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叩谢平妃!”董璇芯欢喜雀跃,连连磕头。
“快起来吧,别磕坏了那张脸,本宫承诺给你机会,自然不会食言,不过这一次,你可要想好了,莫再鲁莽的惹怒龙颜才是。”夏玉莹提醒道。
“不成功便成仁,娘娘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娘娘一番心意。”董璇芯激动道。
“那就好,本宫先走了,你且好好等着便是。”夏玉莹转眸看了眼冬儿,继而转身离开换洗局。看着夏玉莹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视线,董璇芯长舒了口气,她万没料到自己再回皇宫,竟然能得夏玉莹的恩惠,当真是世事无常呵。
离开清宫,冬儿见四下无人,方才开口。
“娘娘,您真的决定要扶植那个芯儿?”
“不然怎么办?你也看到了,雪妃失势,凤倾歌对本宫闭门不见,如今本宫连见皇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若再这么下去,本宫的下场只有一个,便是老死宫中!”夏玉莹狠叹口气,若她还有半点出路,定不会出此下策。
“可万一芯儿得宠,娘娘就不怕她忘恩负义?”冬儿忧虑道。
“那是后话,得先看她能不能邀得皇宠再说。”夏玉莹眸间寒光微闪,冷笑道。
“娘娘有把握能让芯儿见着皇上?”冬儿狐疑开口。
“那还不简单,只要皇上不与凤倾歌在一起,芯儿随时都可以见着皇上。”夏玉莹不以为然。
“可宫中传言,皇上口谕,说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她,想来掌事嬷嬷也不敢放她出来。”
“呵,事在人为,本宫自有办法。只是现在凤倾歌刚刚封后,皇上难免会被凤倾歌勾了魂儿去,等过些日子皇上的心思淡了,再安排她见皇上才行。”夏玉莹肃然解释。
“希望芯儿不辜负娘娘这番心思才是。”冬儿微微点头,期望道。
“至少,她会拼尽全力珍惜,因为若再失败,她可没什么机会再回清宫了……”夏玉莹唇角弧度深了几分,她不过是出一个小小的计谋而已。成,芯儿之幸,不成,芯儿之命!
御书房。
楚铭轩剑眉皱起,双手狠攥成拳,深幽的眸子透出一股绝冷的冰寒。
“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回皇上,属下无能,至今未有任何线索。”龙案前,绝杀愧疚跪在地上,一脸愁色。
“先是魏谨,后是纪鸿,朕这天牢当真如此不堪?”楚铭轩握着拳头的手咯咯作响,魏谨尚未找到,如今又丢了纪鸿,再加上倾歌封后,他与朝臣的矛盾日渐加深,有那么一刻,楚铭轩忽然觉得无力适从,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回皇上,属下至少可以肯定一点,纪鸿绝非自己越狱,而是被人劫走,因为在天牢内,属下发现两只死于银针下的老鼠。”绝杀继续禀报。
“朕倒希望是他自己越狱,若当真是被人劫走,事情便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了!”楚铭轩利目幽寒,冷冷道。
“皇上是怀疑劫持纪鸿的人,亦是劫走魏谨的人?”绝杀恍然。
“若真如此,此人用心险恶,不输九阙!”楚铭轩利目陡睁,寒声道。绝杀闻声震惊,忧心看向楚铭轩。
“属下失职,竟丝毫未觉朝中出现叛逆。”
“不是你失职,是那人隐藏的太深。绝杀,朕命你率领青龙四人暗中调查此事,务必要找出劫走魏谨和纪鸿的凶手!”楚铭轩愤然道。
“属下遵命!”绝杀双手拱拳,旋即退了下去。待绝杀离开,楚怀袖方才应旨走进御书房。华裳红艳似火,容颜雌雄莫辩,两两相配,相得益彰。
此时,楚怀袖只随意站在龙案前,已然风华无双,整个世界仿佛顺间暗淡无光。
“纪鸿失踪,你可知情?”楚铭轩开门见山道。
“皇上莫不是怀疑怀袖劫走了纪鸿?”楚怀袖挑眉看向楚铭轩,眼底带着一丝失望。
“你若说不是,朕信你!”楚铭轩不是没想过,只是在楚怀袖进门一刻,他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楚怀袖对自己有异心,便不会在金銮殿上救下纪鸿。因为纪鸿一死,自己与朝臣之间的矛盾会更甚。
“这件事怀袖也是刚刚得知,没想到皇上的天牢还真是千疮百孔呢。”在听到楚铭轩的信任之后,楚怀袖恢复了平日的妖孽之态,悻悻道。
“除了幸灾乐祸,齐王可还有别的本事?”只要看到楚怀袖那副表情,楚铭轩便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逛青楼啊!”楚怀袖一本正经回应,语毕,只见楚铭轩额头顿时浮起三条黑线。
“楚怀袖!”楚铭轩厉声吼道。
“咳咳……皇上叫怀袖过来,该不是看怀袖如何幸灾乐祸的吧?”楚怀袖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不知为何,只要看到楚铭轩发狂的模样,楚怀袖便觉浑身舒爽的不行。
“虽然朕已经派绝杀调查此事,可事关大越安危,身为皇室一脉,此事齐王亦不能置身事外。”楚铭轩敛了眼底的愤怒,冷声道。
“皇上不怕怀袖坏事?”楚怀袖挑眉看向楚铭轩,似有深意道。
