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宫,青鸢在乎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个便是你,只要你不出事,那个人是谁不重要。”青鸢的眸子泛着润泽的光,纯净淡然,没有一丝杂质,像是世间最美的琉璃,宽广无际,包容万物。
“多谢!”凤倾歌双手拉过青鸢,黑白分明的眸子迸发出璀璨的华彩,此番若无青鸢,她必逃不过此劫。
“不管是梅香还是平妃,都留不得,你须尽快。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全要靠你自己。”青鸢嘱咐开口,旋即与何劲生转身离开。
青鸢离开之后,凤倾歌眸色陡寒,转身看向洛月儿。
“青鸢说的对,如今梅香和平妃留不得,你去转告郑公公,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冰窑里的梅香闭嘴!至于平妃……就要麻烦媚娘了!”深幽的眸子迸发出冷蛰的寒芒,凤倾歌迅速作出判断,冷静吩咐道。
“娘娘,若现在杀了梅香和平妃,皇上必会对您起疑,介时您要如何解释啊?”洛月儿不解看向凤倾歌,狐疑问道。
“杀了她们,楚铭轩是会疑心本宫,可不杀她们,楚铭轩定然能查出真相,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没有选择了!”凤倾歌幽冷的黑眸暗潮涌动,现在的形势已经容不得她再顾虑周全,无情的计划必须提前。
“月儿这就去办!”见凤倾歌心意已决,洛月儿不再犹豫,登时朝郑公公居所而去。
御雄殿内,楚铭轩正襟危坐,墨玉般的眸子光华内敛,神情肃然的看向绝杀。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果然不出皇上所料,属下与青龙他们暗中查探,居然发现一个叫作幽冥宫的逆反组织正在壮大,他们暗中将细作穿插到朝中重臣的府院,搜集朝臣们的功过事非,属下无能,每每发现这些细作的时候,他们都会自尽或是被杀,所以不曾留下活口。”绝杀据实禀报。
“幽冥宫……你可知道这幽冥宫的主人是谁?”楚铭轩剑眉紧皱,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梅香的那段话,他还清楚的记得梅香的话里提及过宫主二字。
“属下无能,还未查出有关幽冥宫的具体情况。”绝杀垂首,愧疚应声。
“他们在暗,你在明,想要查他们并非易事,朕急召你来,是因为刚刚在御雄殿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董璇芯还活着,不仅如此,她还带了一个叫梅香的宫女到朕这里揭发倾歌与人私通,更直指那人自称宫主,与朕长的一模一样,而且正与倾歌商议如何谋害朕。”楚铭轩将彼时御雄殿发生之事简单陈述。
“所以皇上是怀疑……怀疑皇后娘娘?”绝杀用最快的速度理清思路,眸间迸发出一片愕然之色,若真如此,那洛月儿岂不是也有嫌疑?
“事情未查清楚之前,朕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倾歌!当时董璇芯已面目全非,近似癫狂,想必在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朕索性杖毙了她以震慑梅香。如今梅香就在冰窑,朕已命周公公去冰窑传旨留梅香一命,你且将梅香带走,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她们的幕后主使之人。”楚铭轩冷眸微眯,眸波清幽深暗,十指收紧,暗暗攥住扶手,与九阙相较,这位幽冥宫的宫主显然略胜一筹,若非纪鸿失踪,他竟毫无察觉。
“是!”绝杀领命正欲起身退离御雄殿,却突然见周公公踉跄着跑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梅香她死在冰窑了!”周公公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道。一语毕,楚铭轩陡然起身,目光阴恻的看向周公公。
“你说什么?朕不是命她们定要问出梅香与皇后的阴谋,怎么会死的?”
