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是不能与皇后同轿,此刻只能步行跟着。星儿见到冷月出来,悄悄跟在她身后,然后用手比了一个V,这是冷月无聊时教她玩的。冷月会意的点点头,嘴角的笑更深了些。
到了安瑞宫,皇上正在安慰哭的梨花带雨的肖贵人,见到皇后来,面容顿时一沉,但又看见冷月,眼神立即变得复杂起来。“皇后不在栖凤宫反省,还来此做什么?”
皇后跪在地上说道:“臣妾没有什么要反省的,只是想来问问妹妹,可还记得昨日与燕妃的谈话?”
床上的肖贵人有点迷茫,不解的说道:“记得,与你何干?”
皇上没有要皇后起身的意思,皇后皱了皱眉,隐忍的说道:“那你就真的听了她的话,联手来陷害本宫?”声音凌厉吓得肖贵人瑟缩了一下,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
皇上竟然不糊涂,见状知道事情绝不简单,放开肖贵人的手,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说道:“皇后起来吧。”
皇后脸上疾快的闪过一丝快意,然后又冷冷的问肖贵人:“你可知,你中了燕妃的奸计?”
肖贵人惊讶的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皇后,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皇后得意的道:“你以为燕妃真的会帮你吗?她只不过是要陷害你腹中的骨肉罢了。你想想,她可有来看过你?”
肖贵人浑身一震,被说道痛处。皇上一张脸拉的老长,喝道:“肖贵人,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肖贵人还是个小丫头,被皇上一吓,顿时慌了手脚。她哭道:“皇上,臣妾是被皇后害的……”
皇后冷哼一声道:“还是本宫说说事情的经过吧。”她顿了顿,冷冷一笑,接着说道:“昨日燕妃找你,与你说,只要你能想办法扳倒本宫,让她坐上皇后的位子,然后就让你当贵妃,有没有?”
肖贵人脸色苍白,这些话,燕妃昨日的确说过的。皇后略微得意的说道:“你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还是女,所以就找来巫婆子用禁术来给你查看,最后得知是女孩就下了痛手是不是?你真狠心啊,那可是皇上的骨血,你竟真的忍心。你可知,不到两个月的孩子无论是多么高级的禁术都不可能探知性别,你上了别人的当了,傻丫头。”皇后越说越得意竟差点笑出声来。
冷月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皇后的得意,那是她即将要一下除掉两个女人。肖贵人面色越来越苍白,满脸都是后悔,她看向皇上,岂料皇上上前就是狠狠一巴掌:“贱人,那可是朕的骨血,你竟敢杀了他。”
肖贵人被打的扑倒在床上,她的眼睛变得空洞,忽然尖厉的大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娘抱抱,抱抱……”冷月心中一酸,肖贵人疯了,也许这样就不用死了吧。
“把燕妃给朕叫来。”皇上这次真的是暴怒了。
众人就在肖贵人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哭泣的疯言疯语中等来燕妃。燕妃来的很快她面色有些潮红,额头见汗,显然是走来的。她知道肖贵人的孩子没了,见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当下心中一沉,强笑着,想皇帝盈盈拜倒:“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沉声道:“别给朕来这种虚礼,是不是你唆使肖贵人暗害皇后的?”
燕妃一听,冷冷一笑,若是沾染上这等罪名,就算皇上对她的宠爱再盛,也不会轻饶了她。她跪在地上,哭道:“臣妾可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这种事……若说臣妾宫中有嫌疑,又有什么证明?”
“启禀皇上,凌统领抓到一个可疑的老太太。”一个侍卫进门说道。
“带上来。”皇上的心很乱,燕妃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真的不希望此事与她有关。
侍卫把那可疑的老太太带上来,还有一包首饰,放在地上,里面赫然是一些稀有罕见的宝石玉器,老太太一看见燕妃就扑上去哭喊:“娘娘,救救奴才啊!娘娘……”
燕妃睁大双眼,望着拉着自己哭的老太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皇上臣妾不认识此人啊。”
“妹妹怎么会不认识呢?她不就是你收买的巫婆子吗?要不然她怎么会有你宫里的物件呢?”皇后嘴角微挑。
燕妃拔下头上的玉簪微微冷笑,她毫不惧怕地迎上皇上的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家父年事已高,又被削了兵权,臣妾此时已无地位可言……”双手用力,折断玉簪,眼神清冷:“皇上,我发誓,肖贵人之事,绝非我所为,若有虚言,就让我,犹如此簪般身首异处!”语意坚决绝断,隐隐有金石之音。
皇上心中有所不忍,皇后上前说道:“谋害皇家子嗣,这可不是小罪,皇上怎能再留这毒妇在世上?”
