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凤轩下面的密道内。彦玉,你负责调开羽凤轩的侍卫,麟儿,你负责守在密道入口接应,白湛,你除了负责将本尊变成凤倾歌之外,还需塑造一个新的楚铭轩出来。”花千魅简单利落的交代下去,待莫彦玉与骨麟儿离开之后,便随白湛一同去了妙手堂……
即便窦靖对皇上再失望,却还是无法置六郡大军于不顾,于是在窦靖离开的第二天,无情便开始筹谋逼宫之事。
“大臣们纷纷上奏折辞官,看来是对你这个皇上不满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凤栖宫内,凤倾歌看着眼前堆叠的奏折,淡声开口。
“如今窦靖已经离开皇城,那些御林军又被朕控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倾歌啊,这一天终于要到了!”无情粗糙的手指抚过身上的龙袍,瞳孔黝黑深邃。
“皇上确保楚铭轩那里没有问题?”凤倾歌以朱笔在奏折上划了个叉,驳了所有辞官的朝臣,这是无情的意思,在无情看来,所有可以放弃荣华富贵的朝臣都是忠臣。
“朕有这个自信!”无情坚定回应。无语,凤倾歌握着狼毫的手渐渐收紧,是啊,终于到这一天了,她等的好辛苦!
“皇上打算何时逼宫?”凤倾歌美如蝶翼的眸子微微上扬,眼底光芒骤寒。
“十日之后!”无情起身,起步走到凤倾歌身侧,俯身将唇置于凤倾歌耳畔,悠声开口。
“十日之后,你依然可以选择跟着朕……”无情似有深意试探,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凤倾歌柔软的耳垂。无语,凤倾歌樱唇浅笑,不置一词。
梦仙居的密室内,当楚怀袖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楚铭轩时,整个人呆怔在那里,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千魅不负公子之托,不仅探了密道,更救出了被关在石室内的楚铭轩,不知公子该如何感激千魅呢?”花千魅媚眼如丝,摇曳着走近楚怀袖,心底却蒙上一丝阴霾,因为她的身份一旦暴露,便不是秘密,这便意味着自己与楚怀袖兵戎相见的日子屈指可数。
无语,楚怀袖茫然走到楚铭轩身侧,玉指轻颤着抚过他刚毅的面颊,他确定,这张脸是真的,可今日早朝,他分明看到楚铭轩正意气风发的坐在朝堂上!
“这是怎么回事?”楚怀袖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眼中满满透着疑问。一侧,花千魅缓步走到楚怀袖近前。
“以公子的聪慧,不难猜到呢。”
“看来周公公他们怀疑的没错,现在的皇上定然不是楚铭轩,可……可那张脸却是真的,这又如何解释?”楚怀袖陡然起身,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直视花千魅。花千魅无语,只挑眉看向楚怀袖,微微点头。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死在狼山了!”楚怀袖踉跄着倒退数步,瞳孔瞠大,慌乱摇头。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奇迹。”花千魅淡声开口,眼中的坚定已然回答了楚怀袖的猜测。
“若真的是他,这该是楚铭轩的劫,大越的劫……”楚怀袖颓然坐在椅子上,潋滟的眸子空洞的看着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楚铭轩,心中五味陈杂。
“楚铭轩中了无情的‘逝忆’,千魅素与鬼道子交情颇厚,两日之内,鬼道子自会赶到万花楼救醒他。”见楚怀袖紧盯着楚铭轩不置一词,花千魅不由轻叹口气,旋即退出密室。
密室静谧无声,楚怀袖无力起身走到楚铭轩身侧,苦笑看着自己的皇兄。
“他终于回来了,怀袖该怎么办?救你?还是成全他……”就在楚怀袖茫然之际,楚铭轩忽然剑眉紧皱,双手不停的颤抖。
“倾歌……你在哪里……”看着楚铭轩纠结的表情,楚怀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明明知道是孽缘,为何还要迟迟不忘?
