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希翼鸟,似乎在寻找同伴。”看郁华铮望的出神,季平原低声回道。
“同伴?”郁华铮猛地转回头来,看着季平原的神色突然一凛。“季平原,你到底是怎么救的我?”
如果昨夜的一切都落入季平原的眼中,那么这个人简直太过可怕。
蓝毅暴露行踪,与他们二人撕破脸的时候,还找来见寒门人尽数帮忙,而这季平原,竟然单枪匹马,且是对她来示好。她不得不防。蓝毅前脚刚来搅局,季平原后脚就来救她。究竟有什么目的,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见她脸色有些许激动,季平原眸中有过一瞬间的黯淡。“我早晨已经承认,我是派人跟踪你。可是我并没有目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此次前来,除了暗地保护你之外,还有一些私人事情。”
“哦?”郁华铮眯起了眼眸,胸口处传来的闷痛让她的怒火消散了一点。不管怎么说,她这条命是他救得,如果真的让她恩将仇报,恐怕她做不出来。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郁华铮便欠你一次人情。他日如果有机会,我定会回报于你。”她郁华铮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是这季平原的人情。
看着她淡漠的小脸,季平原苦涩的笑了笑。“我来救你,并不是为你的人情。”他的目的,恐怕她永远也无法答应。
“华铮。”背负在身后的手掌收紧,季平原似是在隐忍。“早晨的事情,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吗?”
看着她故意疏离的目光,他的心似乎已经开始有些痛到麻痹了。他后悔了,刚刚的表白,他如今后悔的想死掉。
他宁可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也从来不曾听到郁华铮的亲口拒绝。他依旧是大禹国的平原王,她依旧是大禹国的华铮公主,他们依旧是兄妹关系,如此就好。
从数月前,他休弃她开始,她便一直有意疏远自己,更甚至无以复加的伤害自己。可是自从成为兄妹关系后,她们明显有些改善的关系,如今竟然都被打破。
这样的懊恼,几乎让季平原想要拿刀捅自己几下。在任何人面前,更甚至是在千军万马之前,他都能保持的冷静。竟然在郁华铮的面前,溃不成军。他自以为毫的自制力,竟然如此脆弱不堪。
“算我不自量力,不应该还对你有非分之想。虽然咱们以前是夫妻,可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你既然不愿意回忆过往,那便都忘记了吧。”季平原话说完,负在身后的手指甲几乎将手心掐出血来。
违心的话,说起来竟然如此困难。
娇躯未动,郁华铮淡漠的脸色依旧淡漠如常。“我是不愿意回忆,只因回忆太苦。以前的那个郁华铮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是一个全新的郁华铮。对于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计较,也请你不要在有其他的想法。”
她目光未有波动,看着季平原已经和早晨不一样的脸色,她终是没有说出伤他的话。
但是不说伤人的话,并不代表自己就接受。该提醒的,她依旧提醒。
“华铮既然没有那种想法,其他人就算是强迫,恐怕也是不成的。”季平原有些自嘲的说道。
“强迫?”郁华铮微微眯起眼眸,嘴角也同样扯出一个揶揄的笑意。“从来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平原王,竟然也能用到这两个字。”
郁华铮的口气中带着一种嘲弄,似笑而笑的看着季平原。
“人,往往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既然求而不得,强迫便是最容易成功的。华铮,你觉得,我和普通人不同吗?”季平原微微侧头,看着郁华铮揶揄的脸色,轻声问道。
从未有人敢用如此态度和自己说话,更不要说是笑话他了。今日,郁华铮这态度虽然没有让他生气,却也让他不由的苦笑了起来。
两个人中,真心付出的那个,必是输家。所以,他认。
“以前觉得不同,现在觉得,不过是一个凡夫而已。”郁华铮并不给面子,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调侃的味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我只是你休弃之人。如果再说这些无用的话,那我觉得平原王不过如是,倒是叫人失望了。”
对于二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想再提,也不想再解释什么。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硬扯,也扯不出什么来。她如今强硬的语气就如同是她强硬的心一般,再也不会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而有一丝丝的波动。
季平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想要张口,却在郁华铮冰冷的脸色下,住了口。
“好。”沉吟了半晌,季平原终是说出这个字来。“既然你不想聊这些,那么,我们便聊聊你的伤。”
压下心里的那股苦涩味道,季平原终是转头正视她。没有了感情在心里的牵绊,他才会真正放松下来。而再次面对郁华铮的时候,才又恢复了那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本就华贵清冷,轮廓完美如神祇,精致如刀削,肌肤白希如玉,剑眉星目,双眸黑亮润泽。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俊美男人。更因为生长在帝王家,所以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而威,尊贵万分的气度。
收起刚刚的柔情似水,收起他的刀割伤痛。如今站在郁华铮面前的,才是那个郁华铮所熟悉的季平原。
黑色的衣衫随风飞扬,在蓝天之下竟显得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我的伤,并不碍事。”郁华铮淡淡的回答,随即轻轻佛了佛衣衫,坐在旁边的一个小石凳上。
“我知道你的伤不碍事,但是你的封印……”季平原话点到此处便停了下来,有些犹豫的看着她。
果然,一听到封印两个字,郁华铮偏过头来。细长的眉眼微微眯着,一脸的清华之气,没有半分讶异。
“你也知道我身上有封印了?”她明知故问。
季平原脸上现出一抹笑意。“但凡有些内力,又懂些岐黄之术的人,都会看出来的。”
随着郁华铮的动作,季平原同样做了下来。明黄色的袖口轻轻搭在石桌之上,一股华贵韵味油然而生。
一个明黄耀眼,一个黑衫冷华。二人同样坐于石桌边,迎着山谷里的风向,鬓边的发丝微微浮动,身上的衣袂翻飞,衣摆飘动。
一谷一屋两人,竟似是一副唯美的风景图画一般,让人移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