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项燕云大惑不解的是,昔年,陈渊河也救过临安三剑,那时三人都已经有一些武学基础了,他传授的不过是千树繁花的剑意和那幅画。何以萧月哲没有半分习武之人的气息,陈渊河却授了他这菩提归尘的剑意。他一边思索,一边细细的打量萧月哲。萧月哲眉清目秀,多的是一份书生气,眉宇间隐隐露出一些煞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萧月哲已经吃完早点,便开口说道:“师父,让你久等了。”项燕云一惊,从沉思中醒悟过来,道:“好吧,你随我来院中。”项燕云和萧月哲走到院中。项燕云抽出松木剑,道:“你看好了,我这辈子只演过一遍的剑招。”
说完,手中的松木剑轻轻一抖,瞬间抖出几朵剑花,而那剑花在开出的一瞬间又翻了一番,这样一来仅仅几下,便抖出近百朵剑花,当真是千树繁花一枝开,变作流云伤身去。一下子萧月哲只觉得自己周围上下都是剑花,颇有那‘一剑落成千树花’的味道。萧月哲只觉得周身只有刷刷的破空声,身边一片昏暗,分不清东南西北,是真是假。这一招已经包含了千树繁花剑意了。项燕云穷极一生精力苦苦追研陈渊河送给自己的画,仅仅只是悟出这些而已。在其成名后,他几乎不再与人动手,就算动手在这临安城内还没有人可以把他逼到使出这一式剑法的。因为他知道,这千树繁花的剑意一旦展出,定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自己挑战,这个人老了,总想清静清静,总想抛开江湖的恩恩怨怨,安享余生。
这一式完全将萧月哲震撼了。他第一次看见如此绚烂至极的剑招。项燕云收剑还鞘道:“剑道者,虚实也。千式一变,万花呈现。”项燕云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然后道:“这便是千树繁花的剑意。不过记住一点,剑法之强,不在其剑势凌厉,而在于其德之深。”这也是昔年陈渊河所说的,项燕云转述给萧月哲,是希望他可以有所领悟。
萧月哲未读过书,这番话又深奥。涉世未深的他如何懂得。项燕云见他只是沉眉而思,没有半点反应,知晓萧月哲一时间难通深意。便开口问道:“你可念过书?”萧月哲一听读书,神色更加暗淡了,从小颠沛流离的他,时时都想念书。可是乱世江湖,又哪有这个奢念,连肚子填饱都是问题,又怎么会去念书。萧月哲答道:“没有。我自小就是孤儿,又怎么可能念书呢?”
项燕云看他神色不对知道戳到了他的痛处,就转了话题道:“这样子吧!明天你就去东院的书斋那里,去找魏福夫子,他会教你念书写字的。”“魏福夫子?”萧月哲重复了一句,似乎是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这话,“您说的可是曾经名动临安的魏福夫子?他真的在项府吗?”项燕云见萧月哲脸上阴霾一扫而光,代替的是一片疑云,笑着说道:“项府中人人都是知书达理,这一切都有赖于魏福夫子的调教。你会识字以后,就可以翻阅这书架上的古籍了,这可是我的宝贝。记住,男子立世,不仅要武功高强,学识智谋也要高人一筹才行。”
萧月哲点了点头,心中欢喜极了。他在春游时听人谈论魏福,说他学识渊博,待人宽和,为人处事得体大方,早就心生向往。没想到这一转眼之间自己就可以跟随他学习了。项燕云道:“你只要记住我刚才那一招就好了,以你现在的本事还使不出来。你今天就先练习抖剑花吧。一天之内至少要练出五朵剑花。”“五朵剑花?”萧月哲望了一眼手中的剑,“知道了。”听他说这,项燕云便演示了一下抖剑花的方式。萧月哲悟性不错,只教了三遍,已经勉强可以抖出剑花了。
项燕云见已经差不多,编导:“为师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你自己练习吧!”说完,便携着木剑离开了。萧月哲目送项燕云离开之后便开始一遍又一遍练起抖剑花。这日光恍若流沙,不经意之间便溜走了。这一练便就是三个时辰,直至下午,萧月哲手也都酸了,才勉强可以抖出三朵剑花。萧月哲手中的木剑也被他的汗水湿润了,发出阵阵清香,萧月哲闻着那木香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