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你什么时候来的?”凤倾歌暗自敛了心神,肃然开口。
“来了很久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以后若想知道什么,尽管直接问我,不必四处打听。”无情声音低沉,说话间自暗处走至桌边坐了下来。
“看来你真是来了很久了!”凤倾歌不以为意,旋即坐在无情对面。见无情不语,凤倾歌继续道……
“明日若楚铭轩当真将我赐给齐王,你可有补救之法?”凤倾歌开门见山,既然是相互利用,她没有必要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
“你真觉得楚铭轩舍得?”无情那双凌厉的黑眸倏的射向凤倾歌,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不确定。”凤倾歌轻叹口气。
“难怪你会输的那么惨,与楚铭轩相处三年,你竟不了解他的为人!说好听些,是虚怀若谷,胸有成竹,说难听些,就是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我断定他不会将你送出去!”无情的声音很冷,却充满自信。凤倾歌闻声,哑然失笑……
“你不也是胸有成竹吗?凡事都有万一,倾歌不想赌这个万一,在此之前,倾歌要确定楚铭轩的意图,在这个时候离开皇宫,倾歌不知还要费多少周章才能回来。”
“你已经去献身了,还要怎样?呵,倾歌啊,你真是越来越没自信了,本宫主说他不会将你送走,就一定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楚铭轩……”无情漠然开口,转眸看向窗外,凤倾歌下意识侧眸,竟能感觉到那张银制面具正散发着无尽的哀伤和幽怨。
“既然宫主有绝对的把握,倾歌姑且信你一次。”是呵,连献身都用过了,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本可以让楚铭轩下定决心。
“你在想什么?”无情倏的回眸,正对上凤倾歌疑惑的目光。
“在想你!”凤倾歌直言不讳,纤长浓密的睫毛呼扇着看向无情,凤倾歌忽然对无情的身份很感兴趣,他居然可以说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楚铭轩,很难想象,他到底是谁,若说了解,凤倾歌倒觉得楚铭轩身边的周公公才是最了解他的人,亦或者那样铁石心肠的人,没有人可以了解他。
“该知道的时候,本宫主一定会让你知道,而且不论本宫主身份如何,都不会成为你的敌人!至少在楚铭轩这件事上,本宫主会不遗余力的帮你!”无情字字铿锵,声音有股特有的磁性,让人忍不住对那张银制面具下的容颜越发的好奇和向往。
“或许吧,现在除了信你,倾歌别无选择。”凤倾歌垂眸,轻浅一笑,有是苦涩……
“终有一日,本宫主会让你知道,你今日的选择是最正确的。”无情坚定开口,旋即起身离开,看着无情消失的方向,凤倾歌长眸微眯,唇角渐渐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在之后的三天里,凤倾歌都在忐忑中度过,事实证明,无情的笃定是正确的,楚铭轩虽然无所作为,但至少亦没将自己送出皇宫。
适夜,月黑风高,寒风凛冽。
禁足之限刚过,董璇芯便迫不及待的赶往宰相府兴师问罪。
“本宫以为宰相手下各个都是精英,没想到也有不中用的东西!”董璇芯毫不客气坐在正位,冷眼看向魏谨。这次禁足十日是她捡了大便宜,如果雪妃不依不饶,或是凤倾歌落井下石,自己这皇后的头衔都未必保得住,毕竟冤枉的是大越第一个龙种,矜贵的很。
“娘娘才进来便指责谩骂不停,老臣可否问一句,皇后所指何事?”面对董璇芯的发飑,魏谨沉了心底的盛怒,淡淡道。女人终究是女人,永远比不上男人的冷静和城府。彼时魏谨恍然,有城府的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多,是他庆幸,碰到的不过是貌似稳重的董璇芯。
“原来丞相还不知道,那本宫问你,你可有派人调查何劲生?”董璇芯怒气未消,却也不似刚刚那般飞扬跋扈,到底是当朝宰相,她亦不敢轻易撕破脸皮。
“不错,老臣派破冰去探查过,如何?”魏谨不以为然。
“如何?!那个破冰口口声声告诉本宫,何劲生是假太监,结果呢!本宫带着众妃嫔到鹿寿宫本想彻底解决雪妃,没想到何劲生经验明证身,活脱脱是个当了十来年的真太监!你差点儿将本宫害死!”董璇芯愤愤冷斥,心底依旧怒火难平,在那么多人面前失了颜面,她岂能好受得了。
“有这等事?破冰!到底怎么回事?”魏谨一语,董璇芯这才发现,密室角落里,竟还站着一人!此时,破冰已然立于魏谨身侧。