“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朕既将此事交由你办,自是十分信任。”楚铭轩自然知道楚怀袖所指,事实上,在楚怀袖回到皇城那一日,他便一直怀疑楚怀袖的居心,可相处下来,楚铭轩相信,即便他们两看两相厌,可自己却不能怀疑楚怀袖对大越的忠诚。
“那怀袖尽力便是。”楚怀袖面色无波,心底却荡起丝丝涟漪,原来得到楚铭轩的认可,远比他想象的要激动。
阳光透过古香古色的窗棂射了进来,纪鸿下意识以手遮住眼睛,却在下一秒,猛然起身。到底是一代名将,纪鸿起身时,目光警觉的看向四处。就在这时,房门开启,一身着青衫,丫鬟打扮的姑娘手端参汤走了进来。
纪鸿不顾浑身酸痛,陡然跃下床榻,箭步冲到丫鬟身边,啪啪两下点其穴道,继而急步冲向门口,却在下一秒陡然震在原地。
“皇……皇上?”纪鸿茫然看向来者,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皇上?老将军真的以为,那个昏君会有心思为老将军筹谋一切?明里将老将军关进天牢,随后又为老将宫安排这么舒服的地方?”一袭黑色的长袍,长发如墨般倾泻至腰,那眉眼间分明就是楚铭轩的容貌。
“你……你不是皇上?”即便来者亲口承认,可纪鸿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老将军可还记得狼山?”无情一步步踏进房间,挥手间,房门紧闭,再挥手间,那个被点了穴道的丫鬟已然昏厥在地。
“狼山……你是那个孩子?你还活着?”纪鸿惊愕看着无情,眼中透着掩饰不住的震惊。
“当年若非老将军心生恻隐,无情早已被狼山上数不尽的恶狼啃的尸骨无存,无情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老将军身陷囹圄,无情自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未经老将军允许,将老将军带到这里,还请老将军不要见怪才是。”无情淡然开口,缓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深邃的眸里,瞳孔黑如深洞,让人无法望到尽头。
“你……居然还活着……”纪鸿白眉紧皱,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无情转了回来。
“是啊,当日老将军将我扔在一户农舍前便匆匆离开,即便如此,无情还是感激不尽。”
“所以……是你闯进天牢将老夫救出来的?可你怎么会有这一身武功?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城?”纪鸿只觉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靠近无情。当年先皇让自己率人将这个多余的孩子扔到狼山,可到底是一条性命,自己便在扔下孩子之后,又偷偷返回来将这孩子救了出来。他的初衷,只是想这孩子可以活下去。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皇城?身为先皇亲子,我甚至可以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无情狠戾开口,眼中陡然迸发出一阵幽幽的冷光。
“你……你是想造反?”纪鸿踉跄着后退,不可置信看向无情。
“老将军言重了,不是造反,而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无情纠正道。
“你不可以出现在人前!万万不能!”纪鸿忽然有一刹那的后悔,他如何也没料到,当初的一念之仁,竟会落下这样的祸根。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被父皇抛弃的那个?所以不管楚铭轩多么的昏庸霸道,独断专行,在老将军的眼里,还是容不得无情的存在?”无情皓齿暗咬,眸色渐渐生寒。
“你的名字……”纪鸿诧异看向无情。
“父皇厌弃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没有放弃自己,无情,是我自己取的名字,世人皆无情于我,我便无情世人!”无情冷嗤道。
“你可以无情,可老夫不能不忠,当年老夫应过先皇,所以你不可以出现!万万不能!”纪鸿说话间猛的冲向无情,单手成虎爪状,直锁无情咽喉。
直至纪鸿的手抵在无情颈间,无情却始终没有还手。
“为什么不还手?”纪鸿白眉紧皱,冷声问道。
“如果老将军觉得杀了无情,大越便有希望,楚铭轩便会舍弃凤倾歌成为明君,那无情愿意一死!”深邃的眸透着掩饰不住的精锐,无情稳坐在那里,目光直视纪鸿。
纪鸿闻声,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金銮殿一幕,任凭自己血溅殿前,却看不到皇上一丝动容,那一刻,他心里说不出的心寒彻骨。
“先皇!老臣对不起你啊!”纪鸿终是放下手掌,颓然后退数步,跪倒在地。十几年之后,他依旧不忍心痛下杀手。
“老将军放心,无情定不会让你为今日的选择后悔!”看着跪在地上满脸纠结的纪鸿,无情泰然起身,一字一句,坚定如刃。
“你要怎么做?”纪鸿收敛了眼底的忏悔,狐疑看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