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妃一愣。
而旁边,一辆很普通的清油马车,缓缓的挡在了太妃的马车前面,小林子打起车帘,冷月巧笑倩兮。
“难道贵妃也是来传皇上的旨意的?”太妃气急而笑道。
“当然不是。”冷月摇头道,“诸位可能都是听错了,不让太妃娘娘出城的,并非是皇上,而是我。”“你放肆。”太妃怒喝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妃,凭什么不让哀家出城?诸位也都听到了,并非是皇上圣旨,而这是这个狐媚子恃宠而骄,想要阻拦哀家去进香,难道你们还不让开吗?”太妃是打着出城去进香的借口出城的,众人都知道,但如今听得太妃这么说,守城首先是呆住了。
冷月轻轻的拍了两下子手掌,旁边,早就埋伏好的铁甲兵手持利器,步伐整齐的走了出来——冷月笑的很是优雅,冲着太妃点头道:“太妃娘娘若是想要硬闯出城,今儿我就不在乎以谋逆的罪名,把太妃娘娘给杀了,然后,悬尸城头。”“你敢?”太妃陡然变了脸色,绕是她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但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冷月的流氓和不顾一切的硬气——是的,就算她表明身份,她是太妃,那又怎么了,人家今天要杀的,就是你太妃娘娘。
“请太妃娘娘回宫。”林生冷着脸,命龙禁卫押着太妃的马车掉转头去,向着皇宫驶去。
太妃纵然心中气急,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秀才遇到兵,那是有理也说不清楚——这女人要是遇到了流氓,不顾一切的流氓,就算长了十张嘴,也休想说什么正理。
“若有那么一天,哀家一定把那个该死的冷月千刀万剐了。”太妃在车内咬牙切齿是说道。
“娘娘”林生簇拥着冷月的马车,低声道,“后面那辆马车上的人,果真是德妃娘娘。”“嗯。”冷月点点头,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娘娘,你说太妃这个时候出城,想要做什么?”林生心中无限诧异,好奇的问道“你让我们的人,撤出一部分人去城外三十里外埋伏。”冷月低声道,“这两天恐怕有大变化,到时候若是里应外合,只怕皇宫危险得紧,有着我们那些人,还可以周旋一二。”“难道说,她想要谋反不成?”林生微微皱眉。当今皇上很贤明,又是太妃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呢?“在他们心中,君王的德政如何,并不是重点。”冷月轻轻的叹气道,“他们要的,只是想法子把最大的利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皇上明显不可能给予他们,所以——谋反乃是早晚的事情,但赵德妃掺和进来,还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摇摇头,利益所趋,果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原本她以为,赵德妃心中极重赵睿,断然不会跟着太妃一起离开,但现在才知道,自己竟然错了。
“回去后,看住太妃。”冷月吩咐道。
“娘娘放心,有属下在,她就别想跑了。”林生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对于太妃,他有着太过的恨意。
他的亲姑姑就是太妃害死的,所以这个仇,一定要报,只是如今的太妃并非是以前的那个太妃,所以他恨错了人。
冷月低声道:“今儿这一战,非常凶险,弄不好——我们会全军覆灭。”“娘娘放心,纵然的千军万马,属下也能够护着娘娘杀出重围。”林生在说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信心十足,。
“杀出去又如何?”冷月轻轻的摇头道,“林生,经过这一次,琉璃国和大宛国的百姓,百年之内,可以免于兵祸,也算是一件善举。”“娘娘,历来和平,都是需要战争来换取的,您的计划,已经把灾难降低到最低了。”林生知道她的心思,当即忙着安慰道。
冷月笑笑,是的,历来和平,都是建立在战争的基础上的,功于过,自有后人评论,现在,她考虑太多了,要是这一战败了,她就是万劫不复。
中秋节,一轮宛如是银盘一样的大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幕上,赵德妃端坐在椅子上,已经足足有半个时辰没有动弹了。
房中唯一一个侍候的小丫头,也已经被她打发了出去。
为什么?冷月为什么会突然阻止她们出宫,甚至连着太妃的面子都不给,她也太多胆大妄为了,而皇上居然也由着她闹腾?原本以为,回宫以后,她就会过来说什么,哪怕是些微的解释也可以,但是,没有——冷月见都没有见她一面,明人把她送回宫,就直接回去了,而宫外,却增加了很多龙禁卫守卫。
也就是说,她被软禁了,再也休想出宫而去。
房间里面没有点灯,从打开的窗户口,有着银白色的清辉,散落进来,看着似乎并不算太暗。
突然,赵德妃听得有竜竜窣窣的脚步声。
“谁?”赵德妃警惕的叫道。
“是我。”刘贤妃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柔雅致。
