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当张冰男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孩子没有了,她也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她看了看站在窗户边的高玉泉道:“孩……孩子呢?”
高玉泉走过来道:“我让阿诚抱回湘灵剑派了,他……他是我的儿子,不能让他生活在这里……”
张冰男感觉天就要塌了,顾不得生孩子后,身体虚弱,就要下床来,高玉泉一把按住她道:“你不要这样,我会把他带好的。”
张冰男想推走高玉泉,可是她怎么也推不动,只得泣道:“高玉泉,你不能夺走我的孩子,我跟你到这儿,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高玉泉抱着她道:“对不起,孩子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他有他自己的生活。”
在高玉泉怀里的张冰男还想着要挣扎,可是哪里挣脱得开,她用拳头狠命的打着高玉泉的身子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以前做错的,我都已经反悔了,我只想好好的做你的女人,你为什么就不给我机会,你为什么呀?”
高玉泉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也是凄恻,便道:“对不起,我不能让孩子长大之后知道我们两家曾经的仇恨,也不能让他知道他的母亲是个朝廷的钦犯,我更不能让他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张冰男摇摇头道:“这都不是你的真正用意,你是怕我把凤凰城的秘密说出去,所以才这样的。但是我十年来都没有说出去,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我发誓,我更不会对孩子说的。求你,求你让我带我的孩子,哪怕三四岁,你再带走他也可以。我不能没有孩子,没有孩子我会死的。”
此时的高玉泉已经是铁石心肠,道:“你不要闹了,养好你自己的伤要紧。”
他说着就要离开。
张冰男沉下脸来,眼睛里就像是灌满了怒火道:“高玉泉,信不信我会杀了阿诚,冲出你的机关。”
女人有时是很可怕的,为了孩子,她会做出一切的牺牲。
高玉泉一脸冰霜的道:“要是这样,你就必须死了。”
高玉泉的冷漠还是让张冰男无所适从,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张冰男再也不能拿孩子作为要挟,为难高玉泉了。
张冰男一把抓住高玉泉,泣不成声的道:“高玉泉,你为什么对我就这么狠,难道我的爱就不能感动你吗?”
高玉泉道:“你先休息吧,我到晚上来看你!”他无法在这儿待下去,他感觉今生欠这个女人的太多了,他不能看着她心碎的样子,他怕自己也会心软的。
白灵儿看着那个嗷嗷待哺的幼小生命,心里泛起了许多的波澜,她知道她要帮着丈夫把一个谎言演下去,虽然她心里有万千个念头,都是不想做这个孩子的娘,但是她也要笑着接受这个孩子。她对高玉泉的爱已经超出了妻子对丈夫的爱,还有姐姐对弟弟的爱。可是当那个孩子哭闹要吃奶的时候,白灵儿的母性就又出来了,她似乎想到高明忠出世时的情景,那是初为人母的幸福和喜悦,现在随着这个孩子的一声哭泣,都涌上了心头。
她还是轻轻的哄着孩子,虽然她无法挪动身子,只是轻轻的哄一哄,那孩子似乎感觉到了她,头向上摆动了一下,像是要寻找母亲似地。
五岁的高明忠走过来,看着弟弟道:“妈妈,他真的是我的弟弟吗?”
白灵儿没有回答他,只是道:“快去给他弄点牛奶,你弟弟饿了。”
高明忠“哦”了一声就往外走,此时的高玉泉已经走了回来,带了一个奶妈,那奶妈大约也是刚生完孩子,奶水是充足的,所以高玉泉雇了她来照顾高一平。
奶妈将孩子抱出去了,高明忠也蹦蹦跳跳的出去了,白灵儿道:“她怎么样了?”
高玉泉道:“没事,哭一下,几天就好了!”
白灵儿毕竟还是很善良,道:“我看孩子挺可怜的,让她和他呆一段时间吧!”
高玉泉道:“从今以后,你是高一平唯一的母亲,湘灵山的人也都知道了,张冰男和着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要乱说,张冰男是朝廷的钦犯,要是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说出去,咱们都会没命的,知道吗?”
