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宛如是潮水一般的退去,散落在四周的角落,两个黑衣人并没有追,寒光一闪,衣袂划空而过,消失在黑暗中。
那带头人虚晃了一招,身子一晃,也消失在了黑暗中,背后,传来望月的冷笑道:“下次,你不会这么好运了!”“下次,我要你的命!”那声音远远的传来,但刚刚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就后悔不堪,身后,再次传来了衣袂的破空声,那两个黑衣人没有留在望月身边保护她,也没有追杀别人,而是追了他过来。
满地狼藉,死伤无数,望月走到已经翻倒在地的小轿前,将一盏灯笼取了过来,拿着火折子,吹亮,然后点燃——“娘娘,奴婢我……”笑儿是唯一的还幸存的人,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两股站站,想要过来扶望月。
“我们在西街遇到歹徒袭击,韩护卫英勇,武艺高强,护了我等……”望月淡淡的说道。
“是的是的!”笑儿忙着点头答应着;“那些匪徒很可恶,想要拦劫,杀了我们好多人,幸好韩护卫武功高强,救了娘娘,奴婢我该死啊!奴婢就是躲在了轿子底下,才躲过了一劫,娘娘,你回去可千万给奴婢说说好话啊,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奴婢这脑袋就保不住了!”这笑儿张口说白话的本事,也不是盖的,韩护卫听得差点没有笑出来。
“走吧,我送你们回宫!”韩护卫低声道,“真是奇怪,这里动静弄这么大,为什么皇城守卫,居然一个不见?”“你也傻了!”望月冷笑道,“这些人是普通的匪徒嘛?你看看这羽箭,这盔甲……”笑儿扶着望月,从她手中接过灯笼,引着她向前走去,问道:“不是普通的匪徒?那是什么人?”望月没有答话,笑儿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刚刚走了两步,望月突然站住了脚步,笑儿忙着问道:“娘娘怎么了?”望月乘坐小轿回到清荷殿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赵睿居然在等着她,而看到望月一身狼狈的模样,赵睿顿时就惊了,忙着拉过她的手,细细的看了看,黑色的长裙上,居然沾染着斑斑点点的血污,还破了好几块,另外,望月额头上,竟然也有些微的摩擦划伤,白皙如同嫩藕一般的手臂上,也有着血痕。
“爱妃,这是怎么了?”赵睿急道。
望月叹道:“今晚好生危险,差点就没命回来了。”赵睿急急的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又招呼道:“快,打温水来,侍候你家主子梳洗更衣。”赵睿看着望月换了衣服出来,忙着拉着她上上下下端详了片刻,叹道:“是你们路上遇到了刺客?对方是什么人?你可有眉目?”“军方人士!”望月抓过搁在一边的手帕子,毫无目的的拧着,又松开。
“你这么肯定?”赵睿有些狐疑的看着她。
“我肯定!”望月点头道。
“如果有人仿制呢?”赵睿反问道,他没法相信。方威卫中军营,会在京城西街,袭击望月,这绝对不可能。
“不是仿制的!”望月说的斩钉截铁,她知道是谁要杀她,只是这事儿不能从她口中说出来。
她这么说,赵睿自然也不好反驳什么,只能说道:“朕会命人彻查此事!”“今天那两位向朕提议,说是太妃回宫了,今儿又受了一场惊吓,所以,决定在后天午后,给太妃接风洗尘,也不用外面的戏子杂耍的,就宫中嫔妃们,各自献艺一首,以作娱乐!”赵睿说道。
“我今天受伤了,伤的很重很重!”望月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拉过棉被,盖在头上。
这宫中本来没事,偏生就要折腾那么多的事情——好好的,又弄什么小宴,还要献艺?她有那个功夫,不如睡觉。
“爱妃给点面子好不?”赵睿说道。
想到袭击望月的人竟然是军中人士,为什么她就这么肯定?赵睿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气躁,原本的好心情,都已经消失。
在床翻腾了片刻,依然睡不着,看着望月近在咫尺,当即索性起身,借着外面微弱的光,走到她床榻上。
望月呼吸均匀,大概是怕冷,整个人就露了半张小脸在外面的,余下的都蒙在被窝里面,长长的青丝有着一半散落在枕头上,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气。
反正睡不着,赵睿在她身边坐下来,身后撮起她的一缕青丝,抓在手中把玩。
而且,她也不怎么喜欢脂粉,一张小脸白嫩嫩的,娇俏可人。
