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的目光敛下,沉默许久,蓦地转身,“随你。”
以白祈然的固执,恐怕她即使让他离开,他也只会跟着,倒不如了了他的心愿,让他很快知难而退。白祈然听完,眼底的光瞬间亮了下来,转过身,朝着墨修渊勾唇。墨修渊心口顿时窝了一口气,憋得差点喘不上起来。
苏岑上了马车,听着墨修渊与白祈然置气,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空茫,垂眼,目光落在胸前的玉符上,伸手握住了:离渊啊,该怎么办?
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心再次不受控制了,一点点地往墨修渊那边偏离。
墨修渊不多时,紧绷着神经上了马车,坐到一旁,难得老实的没找苏岑说话,只是略微粗重的气息,还是暴露了他此刻抑郁的心情。
苏岑瞧了眼天色,差不多到了取血的时辰,起身打算下马车。
墨修渊一把握住了苏岑的手腕,苏岑抬眼,目光先是落在他紧握的手上,在落在他惶惶不安的眸底,柳眉蹙起:“放手。”
墨修渊反而握得更紧了。
“你做什么去?”他怎么觉得他一直受刺激呢?先来一个郁风霁不够,现在又来一个白祈然,偏偏这人当初还是这女人以命相护的,一想到这,墨修渊就觉得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取血。”苏岑甩了甩,没甩开,语气冷了下来,“你再耽搁,子时之前取不到,就要再重新取十滴。”
墨修渊立刻把手放开了,“那你去吧。”
开玩笑,让苏岑再与那郁风霁重新孤男寡女的待十天,他能把自己逼疯了。不过,墨修渊想了想,还是跟了下去,只是苏岑回头看到他跟了上来,抬眉,沉默地看过去。
“我睡不着,出来转转,你尽管去,我没意见。”他也不敢有意见啊如今。
苏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墨修渊只是让墨白把轮椅拿过来坐上去,往相反的方向去,苏岑才走过去。郁风霁早已等在那里,似笑非笑的对苏岑挤挤眼,朝着墨修渊的方向努了努嘴。
“没想到,他竟然是九王爷,怪不得这么大的醋劲儿。”待苏岑靠近了,郁风霁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八卦的味道极为浓郁。
“他是不是,有关系吗?”苏岑眼也未抬,就与郁风霁往密林深处走去,墨修渊带来的暗卫目不斜视,墨白不解地看向虽然心情不好,却并未言语的墨修渊。
“王爷,可是要属下……”墨白顿了顿,小心翼翼开口。
“不必。”墨修渊拒绝,只是让墨白把自己的轮椅又推回了马车前,仰起头望着暗黑的苍穹,面无表情地看着星辰。不多时,一道身影走了过来,嘴角嘲弄得瞧着墨修渊。
“你倒是怡然自得,这会儿怎么不敢发脾气了。”白祈然对墨修渊的怨气,估计这辈子都消不掉了,即使知道她没死之后,他想杀他的心思依然没有断。
墨修渊懒得理会他,倒是墨白挡在了白祈然与墨修渊面前:“王爷不欢迎你。”
“放心,我也不想看到他。”虽然不知为什么颜姑娘又会与他走在一起,可他能等,只要和离书下来,只要她愿意跟他走,他都能把人给带走了,带的远远的。
“收起你的想法。”墨修渊不知何时看向白祈然,他眼底情绪不期然地落入眼底,墨修渊抿紧薄唇,“她,本王是不可能放手的,就算不是本王,也不会是你。”墨修渊慢慢转动轮椅,越过白祈然时,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臂。
“你什么意思?凭什么我不行?”
“你的身份,适合她吗?”墨修渊抬眸,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勾着沁凉的笑,“你敢告诉她,你真实的身份吗?她若是知道了,会对你什么想法,本王想……是不是远远逃离呢?”
“你怎么知道的?!”白祈然眼底攒动着一抹凉意,眸色发沉。
“这世间,本王想,还没有本王不能知道的。”墨修渊抬起手,手腕一震,白祈然的手松开了墨修渊,他墨瞳幽深,明明坐在轮椅上,比白祈然低了不短的距离,可抬眼时的睥睨,却是硬生生压了白祈然一头,“离她远点,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低冷的话让白祈然蓦然转身,死死盯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你觉得本王还应该知道什么?”
白祈然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看着墨修渊的背影,嘴角绷紧了,陡然转身,身形很快隐藏在暗处。
另一边,郁风霁看伤口包扎好,把外袍披上,坐直了身体开始穿衣服,等妥当了,才看向正面无表情收拾纱布与金疮药的女子,凑近了些,询问道:“你与那九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哈?传闻道,你闯百鬼竹林,命都不要也要嫁给他,可如今怎么看,都是他扒着你不放吧?”这让他好奇的抓心挠肺的,就差让人给他解释解释。
苏岑抬头扫了他一眼:“想知道啊?”
郁风霁连连点头:“想,我是真的想知道啊,从刚刚那个面具男说修公子就是‘九王爷’,我这想了好久了。”就差等着这个机会好好问问了,刚开始是因为怕问出来,她手里的匕首一个不准刺偏了,亦或是刺的深了,他这小命估计也就玩完了。
所以,他就等到现在才问出声。
苏岑收拾好了,站起身,郁风霁也连忙站起来。
苏岑勾了勾嘴角笑笑,“想知道也行啊,先告诉我,你要血灵珠要救谁?救的那人又与你有何关系?”
郁风霁:女人当得这么咄咄逼人,也是够了啊。
“不愿说?”苏岑面无表情地转身,遗憾地耸肩:“那现在是你不愿意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
“哎,算服了你了,我不问了还不行了。”郁风霁收拾好心情,抬步跟了上去,他比苏岑高,腿也长,所以走的很慢,优哉游哉的,“我们不说九王爷,我们说那个面具男,他跟你什么关系?”
“朋友。”苏岑顿了顿,吐出两个字眼。
“就这么简单?”郁风霁显然不信。
“嗯,多问没有,就只是朋友。”白祈然的心思,苏岑大概能猜个七七八八,可她不能回应什么,所以,她在想一个办法,能尽快让白祈然离开,可同样,她又极为清楚白祈然的固执。苏岑头疼得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当初暴露出自己是颜云惜的事,不知是好是坏,可当时那种局面,估计也不允许她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