“你来做什么?”赵德妃已经听清楚了她的声音,问道,“如今我已经失势,远不如前,难不成你也来看我笑话不成?”“你错了,姐姐。”刘贤妃和她一直都是姐妹相称,因此,就算是这个时候,刘贤妃还是很客气的道,“小妹只是来给姐姐送点东西。”“什么东西,我不需要。”赵德妃冷笑道,送她东西,会这么好心?“姐姐就算现在不需要,再过得几天,也会需要的。”刘贤妃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赵德妃面前,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只自由拇指大小的小瓶子,放在赵德妃面前的桌子上。
接着外面清冷的月辉,赵德妃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东西?”“这是上好的鹤顶红,这么一小瓶,可以毒死一头牛,姐姐放心,这个毒药没有一点痛苦,比吞金自缢强多了。”刘贤妃轻轻的说道。
“你……”赵德妃脸色陡然大变,“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刘贤妃摇摇头,“皇上没空管你的,姐姐。”“这么说,是妹妹想要送我上路了?”赵德妃的眸子里面,陡然射出来一丝冷光。
“不——”刘贤妃摇头道,“是姐姐自己断了生路罢了,您在这宫中也有些日子了,居然和太妃不清不楚?太妃是安平王爷的亲娘,姐姐不会不知道吧?”“那又怎么样,她终究是太妃。”赵德妃不以为然的说道。
“对,所以她必须要死,而且还要死的奇惨无比,否则,难以解我心头仇恨。”刘贤妃微微扬头,站在窗前,有月色从窗口偷偷的窥视。
赵德妃陡然感觉,这一刻的刘贤妃,在月光下,竟然陌生到可怕——她恨太妃,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恨太妃?“姐姐,这皇家的事情,你知道的太少了,偏生又没有颜色——所以说,这个药,你要是现在不用,过些时候在用也可以,只是那个时候,只怕姐姐就不能够用贵妃之礼下葬了”刘贤妃淡淡的道,“一个叛臣的女儿,就算死了,也会别贬为庶人”“你说什么?”赵德妃难掩心中的震惊,“你们想要做什么?休要血口喷人。”她死,也是一个人,但如果连累父母兄长,实在是该死之极。
“不是我要血口喷人。”刘贤妃摇头道,“论理这话不该我说的,令尊不懂得韬光养晦,如果令尊懂得请辞大将军一职,皇上封个普通的爵位,一门清贵,就算姐姐在宫中有些过分,皇上不喜欢,也就是这么着了,可令尊飞扬跋扈,不把皇上放在眼中,为君者,谁能够容忍?”“家父绝无谋逆之意。”赵德妃急急分辨道。
“以前或者没有吧,但现在实在难说了。”刘贤妃摇头道,“这宫中很多人,都是我收拾掉的,但我却没有想过要收拾掉姐姐,不过,太妃娘娘曾经想过——。
“太妃……”赵德妃摇头道,“你胡说,太妃要杀我做什么?”“因为,你碍了她的路。”刘贤妃轻轻的笑了起来……“她……也是你杀的?”赵德妃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连着语音都有些发抖了,这个和她姐妹相称多年,温婉柔和的女子,在这一刻,终于锋芒毕露,“宫中那些杀人事件,也都是你做的?”“对极,都是我。”刘贤妃点头道,“你们真是冤枉了贵妃娘娘,呵呵……”听在赵德妃的心中,却如同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岂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赵德妃抬头看着她,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我和你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从她进宫开始,皇上就知道她是冷月,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皇上需要和她合作——因为她谋划了一个天大的计划,如果皇上不合作,皇上也会被换掉。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而你太傻,看不清楚局势,三番四次的和她作对,皇上自然恼怒,每次警戒于你,你都不知道反悔,最后,居然妄图投靠太妃?”刘贤妃突然压低声音,附在赵德妃的耳畔低语道,“你可知太妃是皇上找来的替身?只是这个替身现在不安分,必然要除掉。”赵德妃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怎么可能?“这宫中,我们这些伎俩,终究只是雕虫小技,皇上才是那个玩弄手段的高手。”刘贤妃再次说道,“你我姐妹一场,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姐姐如果现在走,还能够保全个体面,等着再迟几日,你会死得连一条狗都不如。”说完,刘贤妃转身向着门口走去,却不在看赵德妃一眼,局势已定,已经是注定死局。
刘贤妃轻轻地叹气,不管怎么说,赵德妃却是没什么大过的,她只是笨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