“回皇上,老奴到的时候,梅香已经死了,冰窑的嬷嬷说她们并未用重刑,只是抽了几鞭子,那梅香就断了气。”周公公据实回禀。一侧,绝杀眸色骤凛,双手拱拳看向楚铭轩。
“皇上,属下这便去验查梅香的尸体,或许会找出死因!”绝杀笃定道。
“不!你现在即刻到紫玉宫,务必将平妃给朕安全带到御雄殿!切记要隐秘,不可让任何人看到!”楚铭轩深邃的眸子,顺间变得寒冽万分。梅香死的如此之快,远在楚铭轩意料之外,想来他这皇宫里也必定存有幽冥宫的细作,会是谁?楚铭轩的脑海里突的闪出凤倾歌的身影。几乎同一时间,楚铭轩猛的摇头,挥掉脑海里的影像。不会!倾歌是爱他的,楚铭轩坚信这一点。
一侧,周公公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不由的皱起眉头,虽心底已有思量,可他情愿相信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离开御雄殿,绝杀径自跃起,直朝紫玉宫而去,却在快到紫玉宫时被洛月儿拦了下来。
“绝杀!”暗处,洛月儿突然出声,绝杀猛然一震,旋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看到洛月儿迎着月光走了出来。月光下,洛月儿面色苍白,眸间闪烁着缕缕莹光,似刚刚哭过。
“月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皇命虽急,可绝杀如何也做不到对洛月儿不闻不问。
“今天是初蕊的七七,难道你忘了吗?”洛月儿轻拭了眼角的泪水,哽咽开口,心底却暗自佩服凤倾歌思绪周全,主子早料到梅香一死,楚铭轩会派绝杀来找平妃,所以便吩咐她在这里拦下绝杀,好为媚娘争取时间,毕竟媚娘自看到信号弹,再到皇宫对付平妃至少需要一柱香的功夫。
“你在祭祀初蕊?可宫中严禁烧燎冥纸,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绝杀上前几步,方才看到假山后面还冒着白烟的冥纸。待绝杀回眸之际,正迎上洛月儿近似于冰冷的眸光。
“月儿,我不是……”
“所以你从没想过祭祀初蕊,或许你根本不记得初蕊的七七!绝杀,你太让我失望了!你难道忘了初蕊是怎么死的?”洛月儿柳眉紧蹙,眸间充满怨怼的幽芒,心底却荡起一丝愧疚,对不起,绝杀,你我各为其主,月儿只能如此。
“绝杀没忘,初蕊的死,绝杀自知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而且我已经买好了冥纸,原本想到宫外为初蕊焚烧,可皇上突然召见,所以才没来得及出宫,月儿,你且等我,待我办好差事,定带着你一起出宫到初蕊的坟前祭祀,好不好?”感觉到洛月儿的失望,绝杀急急辩解。
“你当真买了冥纸?”洛月儿幽眸看向绝杀,狐疑问道。
“我怎会骗你!月儿,你先到侍卫处等我,我去去就回!”绝杀安抚开口,旋即欲走,却被洛月儿拦了下来。
“若是如此,你现在就带我去!”洛月儿暗自掐算时间,想来媚娘该是到了平妃那里,可为求稳妥,她仍要牵制绝杀。
“现在不行,我有皇命在身,耽误不得。”绝杀双手抚住洛月儿双肩,乞求道。
“是真有皇命在身?还是你根本没有买冥纸?”洛月儿不依不饶反驳。这一刹那的时间,绝杀心底闪过一个念头,可他却强逼着自己将这个念头压制下去,他相信洛月儿断不会与幽冥宫有任何瓜葛!亦或者,他不能让洛月儿与幽冥宫有任何瓜葛!思及此处,绝杀突地封住洛月儿穴道。
“月儿,对不起,绝杀这么做也是为保你清白!总之,绝杀之后会向你解释!”如果因为洛月儿而耽误将平妃带到御雄殿,皇上必定有所怀疑。皇上爱凤倾歌至深,纵是凤倾歌犯了天大的错,皇上都不会怪罪,可洛月儿却未必。
“绝杀!你放开我!”感觉到身体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洛月儿愤然怒喊,可绝杀却已点足跃起,直奔紫玉宫。
紫玉宫东侧的角落里,凤倾歌左右徘徊,本欲与媚娘接应,可等来的却是绝杀。当凤倾歌眼见着绝杀冲进紫玉宫时,心下陡凉,眼底迸射出噬人的利芒,来不及犹豫,凤倾歌急忙转身走向鹿寿宫方向。
御雄殿内,楚铭轩身着龙袍,黑眸凌厉如刃,冷蛰看向面前的夏玉莹。
“臣妾……夏玉莹叩见皇上。”周遭的空气降至冰点,夏玉莹只觉阵阵寒意侵袭而至,令其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你可知罪?”楚铭轩侧眸瞥向夏玉莹,冰冷的声音仿佛深冬寒风般肆虐着夏玉莹的耳膜。
“呃……皇上明鉴,臣妾对皇上从无二心,当真不知何罪之有啊?”夏玉莹闻声,扑通跪在地上,双眼涌泪,身体如风中落叶般颤抖不止。
“朕问你,你与董璇芯到底有何阴谋?为何要诬陷皇后?”楚铭轩厉声质问,声音寒蛰如冰。
“回皇上,臣妾也是刚刚才知道芯儿便是前皇后,在此之前,臣妾全然不知,又怎会有什么阴谋!还请皇上明察!”夏玉莹涕泣回应,心下陡慌。她原本以为此事已了,却没想到自己才回紫玉宫,心神未稳,便又被绝杀‘请’了回来。
“平妃是不肯说了?绝杀,断了平妃左手。”楚铭轩面色无波,神色冷然,浑身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高深。绝杀闻声,登时自腰间拔出匕首,箭步走到夏玉莹面前。
“平妃,属下得罪了!”绝杀说话间猛的扬起匕首,眼见着寒光一闪,夏玉莹突然抽回被绝杀抓着的左手,身体匍匐在楚铭轩面前,悲戚哀求。
“皇上饶命啊!臣妾当真与董璇芯无任何牵扯,若臣妾有一言不实,甘愿受五雷轰顶之罪!”
“如果没有牵扯,她怎会找你一同夜闯御雄殿指证皇后?你当朕是傻子不成?动手!”楚铭轩眸子微垂,指腹摩擦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儿,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寒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