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虽隔了层衣物,安泽南还是清晰地感受到龚倩身体传递给他的青春活力。心中不由腾起绮念,吓得他连忙收敛心神,才把被青春女体引出的诸多暇想驱赶出脑袋。
龚倩却是不知背后的安泽南现在老脸发红,她只是纯粹感觉有些疲累。但这种倦感却非来自身体,而是发自内心。在这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的孤岛上,她无法像以前动手自己手下大量的人脉查找自己想要的资料,而单凭岛上有限的资源她只能处于被动,这和她一向主动出击的性子不符。
这天之骄女缺乏眼下这种有力无处施的经验,逐生出疲惫之感。还好有个安泽南助她,让她感觉自己不是一味挨打。在这种微妙的情绪下,她生出背后这个男子是个可以依靠之人的感觉。只是她自己尚末意识到这点,却是因为平时一向强势惯了的原因。
安泽南把握到她高兴不起来的几分原因,淡淡说道:“欲速则不达。我们现在虽然掌握了一些资料,但绝对还是处于被动。所以现在我们是一动不如一静,只有对手露出破绽,我们才能有机可乘,并扩大战果。”
龚倩没有回应,安泽南便继续说道:“话说回来,你这监控大法便是一着妙招。只要他在我们这群人中,便会被你这无形压迫的手段逼得阵脚大乱。只要他一乱,便会露出破绽,到时候哪逃得过龚大小姐你的手掌。”
他本想逗龚倩开心,换作平时,这家伙肯定会得意的受落。可这会却依旧没有出声,安泽南大奇,终忍不住探头一看。却见龚倩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似是睡去。
安泽南摇头失笑,小心地扶着她在沙发上睡平,又从房间里拿来被子为她盖上。
睡梦中的龚倩没有日间一脸盛气凌人的模样,长长的睫毛不时晃动,琼鼻下两片朱唇紧抿,在灯光下娇艳不可方物。安泽南不由想起日间她亲吻自己的画面,心中不由一热,呼吸也加重了起来。
他微微低下头,旋又突然扬起,然后一屁股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暗骂自己乘人之危,安泽南跑到洗手间以冷水冲脸,把心中绮念冲了个干净。
看看了墙上时钟,却已经快十点,酒店里显得安静,似乎大家闲着没事都早早睡觉。安泽南也觉得有些困了,便干脆倒在龚倩旁边的沙发上睡了起来。
这一睡直到天亮,睡梦中,安泽南梦到些光怪陆离的场景。然后一声尖利的,长长的女人叫声刺痛了耳膜,他忽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后背被冷汗打湿。正以为自己做了恶梦,从厨房的方向又有急促的尖叫传来,安泽南脸色一变,终完全清醒过来。
几乎在同时,龚倩和他一起从沙发上弹起。两人齐齐冲向厨房,楼上传来杂乱的开门和脚步声,显然其它人也为这阵尖叫惊醒。而厨房里,安泽南二人首先看到的是茑茑,她跌坐在地上,恐惧地看着前方。
在茑茑之前,萼站在冰窖前。冰窖的门打开着,从里面露出半戴手臂。
那是一截高度烧伤的手臂,从外形看去,应该是属于女子所有。萼的手上拿着一个瓶子,瓶盖打开,里面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龚倩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让安泽南把茑茑和萼带到大堂。她从萼手里拿过瓶子,闻了闻后,又皱着眉头把瓶子拿到角落里放好,并把滚落在地上的瓶盖给重新拧上。
其它人因为被安泽南所阻而留在厨房外,但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厨房里打量。
龚倩走向冰窖,伸手将冰窖里的灯打开。灯光一亮,她倒抽冷气。
两具女尸横卧在冰窖入口处,从她们坐卧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死前曾拼命要从冰窖里出来。但冰窖的大门是10厘米厚度的钢板,又从外反锁,这两个女人完全没有机会逃生。
而且女尸几乎全身呈高度烧伤状,但冰窖里却没有丝毫被火烧过的痕迹,这和前面两起事件极其相似,如果没有那充满奇怪刺鼻味道的瓶子的话。
龚倩黛眉深锁,若有所思。这时安泽南来到,他看了一眼女尸,又绕着冰窖走了圈,脸上满是古怪的表情。
“怎么看?”安泽南问道。
龚倩自然知道他问的是对眼前这事件的看法,她摇头答道:“不好说,先问问茑茑和萼是怎么回事吧。”
由于两具女尸烧得面目全非,两人一时没有辨别出其身份。但把酒店众人集中后,便轻而易举地知道死者是赵雪丽和叶琳二女。
大堂里,安泽南刚在本子上写上死者名称,龚倩正准备盘问茑茑和萼。冷不防,围绕在两个少女旁边的人群里,突然爆出一声大喊:“凶手就是她!”
人群哗然分开,安泽南只见Kan坐在茑茑旁边,无比震惊地一手指向了少女布偶师萼!
