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恒眸中的嫌恶再次闪过。看着阮香云低声道:“行了,又不是在西疆,那么多繁文缛节做什么。阿兰,坐下吧。”
“太子哥哥,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规矩。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妄想成为主子,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合珠将脚下一个青玉骨瓷的碎片用力踏碎,狠狠的说着。
阮香云小脸清白,悬泪欲泣的模样,楚楚动人。面对合珠郡主的咄咄逼人,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在西疆的时候,她最怕的人,便是这合珠郡主。每每见到总是绕道而行,虽然有王妃的庇佑,但终究不能一直躲着。
她的身份尴尬,而合珠郡主位分比自己高,功夫更是强过她百倍。她自然没有资格和她正面冲突。
后来因为屈恒的不喜欢,再加上合珠郡主的排斥。最终,她被国主和王妃送出了西疆。
本以为在大禹国重遇太子殿下,是上天赐予的福气。没想到,刚刚要开始的幸福,就再次被合珠郡主所打破。
正在她踌躇之际,一旁的季平原开口说道:“屈恒太子真是福气不浅,小王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屈恒低头微微一笑,看着季平原说道:“要说到这福气,屈恒跟平原王还差得远的。我这才哪里到哪里啊,您府上那十几位夫人,可个个都是天香国色,让人羡慕呢。”
“太子哥哥,平原王说他已经将所有夫人遣散了。”合珠托着下巴说道,眼角的余光依旧狠狠瞪了一眼阮香云。
“哦?”屈恒惊讶的看着季平原,随后反问道:“难道平原王要娶王妃了吗?是谁?让本太子猜上一猜……可是那倾国倾城的连碧姑娘?”
屈恒此话一出,不仅是阮香云与合珠郡主愣了愣,就连季平原都被镇住了。
屈恒这语气,这表情,竟然和刚刚的郁华铮如出一辙。难道,这二人心意竟然如此想通。还是,她们二人本来就是性格如此贴近的两个人。
天生一对,这四个字出现在季平原的脑海中时,他几乎在同时便用力的愤愤甩了甩头,把心里那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甩走。即使她们性格相似又如何,有没有缘分还要看上天如何安排。
“屈恒太子说笑了,小王如果成亲,定会让天下贵客到场。焉有让屈恒太子猜来猜去的道理。”季平原僵硬的将话说完,双手依旧负于身后,一向傲视惯了的态度让他看起来威严不少。
屈恒转头看了看季平原,脸上的笑容暗暗隐去。随即站起身来,踱步到季平原的面前,这才说道:“平原王如果不是因为要成亲,而将家中几位夫人遣散,那是因为什么?”他锐利无比的眸子用力一勾,盯着季平原的脸庞。
“小王为何原因,恐怕还轮不到屈恒太子来干预吧。”季平原口气不太客气,自从知道屈恒接近郁华铮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没有再对屈恒以礼相对过。
从小到大,季平原最引以为豪的便是自己的自制力。为了将自己的锋芒藏起来,他甘居季平川之下,明明自己的才干胆识并不比季平川差,可是他却宁可退让。更甚至为了缓解季平川的压力,他一连娶了十几位夫人。只希望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他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这是父皇和母后对他的期许。为了大禹国,为了父母,他将自己的自制力发挥到了极致。即使面对季平川的时候,他也泰然处之,没有一点怨恨和羡慕。
可是现在,他竟然对屈恒的怒气把持不住。每每看到屈恒的脸,他总是会响起郁华铮来。尤其今日听到她们二人好似已经关系不一般,他心中的怒火便更加旺盛。
屈恒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你也知道,我和铮儿已经私定终身。我屈恒生平没什么毛病,只是自己的东西和女人,甚是看重。如果有人胆敢觊觎,我定会让他后悔今日所想。”他冰冷的不含一丝丝温度的眸子,如同一口寒坛一般。人只消稍稍看过去一点,便会掉进去,乃至万劫不复。
季平原轻声笑了笑,“屈恒太子和本王的想法相似,却也不同。本王是个念旧的人,对于以前的人事物,总是记忆深刻。甚至有些东西,本王还想夺回来。屈恒太子,你说本王这想法,如何?”他眉毛一挑,看着屈恒反问道。
屈恒面色一僵,眸中迸发出一抹嗜血的温度。“平原王还是不要这么想的好,就算有些东西记忆深刻,可是对于已经不属于,或是根本就未曾属于你的东西,如此强求。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对他人的一种干扰?”
屈恒转头看着他,继续说道:“更或许,在造成干扰的时候,也会让整个大禹国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牵连到大禹国。万一你平原王的面子扫地,也是一件相当难堪的事情,不是吗?”
屈恒连消带打,即从大局劝说,又从个人名誉威胁。他明白季平原嘴里的念旧是指什么。除了郁华铮,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季平原对他完全充满敌意。这女人,还总是说自己小气,爱吃醋。这季平原都已经快要把话挑明了,他如果还能大度的起来,便也不是屈恒了。
“屈恒太子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季平原皱眉看着他,本就骏逸的外表,如今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哀思。
个人名誉,国家声誉,这些都是季平原所注重的东西。这么多年来,这些荣誉早就已经镶嵌在他的骨血里,看的比生命更重要。
屈恒勾了勾嘴角,僵硬的回道:“本太子绝非危言耸听。古人说的好,红颜祸水。而本太子正是那个爱美人比爱江山多的多的人。平原王,可千万别逼着本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屈恒将话直接挑明,不再拐弯抹角。
“一个女人,当真比江山重要吗?”听了屈恒的话,季平原忍不住问道。他自认已经对郁华铮情根深种,可是如果为了她而放弃整个大禹国,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即使他无心帝位,可是要作出伤害大禹国的事情,他绝对无法过自己这一关。
“当然重要。”屈恒想都没想。“江山没了我,也会代代兴旺。可是她如果没了我,便会终生郁结。我曾经发过誓,此生,定不负她。”
屈恒说话的同时,眸光看向了门外。门外的郁华铮面容为之一动,一股奇异的感觉在自己的心里流淌过去,温暖着她的整个心房。心里那种空洞冷寂的感觉,也没温暖的话语所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