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天下的人,秦北风同秦笑来到她们的房间,看到何雅安很认真地在本子上写着英语,这个小姑娘的学习劲头还是不错的,看看秦笑的那个本子,空空如也,跟她的脸一样干净、洁白。
秦北风摇头叹息说道:“秦笑啊秦笑,你这个学习态度可要不得啊,看看何雅安,再看看你,谁是好学生,谁是坏学生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笑嘟囔道:“人家不用写,记在脑子里就行了,我能像何雅安那么笨啊,需要在本子上做一个重复的记忆?”
秦北风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最近脾气见长啊,学会跟我顶嘴了,再不把你的态度放正,我打你的屁股。”
秦笑这才不敢吭声了,她不是很怕秦北风的脾气,而是怕他生气后,不再给自己仙力,孰轻孰重,秦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秦北风看着憋住笑的何雅安,她的头发用普通的橡皮筋扎住,束成一束耷拉在脑后,身上的衣服还不错,是新买的迪亚儿的牌子。温和地对何雅安说道:“你怎么不把头发用好一点的发卡子扎起来啊。”
何雅安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用了,这样也不错的。”
秦笑在一边说道:“她没钱,怎么买发卡子?”
秦北风拍了拍额头,笑道:“你看看,我整天瞎忙,以后,秦笑一个月给何雅安二十万的零花钱,嗯,咱们有钱了,就是要学会享受生活。”
何雅安的脸红了,小声说道:“我还没挣钱给你花呢,怎么能再花你的钱?”
秦北风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这个是对你好好学习的奖励,等你考上高中,考上大学,还有更好的奖励。”斜眼看了看秦笑,发现她一点也不羡慕何雅安有零花钱。
秦笑跟何雅安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金钱没有崇拜的情绪,用当今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那种,不是拜金女孩。秦笑是看透了世间的荣华富贵如同过眼云烟,何雅安却是从小节俭养成习惯了。
秦北风看了看她们两个,说道:“你给我点钱,天天跟你要钱,也不好意思。”
秦笑甩出一沓钱,也不看看有多少,秦北风随手装进口袋,长长伸了个懒腰,回去睡觉了。
晚上,何雅安果然过来睡,看着早早躺进被窝的秦北风,羞涩地说道:“你让我睡在哪儿啊?”
秦北风迷迷糊糊拍了拍身边,翻了一个身,继续跟周公聊天。何雅安犹豫了半晌,终于把外衣脱下,拿过一床行李,躺在秦北风的身边,鼻子里闻着好闻的气息,久久不能入寐。
转过天中午,大修厂把猎豹车和帕萨特送到酒店,秦北风开着帕萨特车出去,车里安装了GPS,全国范围内的的道路,在GPS上都有显示,走到任何地方,不愁不知道当地的地名,更不会迷路,有了记录仪,万一找不到路了,也可以原路返回。
在车流如织,道路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昆明市,有了GPS等于给车子插上了翅膀,从地图上看到滇池,信手开过去,一望无际的滇池上面艳阳高照,狭窄的地方能看到对岸的山峦,湖边栽种着数不清的杨柳,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季节,白鹭漫飞,碧波浩荡,一洗尘世间的烦忧,秦北风喜欢上了这里,整天在酒店里住着,来来去去看到的都是陌生的宾客,毫无家的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客人,永远住在别人的家里。
看到远处有一些两三层高矮的别墅群,有了在这里买一座房子的念头,以后,家里人过来游览、避暑、越冬,昆明都是一个好地方,冬天不很冷,夏天最高温度不超过30°,实实在在的冬暖夏凉。沿着湖岸一路走下去,最热闹的地方是大观楼附近,这里风景优美,荷塘连连,杨柳婆娑,如果把滇池比作女人的话,大观楼就是女人的脸蛋,这里集中了滇池的精华,秀美景色饱览无遗。
大观楼的对面就是耿家花园,两地虽然隔湖相望,绕过去却有一段不近的距离,秦北风在耿家花园看中了一栋掩映在青山碧水中的小楼,这栋小楼是仿古式的建筑,旁边是两座绿油油的青石岩的大山,旁边有一个小湖泊,地理位置闹中取静,走出去半里地就是绕城高速环路,商业区和医院只有两公里左右。
把车停在路边,慢慢顺着结实的石子路走过去,沿途看到凋谢的梅花花瓣洒在路面上,那边处处是春天的盎然生机,这边已经有了落花难收的伤感。有句古词,说得就是落花的情景:不恨此花落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是啊,花开花落是人间的自然规律,可是,花落也就落了,为什么要洒在路上,让人看了心里难受呢?
