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很惊诧的看着丰绅殷德,真的没有想到仅仅得了自己一成功力的他竟然能布出如此强大的结界。看来蓝钺应该是很适合修习七色一族的功法,不觉十分欣慰。他努力的坐起,凝神片刻,和珅的容貌渐渐消逝,一个面色苍白但却难掩风流的黄眸中年男子站立在房中,低声说道:“七色族第三十代翠玉掌管使七色碧珑,今正式将绿石碧玉传于第三十一代掌管使蓝钺,今起蓝钺名唤七色碧钺。七色碧钺,施北部大礼。”
蓝钺面色凝重,以北部最重大的礼节参拜了七色碧珑,碧珑点头,示意蓝钺起身,自己却微微晃动,终于难以站立,跌坐在床上。
蓝钺快步走上前,扶住碧珑,只见他严重已经阴影泛起绿光,不觉一阵心痛:“父亲,您歇歇吧,还是有时间的,您不要如此劳神。”说罢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碧珑摇摇头:“我现在跟你说的事情,是我七色一族最大的机密,即使亲入父子妻儿,你也决不可外泄,”见蓝钺点头,碧珑舒了口气继续说道:“钺儿,七色一族既为补天一脉,便承担着济世之则。你可知道我们北俱芦洲的一代奇人浒残泪吗?”
蓝钺点头:“不瞒父亲,我蓝家的五行之术便是传自这位的遗著,只是当时蓝家尚在魔界,后来入了修真,便对外不再提及此事,难道他与七色一族也有关联?”
碧珑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所悟:“难怪,你能融合我的功力如此顺利,想必与此有关。万年之前,将四块灵石带至北部的便是浒残泪菩萨。”
“菩萨?”蓝钺有些不解,对浒残泪的称呼北部不下十种,尊者称神道省,贬者如鬼似魅,却从未听闻菩萨一说。碧珑并不奇怪,微笑着看着蓝钺:“你从阿德的记忆里面找找看。”蓝钺点头,片刻之后神色清明起来,随即有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原来北俱芦洲并非仙境,而是无佛降世的难地之一,我辈真是夜郎自大啊。可是菩萨既为佛界大德,有怎会踏足北部?”
“浒残泪菩萨得道后感念北部众生疾苦,终生却懵懂不知,还以天人自居,遂发宏愿降世芦洲,以开众生慧根,广传佛法。但因我北部众人罪孽深重,佛法终未得传于芦洲。菩萨饮恨圆寂之时,将四色灵石留在北部,又将其余三石散于东西南三洲,为北部留下因缘。四石得菩萨大恩化为生灵,代代传承,以候有缘人再临北部,完成菩萨宏愿。”
蓝钺静静的看着碧珑,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如父亲所言,这千万年来七色一族只是在等待?”
“也不完全如此,七色一族虽只有四大灵石掌管使承命于菩萨,知道此事原委,但其余弟子教众也被善念引导,不似其他北部众人顽愚,如同南部比丘一般受诸多戒律约束,若有缘人降世芦洲,便可收为己用,不必如菩萨当日的孤立,但是有缘人到来之前,七色一族是终身不得离开妖界的。”
“菩萨当年在北部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何以他的修为,还要饮恨圆寂,而不留形驻世?”
碧珑无奈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只听说这里面的事情涉及到天界的秘密,似乎与当年菩萨的至交好友,北天王多闻有关,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封印在紫石掌管使的记忆中,只有有缘人才能开启。”
蓝钺点头:“不知有缘人何时才会出现?”
碧珑沉默良久,说道:“经过千万年的时光,我们七色一族甚至都不相信有缘之人会降世这个说法了,也正因如此,七色一族四大灵石掌管使为此事也争执不下,有人不愿意终身隐迹于妖界,一度引发内斗,我师傅七色碧彤掌管碧玉,为四石之首,不同意改变万年的使命而被其他掌管使暗中排挤,最终……”碧珑眼中露出悲色,“虽然师傅笃信有缘人之说,但那时的我却并不相信,所以在师傅去世后,虽然掌管了碧玉,却没有留在妖界,而是与你母亲……”提到锦瑟,碧珑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润,“不过来到南部之后,经历种种,时至今日,我却信了师傅当年的坚持,承蒙上天垂怜,也许有缘之人不久就会降世,而且会与你蓝家有关。”
蓝钺惊讶的看着碧珑:“父亲何出此言?”碧珑正欲回答,却突然微微一震,一股生命之气再次破体而出,流入蓝钺体内,片刻之后碧珑的虹膜已经变成了翠绿。
碧珑握住蓝钺:“时间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你去刘村,转轮法师会告诉你,这后来的许多我也是听他说起才知晓的,他曾说过有缘之人跟阿德有莫大的联系,当时我们都无法堪破天机,直到你的出现,才让我有了一丝明悟。”
蓝钺点头:“父亲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您这样劳神,我实在是……”
碧珑用力握了握蓝钺的手:“听你一声声唤我父亲,我真是高兴也惭愧,其实说来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自小没有了母亲的疼爱,只是你母亲为人你也知晓,若我任由她留在蓝家,只怕她早就……”
“儿子不怪你们,儿子谢谢父亲这些年给母亲的一切,儿子相信母亲是无憾的。对了似乎听母亲的意思,我有一个叫雪儿的妹妹?”
