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提他,好么?”凤倾歌柔声开口,美眸闪动莹莹的光彩,她心疼顾子兮,她无法想象在过去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顾子兮是如何走过来的,即便那么痛苦的挣扎,可他却从没对自己抱怨一句。
“倾歌,你……你愿意嫁给我么?”顾子兮轻拉住凤倾歌的玉指,满眼的含情脉脉。
“我愿意!”凤倾歌甚至没有犹豫,狠狠点头。她没有不愿意的理由,一路走来,如果没有顾子兮的扶持,她或许走不到现在。
“真的?倾歌,你真的愿意嫁给我!”顾子兮惊喜过望的紧握着凤倾歌的手,眸色光芒璀璨,他曾以为凤倾歌会犹豫,哪怕只是一秒钟的犹豫,自己都不会逼她,可刚刚,顾子兮分明看到凤倾歌眼中的坚定。
“这个世上,倾歌怕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对我好的人了,能嫁给你是倾歌的福分,只是……”凤倾歌眸色渐渐暗淡,眼底闪过一丝纠结。
“是楚……”
“不是!倾歌只怕城主不会同意,为难你了。”凤倾歌登时反驳。
“天下之大,我们不一定非要呆在这里。倾歌,只要你愿意,子兮随时可以带你离开!”顾子兮坚定道。
“咳咳……”就在顾子兮信誓旦旦之时,凤倾歌忽然觉得喉咙发痒,不由的咳嗽两声。
“倾歌,你没事吧?”顾子兮双手搀起凤倾歌,关切问道。
“没事,许是昨天着凉了,子兮,我会尽全力让城主接受我的。”凤倾歌忽然觉得,她该为顾子兮做点事,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别放在心上,我扶你休息。”顾子兮心疼的扶着凤倾歌走到榻边,安慰道。
顾子兮离开后不久,花千魅便摇曳着走了进来。
“有句话真是说的没错,女人心海底针,原本在魏府看到你那么关心楚铭轩,还以为你是在乎他的,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呢。”花千魅盈盈走到榻边,揶揄开口。
“楚铭轩自有他的造化,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有关他的任何事。”凤倾歌敛了眸底那一闪而逝的忧芒,漠然道。
“呵,你都不关心他的生死,我又不是他的妃子,不是他的皇后,我更没必要把他的死活放在心上了,我来是想向你传达城主的意思。”花千魅媚色无双的笑了笑,旋即坐在凤倾歌身侧。
“什么?”凤倾歌敛眸正色问道。
“你该是很想报仇吧?很想杀了魏谨和九阙?”花千魅明知故问。
“所以呢?”
“城主有言,如果你肯主动离开少主,城主必会实现你这个愿望!”花千魅信誓旦旦道。反正魏谨和九阙都是枚死棋,若能让凤倾歌改变心意,他们也算死的有所值了。
“倾歌的仇会自己报,不劳烦城主了。”凤倾歌冷声回绝。
“倾歌姑娘,我怕你还没弄清楚,在这含烟城,只要城主不点头,没人伤得了他们两个,即便是少主,也不行。”花千魅好意提醒。无语,凤倾歌索性不答,缓缓闭上眼晴。
见凤倾歌如此,花千魅不由叹了口气。
“可惜了,如果你一早便知道杀你凤府满门的是魏谨,凭你的心思和手段,他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倒是委屈了楚铭轩,代魏谨受过。行了,不多说了,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找我也不迟。”花千魅悠然起身,继而离开紫来宫。
榻上,凤倾歌紧攥锦褥,樱唇狠狠咬着,自见到九阙和魏谨的第一眼,凤倾歌便发誓,一定要手刃仇人。只是时机未到,她必须要一击即中,万万不能打草惊蛇。
适夜,月朗星稀,凉风徐徐,皇城仅东面的侧宫内,媚娘将纷繁复杂的藤蔓捋顺,之后缠在楚铭轩的身体上。
“倾歌……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这是楚铭轩自昏厥后的第一句呓语,媚娘苦笑。
“虽然我不认为子兮说的对,可他要你活着,有什么办法呢!你放心吧,凤倾歌跟在顾子兮身边,必然会比跟在你身边幸福……你能看得到,可是我……”泪,毫无预兆的滴落,媚娘愕然抚过眼角,指尖上的晶莹让她诧异非常。
时间如同指间细沙,每一秒都在流逝,媚娘将特制的藤蔓插进了自己的手腕,温热的血液顺着藤蔓流淌,直流入楚铭轩的手腕里,而楚铭轩的另一只手,亦有血液涌出。换血,这是媚娘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楚铭轩,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适应我体内的毒血的。”媚娘倚在床边的藤椅上,脸色渐渐苍白,声音越发虚弱,目断之处,竟是自己与顾子兮初见时的情景,那样的紫衣翩然,那样的人如嫡仙。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翌日,当顾子兮一如既往端着早膳立在门口时,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异样的声音,顾子兮心中一窒,登时推开房门,疾步走了进去。
