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华铮嘴角微勾,摸了两下马儿的身上,感觉湿黏黏的。果然,她抬手一看,一手的红色。
那小贩见了她手上殷红色的血液当时就傻了,大惊的说道:“姑娘,这,这怎么回事啊?我虽平日里也有打过这马,可是却从来不敢将他们打伤啊,毕竟他们是我的摇钱树。姑娘,您要信小的啊。这西边来的新品种,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等情况。”
“你说,这是新品种?”郁华铮转头看着那小贩,开口问道。
“是啊。”那小贩一脸的苦闷,说道:“以前的马儿都甚是温顺,可是这次来的这匹马却不想性子刚烈,任我怎么驱使都不成。而且,还带了天热就一身血的毛病。真是倒霉透了。”小贩说到最后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卖他马的那人抓来打一顿。
郁华铮越听嘴角的弧度越大,脸上带着一抹疏离的笑意,眼睛看着那匹棕色的马儿。
屈恒同样在一旁站着,就在小贩喋喋不休的时候,他白色的衣袖一挥,成功让他停了下来。
“行了,这么热的天,烦不烦啊。”他不耐烦的打断,而后转向那匹瘦弱的棕马。问道:“既然铮儿看上了,那么便就是这匹了。说个价格啊。”
那小贩一听便乐开了花,心想这烫手山芋正好可以脱手了。也不敢要的太高,犹豫了半晌,伸出了五个手指,说道:“五十两。”
“五十两?”屈恒转头看他,不屑的说道:“你确定?”
在这个年代,五十两都可以买一匹脚程不错的马了,这般瘦弱又带病的,五十两根本就是毫不掩饰的宰人。
那小贩被他一问似乎也是心虚了,故而又忍痛说道:“四十两,不能再少了,这本就是赔本的买卖了。”
屈恒点了点头,懒得再与他争辩,便痛快的从腰间掏出银子扔给了他。
郁华铮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最后对着那匹棕马笑了笑。
屈恒见她笑了,心里便觉得舒畅了很多。原来铮儿,也可以如此容易满足。看着她的笑靥,便突然觉得任何的不快都已经随着这笑而烟消云散了。
屈恒转个身,在众多马中挑中了一匹高头的点子青马。这马脚力不错,虽然不是最好的马,却也不是人人都能买的起的。同样杀价到六十两买下。随即二人便骑马上路了。
虽然是官道却也是比泥巴路好一点的道路,尤其是一路向西行的时候,经过很多山路,就更加不好走,马蹄飞践下,扬起一片尘土。
中午的时候便在路上休息了一下,将马儿放进林里吃些树叶。郁华铮和屈恒二人便坐在路边啃着刚刚的小镇上买来的干粮。
屈恒见她目光看着那匹刚买来的棕马,不由得问道:“你是否识得此马?”
郁华铮听了他的话一怔,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同样问道:“那你是否识得?”
屈恒莞尔一笑,阳光般的笑容在阳光下灿烂不已。“自然识得,这是我西疆国新配出的新品种,我给它起名为汗血。如何?”
郁华铮眼皮一跳,怔怔的看着他。她自然识得此马,可是却并不知道,原来这汗血两个字竟然是来自屈恒。
“那小贩当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连我这汗血宝马都不知道。我当初为了培植这汗血马,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的。这马擅长耐力骑乘,在马中算是佼佼者。四十两,就算是四千两也难买这一匹。”屈恒煞是气愤的说道。责怪那小贩没眼光。
郁华铮淡淡的看着他,继续吃着干粮,半晌,插了一句话道:“那你刚刚为何不将那小贩惩治一番。”
屈恒笑了笑,解释道:“你不懂,如今这市面上并没有人识得此马,而且这马是西疆国自用的,并没有拿出来卖过,定是哪里出了披露。所以,我就要让他们以为这是劣等马。汗血马越是知道的人少,便越好。”最后,他似是若有所思般,看着郁华铮说道。
郁华铮眉心突的一跳,眉眼流转间,诧异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西疆国士兵,骑射用的都是汗血马?”
“自然。”屈恒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一瞬间,郁华铮整个人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如今在三国鼎立中,大禹国算是实力较强的,但是蓝域国也算是后起之秀。人人颇为忌惮的西疆国,虽然很少为外人道,但是也没人敢轻视。都说西疆人口稀少,故而不可能将三国统一。可是这也只是传言而已,任何人也不可下结论。人口少,只是前几年的说法,如今这几年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如今西疆国又有了汗血宝马,这以后的情势,还真是看不准了。
“铮儿,你在想什么?”屈恒见她不语,开口问道。
郁华铮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干粮,将最后一口吃进嘴里,最后开口回道:“没什么,走吧。”
不管这天下如何变动,都不关她的事,她没必要替这些统治者操心。想通了以后,她将食指打弯,将关节处放进了嘴里,用力的吹出了一个响亮的哨子。
那汗血宝马似是得到了久违的自由一般,从林子中狂奔而来,后面跟着屈恒的那匹点子青马。
回到郁府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秋季的午后阳光虽然高照,可也没有了夏季的那抹高温炙热。
梁伯打开大门的时候便是一怔,没想到郁华铮失踪了几天便回来了。惊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郁华铮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梁伯有一丝的动容,从小的记忆中便有这老仆的悉心照拂。可是她毕竟不是原来的那个郁华铮,所以即使表示感激,也是淡淡。她迈开步子向里面走。抹泪的梁伯这才开口说道:“小姐,小姐,平原王府上的人来了,说是找小姐您的。”
郁华铮一听便停下了脚步,看着梁伯诧异的问道:“季平原竟然还敢来。”
屈恒也同样眉心紧皱,不明白季平原到底是什么意思。二人已然没有任何瓜葛,如此这般纠缠,到底是为什么。
“是谁来的?”屈恒开口问道。
那梁伯一凛,恭敬的说道:“回屈恒太子的话,是平原王府上的总管李义。”
“是他?”屈恒眉心更加蹙的紧,能让大总管李义亲自出马,季平原还真看的起郁华铮。随即他莞尔一笑,说道:“铮儿,既然人家来看你,那咱们便去会会他。”
没等郁华铮作出任何反映,屈恒已经迈开步伐,向着郁府的正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