顿时,人群炸开了锅,大家纷纷指责萼,而少女却安坐不语。
龚倩分开人群,制止大家喧哗后,转身对Kan说道:“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请不要随便下定论。”
Kan苦笑:“龚警官,我岂是喜欢随便给人安罪名。不信你问茑茑,她足以证明萼就是杀人凶手。”
安泽南从后挤上,好言请Kan和大家离开,把空间留给龚倩好盘查这两名出现在杀人现场的少女。
众人被“请”到了酒吧里,大堂便安静了下来。茑茑有意无意地和萼拉开距离,神情看上去极为恐惧和这布偶师坐在一起。龚倩递给她一杯水,看她情绪平复了些后才说道:“茑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用害怕,把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茑茑点头,继而说道:“昨晚我没什么胃口,所以吃得不多。早上是被饿醒的,起床的时候就发现雪丽姐和叶琳姐没在房间里。不过我那时并无细想,就想着要到厨房里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吃。哪知道到了厨房,我就看到她……”
茑茑抬起头,迅速无比朝萼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道:“我看到她站在冰窖前,冰窖的门打开着,里面有截黑乎乎的东西伸出来。我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定晴一看,原来却是截烧糊了的手臂。”
说到这里,茑茑害怕得身体直抖。龚倩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先离开。
转过头看向萼,龚倩还没开口,布偶师却抢先说道:“人不是我杀的。”
萼抬起头,眼睛直视龚倩道:“早上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厨房有人受伤了需要帮助,让我过去帮忙。我到了厨房里,就发现冰窖的门半掩着,旁边放着一瓶气味刺鼻的液体。我拿开瓶子,打开冰窖的门,就看到两个女人死在里面。再后来,你们都知道的,我就不再细说。”
龚倩的眼睛紧紧盯着萼,她刻意留心布偶师的表情,却发现萼镇定得可怕。尽管现在她的嫌疑最大,可萼却似一点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表情安静自然,仿佛述说的是别人的事。
安泽南走进大堂,刚好和萼擦身而过。他坐到龚倩旁边说道:“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
龚倩点头,把茑茑和萼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看来除了真正的犯人外,还有人不希望我们因为死亡事件而追查当年火灾之事呢。”
安泽南看着龚倩,后者眼睛里充满智慧的光芒,他知道龚倩必有所得。并相信如果那杀死赵叶二人的凶手知道自己这多此一举般的举动,反而有把他给暴露出来的可能,必然相当后悔。
407房里,安泽南和龚倩做着现场堪查的活。但安泽南不熟此道,所以工作还是龚倩负责。
昨晚赵雪丽、叶琳、茑茑三女被龚倩分配在这个房间。赵叶两人睡的是双人床,床铺上有明显的挣扎痕迹,龚倩小心观察并说道:“从床上的痕迹来看,赵叶两人必有一人与凶手纠缠,可奇怪的是,这么近的距离另一个人却不曾被惊动,真奇怪。”
安泽南看着和双人床相隔不超过半米的另一张单人床说道:“茑茑也没有受到惊动,也就是说凶手动手前,肯定使用了迷香一类的东西。否则不可能造成这样的局面。”
“应该是这样,咦。”龚倩在地板上捡起一根头发。
这是一根金发,她得意地说道:“看,凶手露出尾巴了。这房里三女全是黑发,这条金发肯定是凶手所有。”
“但酒店里惹金发的人可不少。”安泽南耸肩道,就他所知有好几个人都把头发惹成金色。
龚倩一脸无所谓:“这我知道,但大大缩减了我们调查的范围。而且萼的头发也是纯黑,便可以排除在外。说到底,这是一起嫁祸,而且凶手肯定是个笨蛋,处处露出了破绽,和之前前两起杀人手法完全不同。可以肯定,这其中有两名犯人。”
在此之前,龚倩告诉安泽南,萼当时手中所拿的瓶子,里面装的是某种强酸。而赵叶两人似是高度烧伤的痕迹,却是由这种强酸制造出来的结果。这和蒋洪两人的死完全是两回事,杀赵叶二女的凶手以笨拙的手法模拟前面两起杀人事件,目的是为了把龚倩两人的调查方向自小岛当年的火灾上引向别处。
龚倩对此作出分析,得出的可能性有两个。
第一,则是蒋洪二人之事纯粹是普通的杀人事件,而这也是二号凶手希望达到的目。但这个可能性被轻易推翻,皆因安泽南可以证明这两人死得相当蹊跷,且致死手段和灵体及奇术有关,根本不像赵叶二女被强酸致死。
第二,则是建立在第一个可能性被推翻的前提下,确定蒋洪二人并非简单的杀人事件。那么现在二号凶手刻意制造出来的人为事件,应该是为了混淆两人的调查方向。两人之所以会把蒋洪二人的死与当年小岛的火灾联系起来,那是因为两人死于烈火焚烧之故。而现在二号凶手故意使用强酸,正是暗示龚倩这不过是一系列普通的杀人事件,和火灾全无关系。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安泽南的出现,换作其它警察,恐怕有很大的机率会陷入第一个可能性的误区里,从而让整个案件的调查方向偏离到错误的轨道上。
二号凶手看似笨贼,但这不过是他根本不清楚安泽南的本事。平心而论,他这样的布置相当高明,若非安泽南在这里,就算龚倩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也会着了道。
“所以说,小岛当年那场火肯定内有重大隐情。否则不会跳出另一个人为了不让我们继续调查火灾一事而大费周章地布下这种假象。”龚倩小心把可以充当证物的金发用纸巾包好,并贴身存放在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