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把林汶琅推出房门笑道:“快走吧,被人看到又要冤枉我与人有私情了。”
林汶琅笑笑,也不生气,大步离开。冷月忽然觉得树上一动,抬眼望去却什么也没有,为何自己感觉方才有个人在那呢?也许是眼花了吧。
冷月来到厨房,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决定用皇后给的令牌去御膳房试试。结果那些宫女、太监见了牌子什么也不问就放她进去了。冷月开心的寻找着,忽然眼前一亮,在墙角的木桶里放着两尾活鱼,一条鲫鱼,一条鲤鱼。冷月提了鲫鱼回到住处,她在鲫鱼后背开了一个口,塞入顺手摸来的硼砂,然后放入一个刮去青皮的竹筒。
一切做完,又到恭房看了看,里面有一个恭桶金黄一片,冷月捏着鼻子把恭桶藏起来然后把竹筒浸入粪汁内。冷月跑到外面大口吸气,笑道:“老师,当年你教我这些我还不肯学,没想到在这异世竟用上了。”
白天无事,便寻来许多巴掌大的白卵石,放入瓦罐中,又加入捣烂的胡葱和水放到火上煮,煮了许久,冷月捞起一块,用手捏捏发现软的像面团一般,心中大喜,全部捞出晾凉。于是左捏捏,右捏捏,不一会儿许多个兰字便被捏成。她把捏完的字放入另一个瓦罐,加入甘草又煮了起来,一个时辰后取出,那些石头又变的坚硬。冷月满意的把玩着这些石头,很好,就像先天生成这样,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作假。
接下来就是要等十五,皇上去小圣庙还愿那天了,只要那天不出差错,那么兰儿就可以出冷宫了……
十五前夕,冷月把浸在粪汁里的竹筒拿出来洗净,然后挂在通风处,第二天竹筒上开始结霜,冷月仔细的用鹅毛扫下来,弄了两天才弄到一钱左右,想想也够了于是托人给林汶琅送了块丝帕。
林汶琅见到丝帕赶紧放下手上的卷宗,跑到松树下,等了会儿冷月才到,不由得埋怨道:“你找我来,自己却又姗姗来迟。”
冷月笑道:“我是个女人唉,哪像你有轻功。”
林汶琅嘿嘿一笑道:“还不是为了快点见到你嘛,说吧,有什么事?”
冷月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今晚能不能把那圣祖娘娘的画像偷来给我?”
林汶琅嘻嘻一笑,道:“当然可以,你等着我就是了。”
冷月见他嬉皮笑脸的摸样,嗔道:“你呀你,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你那风流少爷的秉性。”
林汶琅有些委屈的道:“哪儿有,我只是在你面前不愿意伪装而已。”
冷月点点头,低声道:“晚上我等你,我先走了。”
“咔。”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林汶琅偏头看了看,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初冬的夜,很冷,却冷不过她的心……
“小野猫,我来了。”林汶琅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冷月黑着脸打开窗户,林汶琅轻巧的翻身进去。
“不要叫我小野猫。”冷月不高兴了。
“呵呵,第一次见面你就咬了我一口,不是野猫是什么,况且在冷家的时候我也总这样叫你的。”林汶琅顽皮的一笑,仿佛又看见当初自己因只见到冷月完美的侧脸,一时惊为天人,上去就抱住,结果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画呢?”冷月伸手挑眉问道。
林汶琅从宽大的衣袖抽出一卷画,放到桌上缓缓打开,看见画上的人冷月一下怔住了,这……
“仔细看了一下我也吓一跳呢,跟你好像哦,就是比你白,如果你白一点简直是一摸一样。”林汶琅意味深长的笑道。
冷月翻了一个白眼,把从竹筒上扫下的白霜拿出来仔细的撒到画中人身上,片刻后再用鹅毛轻轻扫掉,结果画上除了一方红印外什么也没有了。
“嘶——你是妖怪吗?会法术?”林汶琅惊奇的看着冷月。
冷月好笑的拍了林汶琅脑袋一下:“我是人,这只不过是个小技巧,下面轮到你了,快画,一定要画出龙兰儿最美的样子。”
林汶琅指着脸颊说道:“你亲我一口我就画。”
冷月刚要发火,忽然又紧紧捂住了嘴巴,一冰寒光闪闪的利剑已经驾到林汶琅的项间。
林汶琅竟一点也不怕,耸了耸肩道:“好吧,好吧,把剑拿开我画就是了。”说完徒手推开利剑,来到桌前提笔,沾满墨汁,闭上眼静思片刻,再睁眼事他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脸上的轻浮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淡然。冷月仔细的打量着他,一袭黑衣,绣线衣袍,漆黑的长发用丝带随随便挽起,俊颜似笑非笑,一双桃花眼内平静如黑夜,深沉如大海,竟也是个难得的翩翩美男子!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唔……”
“别吵,让他专心画画,若说孤男寡女,你往我这里跑的还少吗?”冷月捂住来人的嘴。
来人正是凌天,他白天看见冷月与林汶琅神神秘秘,心中不满,早早就守在她门口,结果真的看见林汶琅翻窗而入,气得想杀人。
一盏茶后,林汶琅收起笔,擦了一把汗道:“时间紧迫,那龙兰儿又只露了一下脸就回去,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冷月放开林天,向纸上看去,好美啊!只见画上的女子一袭雪白的衣裙,面白如玉,容光若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窗外的银光洒落在画上,似真似幻。如绸缎般的长发随意用丝带系着,随风飘起。嘴角淡淡的浅笑,在月华的掩映之下,犹若误落凡间的仙子,似乎转眼间便消失在眼前。林汶琅竟然一看了一眼就把龙兰儿的神韵给画了出来,看来他这个状元绝对是真材实料得来的。
冷月偏头看了看林汶琅,见他很是疲惫,满头大汗,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惜,拿出手绢替他擦汗。林汶琅不动,静静的闭着眼享受着,然而凌天却看不下去了,怒道:“他自己不会擦吗?”
