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了一截,慕枫看了一眼冷月,搭讪道:“看姑娘身体娇弱,好像不是习武之人,不知仙乡何处?”
冷月被问及家乡,眼圈一红,黯然的摇摇头,想到自己前世横死又穿越到这个鸟地方,如今孑然一身,又背负了逃犯的罪名,不由得自伤起来。
紫竹白了师兄一眼,怪他不该自讨没趣,又看了一眼方青卓,也不言语,垂首前行。
慕枫看了一眼山上,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能一雪大耻,师妹,我们此行却也不虚了。”
紫竹看了眼方青卓和冷月二人一眼,缓缓道:“师兄别太自傲了,常言道山外有山啊。”
慕枫笑道:“这个当然,不过如若不是你我二人勤学苦练怎能报了大仇,雪了大耻?”
紫竹秀眉一皱,悻悻不语,暗责师兄出言太不知分寸,锋芒毕露,但也不好再出口相谏。慕枫见方青卓神情冷淡,始终不出一言,转身对冷月说道:“不知二人怎么会在这深山里?”
冷月看了一眼方青卓,见他于众人的言语置若未闻,好似无人存在一般,秀眉皱了皱,缓缓的摇头也不言语。
慕枫见碰了两次钉子,也自觉没趣,强笑了一下,四周看了看说道:“看样子今夜能赶到云州了,师妹,我们要不要庆贺一下?”
紫竹道:“随便你了,不过别乐极生悲了,回去说不定还要被师父责骂呢。”
慕枫笑了笑,不再言语,加快了脚步。
半晚时分,四人到了云州,找了一家客栈,方青卓的眼睛吓坏了不少行人,就连店小二都差点吓尿裤子。方青卓紧皱眉头,冷月偷偷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这才让方青卓焦躁的心,安静下来。冷月的衣裙破碎,紫竹便送与她一身。简单洗漱后四人找了间大酒楼,由慕枫要了酒菜,他拿了两只青花酒杯,分别满满斟上,端了一杯到方青卓身前说道:“相见也是缘分,我们同饮几杯如何?”
方青卓低垂着头,缓缓道:“抱歉,我不善饮酒。”说罢遂将酒杯推了回去。
冷月只吃了一小碗,便停箸不吃。这些饭菜做的样式很好看,但味道却极差,还不如在山上吃的烤鱼好吃。紫竹吃饭时一双妙目却不停向方青卓和冷月扫射。对于师兄的鲸吞牛饮毫不在意。
冷月看了一眼方青卓低声说道:“我去街上走走,你们先回客栈吧。”方青卓也不做声,缓缓扒着碗里的饭。
慕枫立了起来,说道:“我也饱了,我陪你去。”
冷月略一迟疑,没吭声,站起来往店外走。紫竹见二人离去,默默坐了一会儿。见到方青卓停筷推碗,起身走到窗前,立的笔直看着窗外,怔怔不动,忍不住问道:“公子与冷姑娘之间好像不怎么亲近,到底是什么缘故,能见告么?”
方青卓身躯立的笔直默不作声。紫竹接着说道:“你明明很关心,又何必要装出冷漠的样子?我与师兄与你们不过相识半日,你竟放心冷姑娘与师兄出去,不怕师兄对冷姑娘有所图么?”
方青卓冷冷的说道:“以逍遥派掌门李逍遥的为人,他的弟子想必也不会做那等宵小的勾当。”
紫竹猛然一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逍遥派的?”
方青卓仍是笔直的站着,并不回答。紫竹又说道:“公子对武林中的人物了若指掌,武功也想必不弱,为何我们对你的来历却半点也猜想不透,武林中也无人说起过你。”
方青卓淡淡的说道:“无名小卒而已。”
紫竹眼珠一转,继续说道:“你怎么不放手一搏,在武林中开创一番天地呢?”
方青卓对紫竹的提问有些厌烦,冷冷的说道:“在下无德无才,何敢妄想在江湖上开创天地。”
紫竹笑了笑道:“公子过谦了,冷姑娘会与你走在一道好生令人惊异。”
方青卓见紫竹说了半天,为的是探听自己与冷月之间的关系,心下好笑,也不由得不佩服她的迂回之术,却不中计,沉声说道:“这难道有所不妥吗?”