床上一直说着疯话的肖贵人看见燕妃,突然冲下来狠狠掐住燕妃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我杀了你,杀了你……”
“滚开,本宫没有做过。”燕妃乃是武林世家出身,功夫自然不弱,她双手用力一推,肖贵人被推开,额头狠狠撞到桌角,顿时血流如注,顷刻间扑腾了两下就死了。
冷月闭上眼,不忍去看,别怪我,如果你真是个慈母,我岂会这样做……
肖贵人死了,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躺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甘。他的死刺激了皇上,指着燕妃怒吼:“你你……你唆使在先,此刻又杀人灭口,你……还有何话说?来人啊,把燕妃打入冷宫。”虽然燕妃的父亲燕北飞没了兵权,但只要他活着就是一个兵符,只要他一句话仍然可以召集千军万马。所以燕妃不能杀,只能打入冷宫。
“皇上,你真的不信臣妾吗?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都不顾了吗?”燕妃挺直的站在那里,眼神充满绝望的冰寒。
“你……带下去……”皇上转过头不去看燕妃,挥起的手也有些无力。
“哈哈哈……最是无情帝王家,一点都没错,皇上,幸好我没有爱上你,否则不但负了表哥也会让我心碎。冷宫而已,本宫不怕,其实在你逼死表哥招我进宫的时候,那里就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燕妃甩开侍卫的手,昂首挺胸的向门口走去,路过冷月的身侧,她突然一笑,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冷月听了猛的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燕妃却诡异的一笑,大步走向冷宫。
皇上颓然坐在椅子上,皇后伸手去扶,冷月福了福,带着星儿离开。
“主子,真的是燕妃么?”星儿问出自己的疑问。
冷月嘲讽的一笑:“是谁重要么?”
“主子……”星儿见冷月脸色不好没有继续问下去。
冷月回到馨兰宫,要星儿拿来一壶酒,吩咐所有人都下去,天亮前不许靠近。她就这样面无表情的一杯,一杯喝下去……
夜,来临,冷月,醉了……
凌天悄悄潜入屋内,看见冷月搂着酒壶趴在桌子上,眼中闪过心痛。轻轻抱起她,她却睁开了眼睛:“凌天,我好开心哦,你可知我有多厉害?一出手就干掉两个女人,一个死了,一个被打入冷宫哦!我厉害吧,呵呵呵……”
凌天楼紧冷月,心痛的说道:“别说了,我知道,你此刻是最难过的,我知道,想哭就哭吧。”
冷月抚摸着凌天的脸,嘻嘻笑道:“我说给你听哦,肖贵人那丫头真傻,真傻……听了燕妃的话就想知道自己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如果是女的就用来嫁祸皇后,可是却不知自己先被人算计了,呵呵……禁术……哪里是那么容易学的……”忽然她又攥住凌天的衣领说道:“你知道是谁买通了巫婆子吗?是不是皇后?可是我到栖凤宫的时候皇后还不知道事实真相呢,所以我肯定,不是她。你说,是谁?这个后宫还有谁在跟我们斗?我敢肯定,她才是我最大的对手,什么燕妃,什么皇后统统不算……”
“想哭就哭吧,别憋着。”凌天温柔的哄着冷月。
冷月摇摇头,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笑道:“我答应青卓再也不哭的,所以我不能哭。我要笑,如果肖贵人不是杀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让你去抓巫婆子,还让你吓唬她让她嫁祸燕妃……如果肖贵人如当初来找我时一直是个慈母该有多好,她和孩子就都不用死了……皇后,我欠你的情,今天都还了,如果你日后阻我路,我定然不会心软……天……谢谢你……房顶太冷……不要忘记带暖玉……”到最后的声音只剩下呢喃。
凌天轻轻吻去冷月眼角的泪水,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在他眼中,冷月一直都是一个冷静,淡漠的女人,从来不想争什么,只想安静快乐的生活,如今身在后宫,又如何安静得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长到茫茫然。
“月儿,你放心,无论前面的路有多坎坷,多凶险,我凌天也会陪你走下去。以后若有人想伤害你的话,无论是谁,我都将帮你除掉,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要我的命也会亲手奉上。只求你,干净的手,不要让它脏了……”凌天不停的吻着冷月的双手,非常害怕上面染满血腥……
睡梦中的冷月似乎听见凌天的话,一颗晶莹的泪滚落,隐没在发髻……
天亮了,冷月抱着小龙惜,忽然心血来潮,想到冷宫看看,于是漫步过去。这里有龙兰儿住过的房间,她抱着龙惜坐在落花阁的床上,自言自语:“妹妹,姐姐带惜儿来看看你曾住过的地方,害你的燕妃如今也在这里,你开心吗?为何我很不开心?前世,我是刑警,到处抓捕坏人,最恨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可是谁想到,我竟然也有加入他们行列的一日。”她没发现怀中的龙惜在听到刑警一词时瞬间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