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痛苦的让人想要逃开的冲动,冲击着郁华铮的身体。她拳头紧握,手心里竟然渗出血迹来。一看便是在极力隐忍。
以郁华铮的隐忍力,那是从小练就的,尚且如此辛苦。可想而知,这解除封印的痛苦究竟有多么可怖。
半柱香之后,那蒸腾的热气便慢慢开始消散。随着淡紫色逐渐的取代白色蒸汽,郁华铮的脸色终于有潮红混合着的惨白变成了正常。
季平原悠悠的看了一眼郁华铮,随即收回全部心力,而后再次重新凝住内力。
“华铮,如果实在忍受不住,一定要告诉本王。”似乎这一次比刚刚那一次要来的凶险万分,季平原忍不住再次提醒着。
娇躯听到他的话,微微一震,最后谨慎的点了点头。
见郁华铮点头的动作,季平原不再犹豫,全神贯注之下,四肢百骸中的经脉突然喷张。一股与刚刚不同的气息从季平原的全身瞬间游走,最后凝聚在他右手的食指之上。
凝聚一会之后,依旧在食指尖上,用肉眼可以看见那淡淡的紫色气息。只是这次的紫色相较于刚刚的多了一股寒冷的气模。
季平原见郁华铮眸子紧闭,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随即不再犹豫,只是抬手将右手直接再次放在她的眉心中间。
似是一道月光般射进她的脑海,带着一抹森森的凉意。如同冰块一般的触感,让郁华铮浑身一凛。
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郁华铮整个人身上便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雪模。头发上,衣服上,竟然已经开始解除冰渣。
那股似是刀子割疼一般的触感,一次次的划过郁华铮的心脏,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她上牙打下牙,一种裸身置身于寒冬腊月的感觉,让她紧紧咬住了牙齿。
拳头虽然依旧紧握,可是手心里却再也无法出血。原来,血迹刚刚流出来,便已经在手心周围开始凝固了。
源源不断的内力输进郁华铮的身体中,带着那股奇妙的冰冷,将郁华铮冻得浑身颤抖不已。
手中的汤婆子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唯有那汤婆子周围没有被那层学渣覆盖。
不由得,郁华铮紧了紧手指。双手奋力将汤婆子抱在怀里,吸取着它那一点点的热量。
天地间冰冷一片,郁华铮周身更冷。她觉得自己好似掉进了一个冰寒窟窿里面,耳边除了北风的呼啸声音,竟然听不到任何一点其他声音。
半柱香之后,季平原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郁华铮最后的一点意识也在慢慢的消散着。
好冷,好累啊。心中那股冰寒的气息再不停的翻滚着,未曾有一刻的停歇。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像睡一下。这么痛苦的时候,她真的想就此放弃。世间种种,穿越重生,都是为了能够痛痛快快的活一回、如今,她在这三分天下肆意而活,已经足够了。如今就算是死,也是顺着自己的意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只是,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很是失落。冰冷的心湖间,屈恒的那张脸突然开始浮现。
一见到屈恒,郁华铮突然浑身一凛,似乎是心脏深处慢慢的开始渗透出一抹温入心脾的暖流。从心开始出发,慢慢的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直到将她的身子从冰冷的冰窟中慢慢的拉回来。
从这一刻起,透彻心扉的那股冷便已经如同冬季过去,春季来临一般,彻底的暖和了过来。
郁华铮将手里的汤婆子用力抱紧,继续吸取上面的一丝丝温度。心中的冷意已经不是那么透彻心骨,但是却依旧凉飕飕的。
在这深秋季节,落叶已经铺满了整个山谷。偶尔一阵风来,都会扫落树上的一大片树叶。
这样的深秋让人不禁有些嘘喻时光的流逝,放佛冬季已经近在眼前,张眼便可望见。
郁华铮的心里慢慢的渗透这种冷冰冰的寒意,四肢百骸之间流淌着的血液,也变得残冷无比。
一股无力的透支感觉用上心头。郁华铮不禁再次蹙眉。她明白,此刻便是解除封印的最重要时刻。如果挨得过这次疼痛,那么封印便能解开。反之,如果挨不过,便只有前功尽弃。
如果前功尽弃的话,那她刚刚那种冷热交替的苦楚便也算是白吃了。
身上那股寒凉的血液顺着她的静脉游走在她的身躯里面,寒冷渐渐更加寒冷,似是一把把尖锐的小刀子一般,扎着她的静脉各处。
那种痛苦,竟比穿破十字连心的手指更加无法让人忍受。这,便是寒毒的厉害。
身体上的折磨几乎要了郁华铮的半条命,可是相比身体之痛,最让她无法忍受的便是心里上的磨难。虽然她从小便被训练,可是这样的苦楚已经超过了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
在她所经历的训练中,这种摧毁身体,又同时让人看不到希望的痛苦,几乎未曾领教过。而今日,她竟然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天下,尝到这种非人的滋味。
手中的汤婆子几乎让她捏扁,可是却依旧无法抵挡住这种冷入骨髓的痛意。
她额上先前因为热气蒸腾而冒出的豆大汗珠,刚刚平复下去,如今却更加大颗。似是下着一场小雨般,滴滴落在她的衣摆上面。
她痛苦的脸色,如今白的像是一张白纸。整个人如同是在狂风暴雨中逆行的船只一般,让人看了不免胆战心惊。
季平原皱眉看着面前的女人,想要开口提醒她放弃,可是在她泛白的指关节每每用力的时候,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要她放弃的话。
他知道郁华铮的性子倔强,单单看她今日坚定的目光便已经知道,郁华铮究竟是有多么想要解开封印。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如果他开口唤她停下,那么她势必会恨极自己。
虽然郁华铮已经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可是对于到达她的极限,恐怕还差很多。所以季平原心中并未惊慌,眼神只是有些不舍得看着她。
半晌之后,季平原再次全神贯注,从始至终并未停下,也未曾开口。
床榻上,一个专注灌输内力解除封印,一个忍受痛苦坚定信念。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着。疼痛越加难挨,郁华铮却未曾发出一声呻吟来。
直到郁华铮心里的那股冰冷突然间似是一张断了线的风筝般,飘飘然而落,再次涌上来的便是那缓缓的暖意。
二人这才重重的吁出一口气来。郁华铮满脸的汗水,竟然有一两缕发丝贴在了鬓边,看来魅惑不已。
季平原缓缓睁开眼睛,晶亮的眸中出现了一抹心疼。虽然他灌输内力并不需要太大的精力,可却同样是满头的汗水,让人看了不免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