紫竹轻笑道:“公子别误会,我只是好奇而已,冷姑娘虽然面有缺憾,但仍是个美人儿呢。只不过你们无亲无故怎么就走到一起?怎么看也不像是私奔的情人呢。”
方青卓默不作声,暗道:“好厉害的姑娘,居然看出我与冷月无亲无故,这姑娘一味打破沙锅问到底着实叫人烦。”良久才缓缓说道:“其中不足为人道的事,姑娘就莫要再问了。”说罢面向窗口不再言语。
紫竹见自己问了半天,废了凭多口舌竟什么也没问出来,不由得生起闷气来。同时又细细的打量起方青卓来,就见他玉面朱唇,剑眉星眸,身材挺拔,竟也是个十分俊美的人儿呢。紫竹觉得除了师兄外没有更加俊美的人了,但眼前这个男人竟更胜师兄一筹,还有那冷漠淡然的气质,牢牢的抓住了她的一颗芳心……
“你……”太子从未遇到过如此刚烈的女子,震惊当场。
“你休想……休想碰我……”冷月咬牙,疼痛窜到四肢百骸。
“为何?我哪点不如他?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你何必要为他守身?你……”太子还未说完,身子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月儿,月儿……”凌天看见血泊中的冷月,惊慌的抱起她飞出太子的寝宫,直奔年九龄的住处。
年九龄见到凌天抱着一身是血的冷月,呆愣一下马上回魂,开始为她疗伤。他的眉头紧皱,手上动作迅捷,片刻后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没伤到要害。”
“月儿……”凌天上前却被年九龄狠狠推了一把,然后冷冷的说道:“我不是叫你好好保护她吗?这就是你保护的结果?”
凌天黯然的说道:“皇后寝宫出现刺客,我不得不去……”
年九龄嗤笑道:“刺客?怕是她故意把你引走吧。”
凌天神色黯然,无力的坐到椅子上,冷月于心不忍,出言说道:“我没事了,我有分寸,只是皮肉伤。因为我知道只要拖延一下时间,天就会来救我的。”
冷月为凌天开脱,凌天却越加不好受,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年九龄叹了口气,道:“看来不得不通知他了,月妃还是写封信吧,你口述我来代笔。”说罢,铺开宣旨,执起毛笔等待着。
冷月想了一下道:“自从君去,妾心不改,虽为皇妃,守身待君……朝纲混乱,望君能扩大势力,以保平安。”说完这些就不说了。
年九龄叹了口气把冷月的事详述了一下,然后在信的结尾写上冷月的话。希望方青卓收到信后可以明白朝中状况,抓紧扩大自己的势力。也许将来有一天,必须借助他的力量才能完成大业。
凌天小心的抱起冷月,辞别年九龄悄悄的把她送回冷宫。
第二日,燕妃来看见冷月的摸样大吃一惊,听了冷月的讲述后皱眉深思。
“怜妃,其实并非你看到的那样柔弱,我仔细想了一下,你从遇到她开始就已经落入她的圈套。傻妹妹,后宫里没有心如止水的女人,你就是太相信她了才会落得如此。”
冷月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我太轻敌了。”
燕妃淡淡一笑道:“其实小公主的确不是皇上的孩子。当初怜妃因红艳珠的事心存怨恨,给皇上的弟弟,恕王下药,想让恕王霸占了红艳珠,结果药性太猛她没来得及脱身……后来就有了小公主,皇上不想怪恕王,所以就软禁了怜妃。那日见到小公主大概是想起了恕王,所以才放她们出来的。”
“那恕王呢?”冷月问道。
燕妃凄然一笑道:“死了,为了对皇上表示衷心,他自尽了。”
冷月闭上眼,皇宫真是个地狱,手足算什么?骨肉算什么?统统比不上那顶王冠。
“臣参见燕妃娘娘。”年九龄出现在冷宫,面对燕妃不卑不亢。
燕妃惊讶的看着年九龄身上的四品太监服,然后又了悟的点点头道:“免礼,这里是冷宫,我也不是什么娘娘了。”然后又转头对冷月说道:“我真羡慕妹妹,竟能让人为你做到如此。”说完便知趣的离开。
年九龄大方的坐到冷月身边,给她检查了伤口,上了药后说道:“近日我会住在这里,直到你出去为止。”
冷月点点头,望着眼前的男子,他虽然带着面具,但是那双眼睛是无法隐藏的,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顽皮,取而代之的是深邃,有一点迷茫、有一点清冷还有一点……柔情。
年九龄见冷月望着她,一怔,在看见她额上的汗时伸手摸了摸,感觉她的身体没有温度,冰冷异常,皱了一下眉脱掉外衣上了床。冷月惊讶的还没反应过来,他大手一伸,把冷月楼紧怀里让她结结实实的贴在他的胸口,冷月急恼的瞪向这个的男人,他却是闭着双眼一副淡然的摸样:“睡一会儿,我为你疗伤。”
冷月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火炉包围,身上渐渐舒服起来,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冷月在年九龄的怀里醒来,发现自己的伤口竟完全好了,浑身舒坦。不过年九龄的状况似乎不好,他皮肤变得苍白,几乎接近透明。伸手揭开他的面具,脸上一样是苍白的透明,原本红润的唇也无了血色泛起一层可怕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