碧珑叹了口气:“不错,她是我跟你母亲的孩子,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初来南部之时,我们便失散了,你母亲当时也收了重伤,无意中落入官府之手,并被当成了犯官家眷,被没入宫中为奴,而雪儿并未一同入宫,不知如今流落何方……我们本想了了和珅之托后便去寻她,可惜天意弄人,我们对不起雪儿啊。”
“不知妹妹身上可有什么信物?”蓝钺关切的看着碧珑。
“听你母亲说,她生下雪儿之后将自己仅存的真气打入了雪儿体内,她小腹之上便留有一颗朱砂痣,若非她自愿,无人可以对她行非礼之事,也能保她无性命之忧。”
蓝钺微微皱眉:“这印记还真不好察觉,不过父亲放心,儿子会倾尽全力寻找妹妹下落。”
碧珑欣慰的点点头:“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时隔多年,人海茫茫又谈何容易,有心就好,雪儿之事我与你母亲已经不强求什么了。”突然碧珑似乎记起了极为要紧的事情,脸上微变,“对了,你们蓝家现任家主似乎并不简单,他的儿子竟然知晓不少我们七色一族的事情,所以才会打散我的修为,并强行吸了我一成的真气。你如果回到蓝家,一定要小心,还有你接掌碧玉之事,也不要轻易与人知晓。即使是对七色族人,没有完全把握前也不要泄露身份。碧玉掌管使虽然是四使之首,但毕竟已经离开七色多年,当年又发生了诸多不快,保不齐会有人心怀不轨。”
蓝钺点头:“父亲放心,儿子会多加小心。”
碧珑依旧眉头紧锁:“还有就是你和蓝钿的身份,你们毕竟是蓝家派来了竞赛的,以现在的情况看,蓝钿,或者说颙琰,对你这个丰绅殷德很是忌惮,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蓝钺思考片刻:“左不过躲着便是,他已经革了我的官职,父亲你之前也没有结党,我想他没必要为我浪费精力了。”
碧珑并不赞同:“依我看未必如此,听说你之前为了给我定罪之事,跟他有不少争执,但听他的口气,似乎有些欣赏你,没准……”
蓝钺一脸茫然:“这……”
“以我为官过年经验来看,此事之后他会对你有所委任,但此人心机极深,给他办事你要小心。”
蓝钺不屑的摇摇头:“经了您与母亲之事,我与此人已经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枉为人子,我怎会为他所用。”
碧珑担心的看着蓝钺:“有些血性是好的,但是在朝之人却……其实我们七色一族将生死冤仇看的很淡,只是前世冤孽罢了,我也不想让你有过多牵念,在此能保平安,完成你的任务才是正理,不要与他闹的太僵。”
看着碧珑担忧的神情,蓝钺勉强点头,碧珑却并不放心:“我知道现下让你放下此事很难,去跟转轮法师谈谈吧,作为灵石掌管,你的心性还是需要好好历练。”碧珑缓缓闭上眼睛,“撤了结界吧,要不然会被人怀疑,你也歇一会,我传给您的真气你也需要融通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我还会给你传功。”
蓝钺点头,待二人恢复了和珅父子的面貌,便将结界撤去,扶和珅躺好后,在屋中坐下调息。
午时,小左子推门进屋,丰绅殷德起身相迎:“公公有何吩咐?”
小左子施礼道:“额驸别累坏了,是时候用午膳了,奴才刚从宫里接十公主回府,万岁爷赏了不少点心,公主在后面等着额驸呢。”
丰绅殷德微微一笑:“劳烦公公挂心了,阿玛已经如此形容,时间也已不多,丰绅想多陪一会儿。还请公公成全。”
“额驸说的是哪里话,看老大人如此,奴才也于心不忍,说句不敬的话,老大人现在也是受罪,万岁爷下已经吩咐了,戌时送老大人上路。”小左子缓缓的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丰绅殷德的脸色。
丰绅殷德面色如常,只是手有些微微颤抖:“陛下能给阿玛留颜面,丰绅已经感激不尽。”
小左子点点头:“额驸能这样想万岁爷也能安心了,万岁爷担心额驸伤心过度,所以吩咐奴才申时请额驸入宫面圣。”
丰绅殷德一脸凄凉:“陛下就不能让丰绅最后进点孝心吗?”
小左子微微皱眉:“请额驸慎言,万岁爷也是体恤额驸。”
“丰绅失言了,请公公包含。”“哪里,依奴才看,万岁爷还是很看重额驸的,今晚入宫也许会有意外之得也说不定。”
丰绅殷德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和珅,不觉感慨他心思之深。小左子不知所以,以为丰绅殷德担心和珅,清了清嗓子:“既然额驸挂心老大人,奴才就不打扰了,申时之前万岁爷会派人来接额驸,还请额驸早些准备。”说罢施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