“皇兄,你要怀袖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楚怀袖静静坐在楚铭轩的身侧,由始至终,他只在楚铭轩口中听到凤倾歌三个字。
花千魅等了整整一夜,方才见楚怀袖自密室走出来。
“公子打算怎么办?”花千魅眸色幽深的看向楚怀袖,狐疑问道。
“不知道,或许我该去见他一面,亦或者……”此时的楚怀袖,脑子里一片浆糊,同为手足兄弟,他该如何抉择呵。看出楚怀袖眼中的犹豫,花千魅不再多言,默默凝视着楚怀袖离开。
就在楚怀袖离开的下一秒,如水急急自外面推门而入。
“小姐,鬼道子来了。”
“这么快!快请!”花千魅眉梢微挑,眸子闪出一抹精亮,旋即先如水一步走出房门。
门外,只见一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叟拄着拐棍站在那里,另一只手不停的捋着花白胡须。
“师叔怎来的这么快?”花千魅恭敬站到一侧,做出请的姿势。
“城主命老夫全力配合右护法,老夫怎敢怠慢,人在哪里?”鬼道子先一步踏入梦仙居,随后问道。
“师叔长途跋涉,还是先歇息一晚吧?”花千魅看向鬼道子的眼神谦卑有礼,许是爱屋及乌,她感激师傅当年的救命之恩,自然对这位与师傅最要好的师弟另眼相看。
“不必,办正事要紧!”鬼道子素来性急,花千魅心知这点,倒也不再强求,于是打开密室将鬼道子请了进去。
“这个就是楚铭轩,中了‘逝忆’,估计脑子里剩下的东西不多了,不知师叔可不可以将他所有的记忆找回来?”虽是疑问的语气,可花千魅知道,这个世上还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邪医鬼道子,在他面前,顾子兮和媚娘的医术便像是未长成的娃娃。
“护法……”
“千魅习惯师叔在紫竹林时的称呼。”花千魅浅笑开口,脸上的笑少了妩媚,多了天真,她庆幸自己在最不幸的时候遇到师傅,还得了个这么宠着自己的师叔。
“丫头,你可别忘了师叔是谁,这点小伎俩师叔还不放在眼里。你出去歇着吧!”鬼道子自信看了眼花千魅,旋即将手中的拐杖横握在手里,拧下拐杖顶端,自内抽出一条长长的牛皮条,上面赫然插着上百种不同颜色的银针。花千魅见鬼道子欲给楚铭轩施针,便不声不语了退了出去。
皇宫,御书房。
无情看着直直站在自己面前的楚怀袖,不由挑眉。
“齐王看了这么半天,是否有所心德?”
“咳,皇上不如怀袖耐看。”楚怀袖耸耸肩膀,眼底是无情看不到了酸涩与苦楚。
“周公公,送齐王出去!”无情额头顺间横起三条黑线,愤然道。
“看来外面那些传言没错,皇上听不进良言苦谏,也听不得实话呢!”楚怀袖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悠然坐了下来,似有深意开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无情抬手退下周公公,正色看向楚怀袖。
“近日皇上的一些做法,怀袖很不赞同,怀袖只想知道,皇上是否希望这大越的江山还姓楚?”楚怀袖看似漫不经心,心底却似琴弦紧绷。
“齐王这是什么意思?大越的江山,只能姓楚!”无情心中微震,神色肃然道。
“这样最好,怀袖虽不入朝,可若有人妄图毁了大越,怀袖断不能容。”楚怀袖的声音似有警告之意,可音调却柔了很多。无情?是呵,任谁经历过那样的苦楚都会无情,分明是双生子,分明那么努力的活着,可结果,却还是被人送进狼山,他无法想象眼前之人是如何活过来的,可他坚信那一定非常惨烈。
“齐王是在威胁朕?”无情肃穆看向楚怀袖,眼中却没有嗜血的怒意,整个皇宫在他的记忆里,就只有母后和楚怀袖对他有恩。
“在这个世上,怀袖最不想威胁的就是皇上。”楚怀袖微微抿笑,妖孽的脸,美的让人心碎。直到楚怀袖离开,无情仍沉浸在楚怀袖那双闪烁着晶莹的眼睛里,他刚刚在哭?无情狠摇了摇头,摒弃了自己的想法。
自被鬼道子救醒之后,楚铭轩便似挺尸般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不管鬼道子和花千魅如何问话,他都不曾开口,一度让鬼道子以为自己的医术大大退步,直到楚怀袖的到来。
“鬼道子的医术远在顾子兮之上,千魅确定楚铭轩已经醒过来,而且记得所有事。”花千魅看了眼楚怀袖,旋即与鬼道子离开密室。
“多谢!”楚怀袖拱手送走两位,待密室房门关紧,方才转身走向床榻。看着榻上面容憔悴,神色凄楚的楚铭轩,楚怀袖心头陡酸,皓齿暗自咬了两下,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无语,楚怀袖转身拿过梳子移至楚铭轩头顶,轻轻捋着楚铭轩虽浓密却凌乱不堪的发丝。
“打算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楚怀袖撩下梳子,缓缓走到楚铭轩身侧,好看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纠结。
“倾歌现在怎么样?”干裂的薄唇嚅动着,沙哑的声音只有倾歌二字极为清晰,楚怀袖不禁摇头苦笑。
“你觉得呢?如果不是凤倾歌,你会在这里么?”楚怀袖将楚铭轩最不愿面对事实摆在他面前,声音透着一丝失落。
“我到底错在哪里……”此刻的楚铭轩完全没了帝王的威严,满目充斥着让人心疼的悲凉。
“当局者迷,你错在身处局中,杀父弑母之仇,抄家灭门之恨,若换作是你,会不会轻易原谅!”楚怀袖毫不留情的揭开楚铭轩的痛,狠戾开口,他讨厌楚铭轩此刻的神情,身为帝王,难道他关心的只有凤倾歌?!
“可我真的以为她原谅了……”楚铭轩苦笑,心底有一点痛悄悄韵开,仿佛一滴墨落在池塘里,顷刻间蔓延到全身的每寸肌肤,痛彻心扉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