纵然秦北风是一个粗豪之人,也被满地的落红触动了心事,人生谁无死,只希望求得丹心一片,快快乐乐,别去多想耳闻目睹的丑恶黑幕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对面草地中间出现一个凉亭,两个老人静静对坐,一个穿着碎花对襟滚边衣褂的女子在一旁给二人沏茶,花香鸟语在身边,竟然不闻不问,很是逍遥自在。
秦北风走了过去,脚步轻柔,惊动沉寂的人是恶客,打破沉思的是俗人,他是恶客,可不是俗人。女子抬头看了秦北风一眼,眼睛煞是清澈明亮,滴溜溜的眼珠子像是会说话一般。
来到近前,看出来,两个老人在对弈,眼前的黑白子落盘清脆,竟然是很难得的理石石子雕琢而成,棋盘刻画在石桌上,纵横分明,一横一划入石三分。秦北风看过几本棋谱,略懂围棋,从来没与人下过,看两位老人凝神筹谋,争夺甚是激烈,当下站在一边观瞧。
四个边角已经各自建立了根据地,依靠绝地,进犯中原,金戈铁马,狼烟四起。秦北风情不自禁叫了声好。惊动了老人,一个略胖的老人看了看秦北风,微微一笑,说道:“知兄的棋势,不容乐观啊。”
对面的黑胡子老人轻轻饮口茶水,说道:“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算得上真英雄。”
秦北风看得心痒,出指说道:“下这个位置会好看一些。”他帮的是落在下风的黑胡子老人。人总是同情弱者的,看到黑胡子老人快落败了,才出手指点的。
胖老人看出秦北风这招有画龙点睛之笔,的确是当前力挽颓势的好棋,他哼了哼,说道:“未必吧?整个趋势已经如此了,纵然有一两招妙棋,也不会挽回败局。”
黑胡子老人的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烁着不甘的光芒,如犹斗的困兽。秦北风心中大奇,一盘棋而已嘛,何至于如此紧张?输了棋可以重来的,可是,输了气度,却是落了下乘。对黑胡子老人说道:“力挽败局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历史上的大事从来都是偶然促成的,没有必然的结局,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言败。”他说的是棋局,用历史比作棋局,听在老人的耳中,却是另有玄机的样子,老人却是借棋局谈身背后的局势,跟秦北风的意思完全相反。
胖老人微微一笑,淡淡说道:“那么,就烦请小友做那个力挽狂澜的豪杰吧。”,
秦北风也不客气,下手如飞,胖老人也不慢,这局棋的种种变化他早已了然于胸,不管秦北风如何下子,他自有应对的法子。
中原腹地两军对峙,双方已经准备妥当,黑胡子的白棋略有不如,已经倾全力做最后的搏击了。秦北风不顾己方的势弱,果敢下子,大胆率先发出了攻势胖老人没有想到,秦北风竟然会不顾根基不稳,率先攻击,打乱了他原来的部署。在他的算计里,黑胡子老人断断不会先行进攻的,只能被迫应战,被自己步步紧逼,最后束手就擒。
秦北风胆子大,棋力高超,完全开发的大脑不亚于一台计算机,落子迅捷,不假思索,趁胖老人沉思的空当,还有闲情看那个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的姑娘,这个姑娘大概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双嫩偶似的小手,不安地搅在一起,眼神紧张地看着棋局。黑胡子老人看到胖老人脸色凝重,心中甚是宽慰,就是这局棋当真输了,那么,那件事也不一定会输的,下棋跟世事岂能混淆?胖老人借下棋打击自己的心思,可要落空了。
原来,这位黑胡子老人就是耿家花园的主人耿知章,胖老人是博远,最近,香港的宁氏集团,在股市上全面打压耿家的生意,大有一口把耿家吞下去的势头,博远就是来给宁家做说客的,只要耿家让出香港的地盘,不再占据香港的市场,大家都相安无事,如果耿家固执己见,宁家倾力攻击之下,结局可能会吞并了耿家。可是,耿家为了开拓香港的市场,投资近五十亿美金,如果退出,会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下一次再想占据香港的市场,不知道会在何年何月了。是降还是战?这是摆在耿知章面前的一盘棋。
日落西山的时候,这局棋终于落下了帷幕,秦北风以胜出二子的绝对优势,取得了胜利,博远脸色很难看,他是耿知章的朋友,也是宁家的亲戚,不忍眼看耿知章的家族被宁家吞没了,才出面的,没想到耿知章比想象中要固执得多,大有抛头颅洒热血的冲动。
推开棋子,博远说道:“难道,你当真要拼了?”
耿知章微微点头,说道:“耿家的事,不是外人能知晓的,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耿家的大旗插在香港那片土地上,高高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