此时,只见凤倾歌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上,狠狠裹着锦被,身体如飘落的枫叶般不停颤抖。顾子兮登时将手中托盘搁在桌边,急急走到凤倾歌身侧。
“倾歌,你怎么了?”只见凤倾歌额头满是汗水,两鬓的墨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面颊上,让人心生怜惜。
“好冷……子兮,我好冷……”凤倾歌恍惚中听到顾子兮的声音,吃力睁眼,颤抖着开口。
“怎么会这样?”顾子兮以手背轻抚着凤倾歌的额头,凉的有些诡异,这不是风寒的症状。不再耽搁,顾子兮急急为凤倾歌号脉,原本蹙着的眉越发收紧。
“子兮……”凤倾歌无意识的唤着,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别怕,我在这里!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顾子兮轻声安慰着,旋即封住凤倾歌的脉络,又自怀里掏出可以暂时保命的药丸。直到凤倾歌稍有稳定,顾子兮方才走出紫来宫。
“我问你,昨天都有谁来过紫来宫?”顾子兮出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扯过平时守在外面的侍卫,狠戾质问。
“回……回少主,昨天只有右护法来过……”侍卫不敢欺瞒,据实回禀。
“花千魅……”顾子兮眸色渐寒,旋即朝花千魅的寝宫而去。当顾子兮闯进花千魅的寝宫时,花千魅正在梳妆,如瀑的长发倾泻于腰间,别有一种原动的美。
“解药!”顾子兮大步跨到梳妆台前,猛的夺下花千魅手中的碧翠梳子,愤然道。
“少主还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呢!”花千魅看着梳子上带下来的几根长发,轻嘘着开口。
“我再说一遍,解药!”顾子兮毫不理会花千魅的揶揄,厉声低吼。
“少主说什么,千魅听不懂。”见顾子兮真的动怒,花千魅悠然起身,敛眸肃然回应。
“倾歌中毒了,而且是剧毒!别说你不知道!”顾子兮隐忍着掐上花千魅雪颈的冲动,咬牙质问。
“凤倾歌中毒了?这怎么可能?”花千魅茫然看向顾子兮,很显然,她的确不知道。
“昨天除了我,就只有你进过紫来宫,你敢说倾歌的毒跟你没有一点关系?”顾子兮怒然开口,眼中利眸似要将人凌迟一般。
“的确跟千魅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千魅没有害凤倾歌的理由啊?”花千魅极无辜的看向顾子兮,心底暗自思忖可能之人。
“自然有!是父亲要你这么做的,对不对!父亲容不下倾歌,所以暗中让你下毒!子兮这就去找他理论!若倾歌死,子兮断不独活!”顾子兮悲愤低吼,正欲转身之时却被花千魅拦了下来。
“千魅敢以性命担保,此事非城主之意,更不是千魅所为。这样,今晚子时之前,千魅会查出凶手,至于倾歌的毒,相信少主会有办法。”花千魅冰眸微凛,正色道。若在别处,花千魅自不敢夸口,可在含烟城,她若想查,还没有查不到的。
“我便信你一次,今晚之前你若抓不到凶手,就别怪子兮会做出过分的事来!”顾子兮怒视花千魅,旋即甩袖离开。
看着顾子兮绝然离开的身影,花千魅心底荡起一丝淡淡的涟漪,她忽然不敢想,若凤倾歌最终选择了楚铭轩,顾子兮会不会疯掉……
一天的时间,足以让花千魅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临近傍晚十分,花千魅独坐在桌边饮酒,莫彦玉的身影如她所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属下叩见右护法……”莫彦玉声音略显虚弱,甚至有一丝颤抖。
“把门关上。”花千魅挑了下眉稍,却没抬眼看莫彦玉。莫彦玉自是顺从的转身将房门关紧,继而走到花千魅身侧。
“说吧,为什么要害凤倾歌?你恨她?”花千魅摇着夜光杯里的美酒,声音平淡的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护法饶命,彦玉只是一时糊涂,所以才会铸成大错。”莫彦玉闻声,登时单膝跪在地上,哀声乞求。
“那也就是不恨她,既然不恨她又为什么要下毒呢?要千魅猜猜,会不会莫圣女为了争功,所以铤而走险,寻思着只要除了凤倾歌,少主便会死心,乖乖的呆在含烟城听城主的话?如果事情的走向是这样,那莫圣女可就立了大功了,介时第一圣女的封号必是莫圣女的,对么?”花千魅樱唇微抿,媚眼如丝。
“护法……彦玉……彦玉错了。”莫彦玉狠噎了下喉咙,自听到花千魅调查此事开始,莫彦玉便坐立不安,还是骨麟儿给她通风报信,说是花千魅找到了自己下毒的证据,劝自己最好负荆请罪,否则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