冷月尴尬的收回手,林汶琅睁开眼,又恢复了那副痞子样,笑道:“怎么?吃醋了?我们家的小野猫可不是那么容易追的。况且我这种画术极费心力。”自己可是追了整整一年都没追到手呢。
凌天冷哼,冷月赶紧打圆场道:“明天我要出宫去小圣庙看看,安排点东西。”
凌天道:“你不是有皇后给的腰牌吗?想出宫很简单,到了门口把腰牌给门监看一下就可以了。”
冷月点点头,把画小心卷起放入林汶琅的手中道:“小心的挂回去,别被发现了。”
林汶琅点点头,突然又在冷月面颊上偷亲一吻后穿窗而去,凌天低喝一声追了出去。冷月不由得为林汶琅担心起来,林汶琅虽然也会武,但他不学无术,只有轻功最好,还是被他师父天天追着打练出来的。担心也无用,冷月决定好好睡一觉,因为明天还有事要做呢。
第二日睡饱吃足,冷月早早来到门监处,门监看了腰牌也没多说什么,递给冷月一个铜牌说道:“姑娘拿好了,没有这个我们可不放人进来的。”
冷月笑道:“不知可有时间限制?”
门监道:“普通宫女只有半天时间,您是皇后身边的人自然不用限制,只要在关门前回来就行。”
冷月点点头,摸出点碎银塞入门监手中道:“大哥辛苦,打点酒吃。”
门监眉开眼笑的也不推辞,口中道:“谢谢姑娘,早点回来,天黑后京城也不安全。”
冷月点点头,走出宫门,这是她来到京城后第一次出门。站在宫外,冷月很想哭,此刻,自己是自由的,可以立即远走高飞,再也不回那深宫炼狱,但,自己不能……
“怎么了?出来不高兴吗?”柔柔的声音,充满担忧。
冷月抬头,看见林汶琅站在自己面前,当看见他的黑眼圈时扑哧一笑。
林汶琅不满的说道:“都是你害的,那凌天也不是个君子,打人专打脸。”
冷月差点爆笑,好不容易笑够了,问道:“你在这干嘛?”
林汶琅撇撇嘴道:“还不是那小子威胁我,说你第一次出宫,怕你迷路非要我来护着。我若不答应,他就把我打成猪头。”
冷月笑了笑,她心里明白,凌天如果不这样说林汶琅也会来的,他那样只不过是寻个打架的借口罢了。
“走吧,我带你去,早点办完事我带你去逛逛。”林汶琅伸出手想拉冷月,忽然又放下,偷偷用眼神瞄了瞄城墙。
冷月点点头,与林汶琅并肩而行。京城的确繁华,然而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了许许多多的阴霾。
“怎么这么多乞丐?”冷月站在一条小巷,看着整条巷子边都蹲满了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乞丐,有苍苍老者,也有嗷嗷乳娃。
林汶琅眼神一暗,小声道:“皇上登基后朝政由太后把持,待太后死了,大权又落到凤家人手中,当时皇上也是满腹豪情,可惜……时间长了皇上似乎也过惯了安逸的日子,根本不管朝政。”
冷月眼神一凛道:“凤家?皇后的娘家?现在大权都在她手上吗?”
林汶琅摇摇头道:“皇朝势力分三股,凤家、左相、右相。”
冷月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是哪家势力里的一员?”
林汶琅剑眉一挑,骄傲的说道:“我为凤家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