开始,总觉得很累,苏岑忍不住握了握玉符。
是不是灵力不足的原因?还是说离渊出事了?
可玉符并未有异样,苏岑很快把心头的不安给压了下去。
闭着眼,竟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而在苏岑的眼睛闭上的同时,原本注意力放在书籍上的墨修渊。
不知何时抬头,目光落在苏岑的脸上,墨瞳里闪过一抹痛楚,很快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只是视线下移,落在她紧攥着的玉符上,心尖一抽抽得疼痛,他垂眼,攥紧了书卷的一角,又慢慢松开。
视线重新落在了苏岑的身上,许久都舍不得移开……
苏岑再醒来时,是因为一人的靠近,她原先以为是墨修渊。
蓦地睁开眼,却发现是郁风霁,郁风霁被她骤然睁开的眸仁下了一笑,蓦地向后退了一步,捂着小心脏:“郡主,你吓死霁了。”
苏岑揉了揉眉心,松了口气:“是你啊,怎么了?”
她重新看过去,郁风霁正撩着帷幕,环顾一圈,并未看到墨修渊的身影。
郁风霁道:“这会儿已经是正午了,大家都在歇息,郡主可要用些膳食?”
苏岑倚着马车,摇摇头:“我不饿,你们用吧。”
郁风霁瞧着她发白的脸,担忧道:“郡主,你是不是病了?”
苏岑‘嗯’了声:“病?没有,不过是有些累罢了。你去休息吧,我若有事,会喊你们的。”她这身体靠的是灵力,不会生病,怎么能找大夫?
郁风霁这才放下马车,光线暗下来,苏岑松口气,收回视线,并未再睡过去。
而是眸仁空茫地看着前方,视线落在一处,烦躁地坐直了身体,又重新闭上了眼。
郁风霁重新回到了歇息的树下,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下,接过随从递过来的干粮,咬了一口。
余光扫见白祈然就要往马车前凑,立刻把人喊出了:“诶,白公子,你还是别去了,郡主不舒服呢,在歇息,说不用了。”
白祈然脚步顿了顿,看了眼马车的方向,又看了眼郁风霁,重新走了回来。
只是视线一落在面无表情地拿着干粮的墨修渊,冷冷扫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惹姑娘了?”
墨修渊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并未开口。
白祈然狠狠咬了一口干粮:“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一定要带她走!”
墨修渊淡淡回道:“她跟不跟你走,是她的事,前提是,你能不能带她走。”
他很清楚,白祈然在她心里根本没有占位置,他最大的敌手,根本不是白祈然,而是……那个离渊。
墨修渊捏紧了手里的干粮,垂下眼,不再理会白祈然。
白祈然自讨了个没趣,可还记得郁风霁的话,想着要不要等到了下一个镇子里,就去找个大夫帮颜姑娘给瞧瞧。
墨修渊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可到底是在乎的。
只是偏偏,他又不能表现出来。软硬都不行,只能再换换方式了。
等再次启程时,墨修渊回了马车里,刚撩开帷幕,苏岑就惊醒了,脸色颇为不好,却又重新闭上了眼。
墨修渊已经能自己走了,虽然慢,可到底不用借助旁人的帮忙,是件好事。
墨修渊坐到先前的位置,目光在她不好的脸色上扫过:“郁风霁说你不舒服。”
苏岑眼睫毛动了动,没说话,半晌,才闭着眼“嗯”了声。
墨修渊沉默下来,似乎在早合适的词,既不显得太过热情,却又把他的意思表达出来:“是玉符出了问题?”
苏岑的身体僵了僵:“不是。”
墨修渊直起身:“那是为何?”
苏岑本来情绪就不好,墨修渊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心情更加暴躁了,神色恹恹:“我也不知道,墨修渊,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说过……”
墨修渊在她说出更绝情的话之前,开口:“我觉得,就算是我们以后分道扬镳,可到底这么多年了,即使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也不行?”
苏岑慢慢睁开眼,坐起身,静静盯着墨修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