白灵儿听他这么说,也就不敢说了。
高玉泉道:“孩子出世,我要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酒席,同时利用这个机会团结各大帮派,对付阴阳教,到时人很多,也很危险,葛飞会做好一切的安全准备的,你只和那些道喜的人说说闲话就行了,千万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白灵儿道:“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几天后,高玉泉果然大摆筵席,江南武林各大门派几乎都到了,朝廷也派了许多人来,杭州府、宁国府、平安镇、指挥卫……那一天,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在葛飞的精心安排下,湘灵山喜庆有余,惊险全无。席间,高玉泉和各大门派订立了共同对付阴阳教的计划,大家都是阴阳教的受害者,对于对付阴阳教还是有共同的语言和目标,又加朝廷的鼎力支持,计划不但通过,而且被很好的实施了。
这次酒席过后,高玉泉就投身于消灭阴阳教的活动了。但是阴阳教在江南实在是树大根深,不是一两天就能够消灭的,高玉泉和顾明章等人用了五年时间才逐渐消除了阴阳教在民间的影响,也清除了阴阳教外围势力。只是到了此时,江湖上有识之士似乎隐隐的感到,湘灵剑派和阴阳教的一场生死大决战就要来了。
高玉泉和顾明章等人用了五年时间清除了阴阳教在民间的基础,逐渐对阴阳界山形成了包围态势。但是阴阳界山悬崖、沟壑众多,山体里石道、石室错综复杂,阴阳教众藏在里面,易守难攻,更何况阴阳教主石室里全是武功秘笈,那些信奉阴阳教的教众被临时带进去,修习武功,一两个月出来,就是武林高手。他们受伤了,石室里的阴阳泉泉水能够疗伤,只要人没有断气,泡在阴阳泉里面,三五天时间,伤口自愈,人的精神又恢复如初。
所以高玉泉领着武林各大门派和朝廷联手进攻阴阳界山,几次大战役都是以失败告终的,而且死伤惨重。目前的情形是,众人围住了阴阳界山,却攻打不下,只得望山兴叹了。
高玉泉和顾明章与阴阳界洪双寿又斗了三四年,始终攻克不下界山。各大门派见胜利无望,陆续的带人离开了,朝廷为了应付这场战争,花费了不少的钱财,如今攻克不下,也失去了信心,顾明章的军队也渐渐的撤离。但就顾明章的本人还是要坚持到底,虽然于菲菲死了将近二十年了,顾明章的儿子都十多岁了,但他还是深恨阴阳教,深恨封扬,恨不得打进去,割了封扬的脑袋。所以,他不断的上表给朝廷,要求继续对阴阳界山包围,以等待有利时机攻进界山。
后来朝廷的回复是,让顾明章自筹军费,自筹人马,朝廷可以支持,但不出一兵一卒,坐观成败。
顾明章没办法,他此时已经离开指挥卫,根本干涉不了朝廷和地方政府的决策。而当时做皇帝的是英宗朱祁镇,宦官已经掌权,地方官员腐败无能,根本不关心人民死活,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把小小的阴阳教放在眼里。
顾明章在当官期间,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创立了顾家集,招募了一批民兵,都是用来对付阴阳教的。同时陈飞生来到陈家庄,也招募了一批人,梅荷放来到梅楼镇的创立了梅家山庄,也招募了一批人,这样顾陈梅三家相互支持,和湘灵剑派一道还是能够对阴阳教形成威胁的。
就在顾明章和高玉泉把阴阳界山围困五年后,洪双寿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决定反攻,这一次的反攻,给了高玉泉一个机会,得以使他彻底的消灭了洪双寿以及其阴阳教。
大约是阴阳界山被围困、封锁了五年,上面的生活物资亏缺,教众的生活处于困难的边缘了,所以洪双寿放手一搏,准备冲出重围,逃离界山。
那是个秋日的夜晚,围住界山西边出入口的士兵大多睡去了,只剩下那些守夜的几个人。忽然听得山上有几声丝丝的响动,一个守夜的士兵打着火把向上走了几步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的响动。但是没走几步,就被山上射下来的一支飞镖杀死。
另几名守夜士兵听得那人死时的叫声,知道有人想突围,顿时敲起了锣鼓。睡下去的士兵们立刻穿衣起来迎敌。因为这种夜间突围的事,五年来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然而这一次却有点不一样。
因为西边守备薄弱,而且地势复杂,对于阴阳教的教众来说是最理想的突围地方。更要命的是,因为一年多来阴阳教没有发动突围进攻,所以这边的守军懈怠的多。现在陡然遇到大批阴阳教的人突围,这些人实在很难应付。
当守备军士们都起来准备迎敌的时候,就见山上冲下来许多的人,飞箭如雨,守备士兵伤亡严重,顿时有人将消息传递到了高玉泉和顾明章那里。顾明章带人赶过来堵截,他带着顾家集所有的好手,经过一夜的厮杀,终于守住了西边出入口,但是伤亡惨重。
天亮的时候,高玉泉来了,看了看战场的形式,惊道:“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顾大哥北边的防线应该被突破了。”
顾明章惊道:“可是北边没有消息传来啊。”
高玉泉道:“留一半人在此守候,咱们这就去北面!”
于是高玉泉和顾明章带人驰到北面,果然那里的守备军都死了,地上只有少量的阴阳教教众尸体。顾明章大惊道:“遭了,让洪双寿跑了,再要抓他可就难了。”
高玉泉道:“他跑不远的,我早就算准了他会走一步,所以命令葛飞、葛玲兄妹四面巡查,我想他们此刻应该陷入葛飞的包围圈了。”
顾明章一向对高玉泉十分的佩服,但这次他在不动声色中算准洪双寿的伎俩,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道:“你怎么就算准他要走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