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怎么了,赵睿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忍不住伸手,想要给她抚平——知道这个身后,他陡然心惊,这样的女孩子,居然见惯了生死,从刀剑的边缘的逃亡,算计着和被算计着……她和他一样,都是活的够辛苦的。是不是把她从山里接出来是错的?是他剥夺了她的自由,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她还能保持善良与清纯吗?是不是也会变成攻于心计的女人?“如果有来世,朕愿意做个平民,和你携手山林!”赵睿轻轻的叹道,但是这一世,却是绝对不能,他不去挣,不去夺,最后就会有别人踩着他的尸体上位,他必须站在权势的顶峰,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小命。
第二天五更时分,望月睁开眼睛,却看到赵睿近在咫尺的脸,顿时吓了一跳,差点就叫了起来。
难怪她晚上睡着不舒服,总感觉被子太重了,原来……原来他竟然摸上自己的床?“啊……”赵睿睁开眼睛的同时,和望月面面相窥,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半响才叫道:“朕昨晚没有召你侍寝!”望月闻言,气不打一处,抬脚对着他重重的踹了过去。
“什么时辰了?”望月叹了口气,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五更了!”赵睿道,“朕要去早朝,时间还早,天又冷,你再睡一会儿!”“嗯!”望月拉过被子,点头道,“那你赶紧去吧,别打扰我睡觉!”赵睿哭笑不得,忙着起身,外面,笑儿已经进来侍候他梳洗,他怕打扰到望月,当即披着衣服,去外面梳洗了,看着李玉泉捧着参茶过来,他接过喝了一口,低声问道:“怎么样了?”“那个韩护卫恐怕来历有些问题!”李玉泉小声的说道。
那个韩护卫要是没问题,才叫怪呢!赵睿倒也不以为意,武功那么高强的人怎会甘心当一个护卫,他问道:“惠妃的事情呢,谁做的?”李玉泉见问,脸色有些古怪,老半天都没有说话,赵睿见状,就知道有问题,问道:“怎么了?”“陛下,种种迹象显示,那袭击案件,都是您做的!”李玉泉低声道。
“放肆!”赵睿喝道。
“奴才知错!”李玉泉忙道,“可是陛下,奴才调查的结果就是如此,若没您的圣旨谁敢呢?”“朕知道了!”赵睿挥挥手,一瞬间心烦意乱,这宫城之内,居然有人可以假传圣旨,这还了得?他越发的感觉,自己的这个皇帝,当得够窝囊的。
太妃懒懒的靠在软榻上,看着眼前那个一身黑衣的年轻女子,问道:“怎样?”“太妃娘娘圣明,皇上确实去了凤仪宫!”黑衣女子躬身答道,脸上却是沉静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嗯,他们都说什么了?”太妃懒懒的问道。
“回禀太妃,凤仪宫戒备森严,奴婢没法子靠近!”黑衣女子躬身答道。
“没用的奴才!”太妃陡然坐直了身子,冷哼了一声。
那黑衣女子吓得一个哆嗦,忙着跪下道:“奴婢该死!”太妃想了想,当即再次歪在软榻上,半响,才问道:“那望月有没有问题?”“她的身世有问题。”黑衣女子低声说道。
“嗯!”太妃点点头。
不成!太妃摇摇头,她必须要尽快的掌握龙凤印,尽快的拿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外面的形式怎么样?”太妃慢慢的端起茶盅,轻轻的啜了一口,这才懒懒的问道。
“回禀太妃,外面的形式并不算太好!”黑衣女子低声道。“主公那边,并不如意!”“哦?”太妃有些愣然。黑衣女子口中的“主公”,乃是指她嫡亲的哥哥李佩玉,如今已经是吏部尚书,位居一品,算得上是位高权重。
又有什么不足之处?尚且不如意?太妃沉吟片刻和,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了,问道,“大哥可有什么说的?”“主公的意思是,让太妃您打压一下丽妃的势力!”黑衣女子低声道。
“哦……”太妃再次啜了一口茶。丽妃?“主公的意思,不能够让她生下皇长子!”黑衣女子低声道。
“嗯!这个当然!”太妃点点头,一旦丽妃生上了皇长子,她家绝对会逼着皇上立太子。
因为,只要皇上封丽妃所生的孩子为太子,那么她家位极人臣不算,到时候封候封爵,都不在话下。
就算在皇上手中不会册封,将来这个孩子呢?想到这里,太妃心中就憋着一股子怒气。没错的,绝对不能够让丽妃生下那个孩子。丽妃家的后盾不那么简单,若立了太子,皇上的安危堪忧。
“太妃,主公有一条妙计,让奴婢献给太妃!”黑衣女子走进一步,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太妃低声问道,“什么妙计?”“太妃娘娘请想,如今那望月受宠,不如拉拢一下,到时候……太妃就看着她们斗吧!”黑衣女子低声笑道。
“此计甚妙!”太妃闻言,不仅抚掌轻笑。
在这后宫中,想要动点手脚,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反正,各有各的门道。
“哀家自从回宫后,这才两日,却接连出了几条命案。你可查到了什么?”太妃转变话题,问道。
“那几人死的离奇,奴婢还没有什么线索!”黑衣女子忙着摇头道,她确实是毫无头绪,那几人就这么好端端的死了。除了死状一模一样外,死亡地点时间,甚至场景等等,尽不相同,找不到一点共同点,这也让她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