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是个不夜城,夜晚披着比白天更绚烂的外衣,流光溢彩洒遍每一个角落。
当初是怎么就到了这儿呢?怎么会想到,这个城市竟然也会像那个遥远的林城一样,带给她那么多快乐和痛苦的回忆。
那时候她的王子为了和她在一起跟家庭决裂,赵静荣怒气冲天的将一杯热茶泼在她的脸上,几乎是咬牙切齿:我看你们能走多远,我倒要看看没有家庭庇佑的王子杰能走多远。她却坚定极了:我们在一起会很好,我会将他照顾的很好。现实是,毕业在即,他们迫切要做的就是找工作养活自己,林城是华美的大本营,也就是赵静荣的天下,他们根本无法立足,甚至整个北方也在赵静荣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们只能选择往南走,走到离赵静荣和王永和最远的地方。机会来的那么快,在校园招聘会上,王子杰被S城的一家大企业签下,薪资待遇也还不错,两个人于是欢欢喜喜的去了S城。
先是在S城租了一个房子,离市中心近,所以贵,可是离王子杰工作的地方也近,所以没怎么犹豫就租下了。
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家,虽然只有十几平米,但是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第一周还好,第一周以后王子杰每天晚上回来都是一身疲惫,吃点儿东西倒在床上就能睡着,周六日也是不停加班。她心疼他,他只笑着说,刚开始是试用期,试用期过了自然就忙了,再说给人家打工哪有那么轻松的,资本家的本性就是剥削劳动者的剩余价值呀你忘了。她还是心疼,本来就瘦,现在更是再难胖起来了。
那时候她刚找到工作,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做行政,做了一星期又转到业务部门,她想如果自己可以多赚一点钱王子杰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正好公司有一位同事叫刘芸的,快言快语,和她特别投缘,得知她老公也是在王子杰的那家公司工作,她自觉遇到知音,说那家公司好歹也是大公司,怎么就能那么剥削员工呢,周六日都不让休息,每天加班还加到那么晚,到底 多少工作要做。
刘芸诧异了,“怎么可能,我老公每天六点准时回家,而且周六日都休息的呀。”
她想一想,“也许是部门不一样吧。”
“不可能,大公司的休假制度很完善的,根本不可能出现你男朋友的那种情况,”刘芸说到这里忽然语重心长的提醒她,“小瑜,我是过来人,这种情况你要当心了,他很有可能有了新欢,你要及早防备,不要等到人家跟你说分手了你才后知后觉。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她坚定的摇头,“我男朋友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
刘芸很不以为然,凑近,压低声音,“你们现在一周几次?”
她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有些脸红,可是仔细想一想他们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那什么了,而且上一次他甚至亲着亲着她就睡着了。
刘芸察言观色,知道有情况,又说道,“你男朋友又不是干什么体力活,哪有那么累,分明就是被别的狐狸精给榨干了,才在你面前装成那副样子。”
她还是摇头,“他不会,我信他。”因为不信任,她曾经差点失去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晚上王子杰照例回的很晚,吃过饭之后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在厨房洗碗,几分钟的功夫,出来就看见他歪在小沙发上睡着了。
她心疼的要命,抱着他,眼泪一点一点的出来,掉在他的脸上。他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温柔的吻了她的眼睛,“哭什么呀?”
她说,“王子杰你辞职吧,我来养你,你这样辛苦,我觉得和难受。”
王子杰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的吻去她的眼泪,“我不辛苦,真的,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家努力工作,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
她心里直发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第二天醒来,王子杰已经走了,她怔怔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打电话到公司请了假,定了定心神才出了门。
金融大厦,22层,前台接待一身得体的套装,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说,“我有一个朋友在这里工作,叫王子杰,我有点事想找他。”
前台小姐弯下腰去查看什么东西,一会儿站起来,依旧礼貌微笑,“不好意思,公司没有一位叫王子杰的员工。”
她说,“不可能,我确定他就在这儿工作呢,你能不能再帮我找找看,我找他有急事。拜托了。”
“那请稍等一下。”
前台小姐进去一小会儿就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位干练的中年女子。
“这是公司的HR柳小姐,你问她,她或许知道。”
她将刚刚的问题又向这位柳小姐问了一遍。
“王子杰?恩,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刚落地,就听到这位柳小姐接着说,“不过这个人一个多月前已经被辞退了。”
她不敢相信,“为什么?”
“辞退原因是能力与工作不符。”柳小姐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吧,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知道,他是工作几天之后被辞退的?”
“五天。”
“谢谢你。”
“不客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金融大厦的,心里说不出的慌乱和难受,担忧的事情竟然是真的,他竟然骗了她这么久。
她原本一直把怨气都撒在万恶的资本家身上,可是自从上次听刘芸说起来她心里忽然有了疑问。
无关外遇,只是那一句,你男朋友又不是干什么体力活,怎么可能累成那样。
是啊,他又不是干什么体力活,为什么原本好好的一双手会忽然变得那么粗糙,那一双手,牵过她的手,抚过她的脸,触摸过她身体的每一寸,是怎样的触感,她最清楚不过,只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就像换了一双手。
她不敢想,昨天晚上欢爱过后他很快睡过去,而她,反反复复的摩挲着他的手,只觉得头痛欲裂,有什么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
王子杰,王子杰,你这两个月都在哪儿呀?你都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瞒着我?
胃疼。他走之前做好了早餐,她却没有一点食欲。他总是说,小瑜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可是他呢?他又是怎么做的?她在一个路口停下来,弯了腰,用手抵着胃,等到不那么疼了,她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响了好久才被人接起,却是陌生的声音,“小王现在忙着呢,你过一会儿再打吧。”
电话那头听起来一片嘈杂,好像生怕她听不到,接电话的人嗓门很高。
“你先不要挂,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儿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