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原转眸看着他,同样的口气说道:“彼此彼此。”
二人在阳光下站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在天空的正中间。晌午时分,他们要陪皇帝和皇后用膳,故而相视了一眼后,了然一笑。
“原弟请吧。”季平川先开口道。
“太子皇兄请。”季平原让到一旁,先让季平川过。
季平川也不再推辞,便径直走了过去。
二人并行而走,在林间小路里,如同小时候一般,依旧是一前一后。季平川侧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季平原。开口道:“原弟,为兄一直不明白,何以你将郁华铮休了?”
季平原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是一种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苦笑,季平川并没有看到。“如果,我说我后悔了,皇兄信吗?”
季平川一愣,随即没有怀疑的点了点头,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身后的季平原,说道:“我信。”
兄弟二人第一次相视而笑,确实因为同病相怜。
“皇兄,今日,你怎么会来上书房?”季平原敛下苦涩的笑,不经意的问着。
季平川嘴角扯了扯,只回了一句。“还用问吗?我们,不都是为了她。”
一句“都是为了她。”让季平原哀叹了一声,“是啊,都是为了她。”
之后,两个人便不再说话,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二人先后进了正光殿,而后又走进了偏殿的寝室里面。看到皇帝和皇后以及季紫诺都已经在餐桌上等着他们。连忙急急走了进来请安。
“父皇母后吉祥。”
皇帝看了看两个人,略带慈祥的说道:“都起来吧。难得全家人聚在一起,就不要多礼了。”
“是”“是”二人纷纷应答,随即起身。
管事宫女立即奉上碗筷,都是白玉所致的上等餐具。
“今日,华铮到上书房,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皇帝吃了一口马公公夹到碗里的菜,开口问道。
季平原和夹菜的动作一顿,眉心皱了皱,转头看了看季紫诺。就见季紫诺立即惊慌的躲开他的目光。
“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左不过就是李太傅脾气暴躁了点,华铮年轻,性子急,没见过李太傅这样的师傅,也在常礼之中。”季平川接口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再次吃了一口菜。最后说道:“李太傅年纪越大,脾气也见长。几年下来,竟然比朕还威风。训的朕的臣子们怨声载道。”
说道这里,他扬眉看了看对面的两个儿子,见他们都毫无表情,这才继续说下去,“也罢,李太傅终究是朕的侍读,只要他不越了规矩,朕便忍了他。但是倘若,他要是胆敢以下犯上,伤了华铮一根头发,朕也定不饶他。”
兄弟二人对看了一眼,眸中出现了一抹讶异。以前每次说到李太傅,父皇都是一副能忍则忍的态度。今日却是帮着郁华铮说话。
“皇上,郁华铮,是不是很像她母亲?”皇后突然开口,打断了皇帝的话。
皇帝微微一愣,抬头看着皇后一脸的不高兴。扫了三个子女一眼,这才说道:“与她母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皇帝对郁华铮的评价。
“母后,难道你们认识郁华铮的娘亲?”季紫诺讶异的开口。从来不知道,郁华铮竟然和他们皇室有这么深的渊源。
“嗯。”皇后点了点头,“当年你父皇南巡的时候,在水里救过一个女子。之后将那女子带回棉城,那女子当时的容貌,便和华铮很是相像。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消失了将近十年。”
“消失?”季平川凝眉问道。
皇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消失。十年后再见的时候,她便已经是棉城首富郁金堂的娘子。哦,对了,那个时候,郁金堂还不是首富,只是刚刚起家的买卖人。”
“那,那个时候,华铮多大了?”季平川再次问道。
“也就六七岁的年纪吧,总之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又怕生。跟在她的乳娘真娘身边,就连她的父亲郁金堂,也不能接近。”皇后回忆着说道。
“怕生?”季平川喃喃的说道,想起来刚刚在树影下,郁华铮说的那些所谓家人对待她的方式。大概怕生,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想到她凄凉的童年,季平川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那个时候,郁华铮的母亲对郁华铮很是严厉的。虽然严厉却也是盼女成凤,奈何天不从人愿。我们在相见后一年的时间,她娘便撒手人寰了。倒真是苦了华铮这个孩子,从那个时候起,便开始有些痴傻了。”皇后絮絮叨叨,眼睛看着窗外,似是在回忆着。
“母后,您知道华铮她娘,是为什么去世的吗?”季平原突然开口,惹得季紫诺抬眼看了看他。
“这个,不是很清楚,听说是哭死的。”皇后不太肯定的回答。
“哭死?”季平原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反问着。“为什么?”
“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说,她娘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她娘一直苦一直苦,知道眼角流出血泪,倒在地上的时候,便已经没救了。”哀叹了一声,皇后放下手中的竹筷。
“那后来,华铮怎么变得痴傻了?”季平川也开口提出自己的疑惑。
皇后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可能是丧母打击太大吧。听说只一夜,郁华铮便痴傻了。”
季紫诺看着所有人陷入一种悲伤,不屑的转了转眼眸。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你们都问她为何痴傻,我倒是想问问,她一个痴傻的女人为什么如今变得这么精明?我看,定是会了什么妖术。”
如果不是会了妖术,在朝阳殿上的那曲《登高望远》,她又如何能够胜过她们三个,一个郡主,一个公主,还有一个是大禹国的第一舞后。
“紫诺,如果你不想被禁足,最好乖乖闭上你的嘴。”还未等所有人有所反映,季平原最先开口说道。
“我……”
“还说?”季平原警告的目光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