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过去,这么一大批粮食可不是一件小事,那莫掌柜告咱们欺骗他们,按照明律,我可是要坐牢的,就算我不坐牢,这次是铁定要赔偿的了,这下我柳家多年经营的产业算是全完了。”
说到这里,柳员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呜哭的跟老牛一般,这让旁边的柳玉儿也忍不住流下眼泪,都怪自己不好,以前任性,不知天高地厚,让人打了贾府的公子,现在想想都后悔,自己终究是一个女儿家,从小受爹爹的宠惯,结果酿下这样的大祸,现在柳玉儿唯一相信的就只有李文才了,那个吊儿郎当,游手好闲,贪财好色的大混蛋。这个人看起来一无是处,自己怎么就这么傻还要去相信他。
一想到李文才的种种劣迹,以及那挂在脸上的邪恶微笑,柳玉儿心里就不安,这个人看着实在是不靠谱,该不该把柳家的兴衰存亡寄托在他的身上呢。
“爹,你知道吗,其实我之前去过贾府了,碰巧遇见了李文才,他知道咱们遇难,非常热情的伸出援手,说一定会解决这件事的。”柳玉儿小心翼翼的试探爹的意图,爹之前一直反对自己跟李文才往来,不知道现在爹听了会有什么反应。
柳员外估计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有声无气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傻,相信他的鬼话,他就是贾府的一个小小家丁,贾老爷放个屁都能把他压趴下,咱们就听天由命吧。”
“可是爹,他是向我保证的,他一定能做到的。”柳玉儿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说道。
“他保证,哼哼,他拿什么保证。”说到这儿,柳员外突然精神一震,回光返照般的拉住女儿的手说道:“我看他那个人奸猾的很,之前咱们又退了李家的婚约,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帮咱们,你可别说他是个善良的人,爹可不信。”
柳玉儿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李文才在爹眼中就这么不堪入目么,不过爹说的也不错,于是柳玉儿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女儿向他许下承诺,如果他能挽救柳家,我就以身相许。”
“胡闹,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呢。”柳员外气的老脸通红。
柳玉儿低着头,小声说道:“爹怎么老拿以前的眼光看人呢,以前的李公子是个才子,但却变成了傻子,现在的李公子不傻了,你又说他奸猾狡诈,你不觉得现在的李公子比那些浪荡子弟强多了么,虽然人是爱占点小便宜,耍些小聪明,不过还算是个有事业心的人,现在人家都在县里有了自己的店面,生意很红火,他还说用不了一年就能上县里的福布斯榜。”
“爹只听说过金榜题名,还没听过什么狗屁福布斯榜,这小子的鬼话也就欺骗你这单纯的丫头,我看他那贼头贼脑的模样,八成是没安好心。”柳员外气哼哼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李文才现在无疑成了柳玉儿唯一能依靠的人了,虽然他就是一平头老百姓,没有大的权势,没有富可敌国的钱财,但柳玉儿豁出去了,这回就相信他一次。
泰昌县衙门,日上三竿,知府刘如海穿着官府来到衙门大堂之内,两边差役整齐的站成两排,一片庄严之象。刘如海整了整乌纱帽,老脸明显不悦,今天是审理粮行被骗一案,粮行的莫掌柜在这个时候早该来到大堂了,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影。
就在刘如海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门口的衙役进来通报,被告柳员外及其女柳玉儿来到。
刘如海双眼一瞪,原告没来,被告却先来了,这叫什么事,于是命柳家父女进来,只见柳员外被柳玉儿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柳员外和柳玉儿跪在地上说道:“见过知县大人,小民柳财见过大人。”
柳员外说完,斜眼朝旁边一看,哪有莫掌柜半点人影,心里不禁奇怪,这么重要的事,莫掌柜竟然没来,按照规定,原告不到者,视为放弃自己的状告,这么一来,柳员外就可以跟遛狗一般的,在县城转悠一圈,屁事没干,原路返回了。
柳员外默默祈祷,最好莫掌柜昨天吃了脏东西,现在正如厕呢,或者纵欲过度,现在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呢,或者在来的路上被马车撞成了脑震荡,老天开眼啊。
柳员外越想越精彩,老脸也愈加的兴奋起来。而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声衙役的叫喊:“禀老爷,原告莫掌柜到了。”
“哼,他还知道来,按照明律,审案期间迟到者,重大十大板。”刘如海气哼哼的大声叫道。
“慢着慢着,莫掌柜那十大板就等他亲自来了再打吧,小人可是莫掌柜的律师李文才啊。”李文才本来拽的跟二大爷似的,故意优哉游哉的徐徐前行,就是为了来个闪亮登场,可以想象,连知府大老爷都要等自己,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谁知道刚到门口就要挨十大板,这可比窦娥还冤啊,所以李文才颜色尽失,用跑一百米的速度窜了进来。
大堂之内,只见一道黑影窜了进来,那黑影头顶上的一条大白毛巾格外风骚的迎风招展。
“大人莫怪,小人李文才是受了莫掌柜全权委托的律师,这件案子就交给小人替他审理了,这是莫掌柜的委托书,都已经按了手印,您请过目。”李文才低眉顺眼的从怀里拿出那张委托书让衙役递了上去。
李文才跟外星人一般的造型的确惊呆全场,头上裹着个白毛巾这算是什么意思,看着无比滑稽。
刘如海不屑的瞥了李文才一眼,这小子整个搞点另类的东西,实在是不着调,这么严肃的场合,弄一条毛巾顶头上算怎么回事,难道以为这是要下地干活的么。
虽然刘如海不知道李文才说的律师,委托书什么的是什么玩意。还是拿着李文才递上来的东西看了一眼,看过一遍之后,刘如海皱着眉头问道:“莫掌柜真的拉稀了吗,一晚上跑了十八次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