“回丞相,何劲生必是假太监无疑,破冰亲眼所见,不会有假。至于他如何会在瞬息间变成真太监,这不难解释,若有神医顾子兮帮忙,就算他从真太监变成假太监都不奇怪。”破冰面色冷凝,肃然回应。对于董璇芯的贬低,破冰不予理会,在他眼里,董璇芯不过是跳梁小丑。
“强词夺理!你……”董璇芯正欲谩骂,却在看到破冰眼中迸发的寒意时登时噎喉,那眼中的杀意非她所能承受。
“顾子兮?谁?”魏谨侧身看向破冰,狐疑问道。
“回丞相,顾子兮乃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当日破冰欲杀凤倾歌,就是被他阻拦,他医术精湛,武功亦在破冰之上。”破冰据实回禀。
“凤倾歌?没想到还真是她搞的鬼!怪不得侍卫说在储备室只见到凤倾歌!原来她还认得这号人物!这个狐媚子,宫里勾引的不够,还把魅术用到外面了!真是该死!”董璇芯狠戾低吼,她早该想到的。
“凤倾歌怎么会认识顾子兮?看来这个女人当真不简单。”魏谨面色凝重,心底忐忑不安,凤倾歌一日不死,他便一日睡不安稳。
“现在怎么办?”董璇芯狠吁出一口寒气,忧心看向魏谨。
“凤倾歌毕竟是在皇宫,老臣鞭长莫及,原本以为皇后能给凤倾歌制造口实,老臣也好在金銮殿上参她一本,现在看来,这个计划算是失败了。”魏谨冷声回应,说到底还是董璇芯城府浅薄,看来这个女人未必是凤倾歌的对手。
“那是本宫的错了?分明是你派去的人不中用!”董璇芯不以为然,反击回来。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现在只能蛰伏一段时间,待有机会方能下手。”魏谨低声道。
“你有时间等,本宫可没有!既然老丞相无计可施,本宫自己想办法!总之不除凤倾歌,本宫誓不罢休!”董璇芯恨恨道,起身欲离开之际,忽然转身,似有深意看向魏谨……
“不过老丞相可别忘了,本宫出不得事的,若有个万一,老丞相可要费心了。”丢下这句话,董璇芯冷哼着离开密室。
待密室门关紧,破冰终忍不住开口……
“丞相就任由董璇芯这么威胁?”
“哼!凭她也配!现在先不用理她,倒是凤倾歌,居然可以认识江湖上的人,你觉得这其中有没有可疑之处?”魏谨敛眸看向破冰,肃然问道。
“回丞相,这点破冰倒觉得是个偶然,顾子兮向来独来独往,并无参与任何组织,所以单凭这点无法确定凤倾歌身体到底是否有人操作。”破冰冷静分析。
“不管怎样,留着凤倾歌终究是个祸害,这段时间你且暗中多走几趟皇宫。”魏谨吩咐道。
“丞相是想让破冰寻着时机杀了凤倾歌?”破冰追问。
“不!暂时不要,你只暗中观察,除了顾子兮,还有谁暗中找过凤倾歌,本相总觉得这个女人背后必是有某一势力辅佐,否则凭她一已之力能走到现在这步,简直匪夷所思。”魏谨忽然觉得自己看轻了这个女人。
“是!”破冰领命,转身离开之际,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彼时那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她,该还活着才是……
一路无话,待董璇芯回到熹宸宫时,竟发现宫门处有一人已恭候多时。
“平妃还真是精神头十足,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心到本宫这里请安。”心里带着火,董璇芯言语间自然少不了讥讽之意。
“玉莹叩见皇后娘娘!”见董璇芯出现,夏玉莹自是恭敬俯身,其态谦恭有礼。
“免了,这么晚到本宫这里,可有要事?”董璇芯瞥了眼夏玉莹,不屑道。
“自是有很重要的事,才敢在深夜打扰皇后,只是玉莹没想到皇后也有深夜散步的习惯呵。”夏玉莹柔声开口,随着董璇芯的脚步踏进熹宸宫。
“平妃这是何意?”董璇芯闻声止步,阴眸斜睨向夏玉莹,在她心里,猪就是猪,到什么时候都变不成人!
“皇后别误会,玉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夏玉莹笑靥如花,一脸谦卑之态。
“本宫可没时间听你随便说说,有事快说,本宫累了!”董璇芯烦躁开口,旋即转身坐至正位。
“回娘娘,有件事玉莹思来想去很久,总觉得该向娘娘禀报。当日娘娘率众妃嫔直入鹿寿宫之时,玉莹发现凤倾歌与一宫女藏匿在石狮后面,玉莹出于好奇,便让冬儿尾随那位宫女,没想到……”夏玉莹故意将话停顿在这里,美眸微抬,看向董璇芯。
“没想到什么?”董璇芯突然来了兴致,眸色放亮。
“玉莹倒是忘了,皇后差人送到紫玉宫的珍宝,玉莹甚是喜欢,只是这些日子忙,未来得及向皇后娘娘道谢,玉莹在此多谢皇后。”夏玉莹说话间再度将双手叠于腰际,身体下移。
见夏玉莹如此,董璇芯侧眸瞄了眼晴儿,晴儿领会其意,旋即走进内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件红焰碧叶簪。
“妹妹看这个可喜欢?”董璇芯示意晴儿将手里的红焰碧叶簪递给夏玉莹后,轻端起身侧茶杯,挑眉看向夏玉莹,心底抹过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