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伯母!”刚跨进门前土坝的章母被一声脆声声的呼喊吸引。是谁?是谁会在这里等待她?是谁会叫她章伯母?她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才看见灶屋旁边的梧桐树下,站着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不是那个一月前走而不留的江红是谁?
“你们是到哪里去呀?”章母问。自那次江红急离而去,她就没抱什么希望江红能做自己家的儿媳妇!因为她明白,自己家太穷了!这样穷的家又怎能留住这样一个美人呢?看见她们站在自己家门边,依然没想到这是想进自己家门的媳妇!
“哟!章大姐!你这么热的天都还在地里干活啊?天太热,还是注意一下身体,千万别累出病来了!”胡姨看见章母表情有些木木的,赶紧走到章母面前,关心的说。
“没办法呀!地里那么多的活,不赶紧些就干不完!”章母放下锄头打开门,胡姨和江红就不请自己进来了。
“章大哥不在呀?”进屋后的胡姨环顾了一下简陋的寒酸的堂屋,问章母。
“上个月在镇上遇见一个在外省打工的远房表亲,得知章恒上学很困难,就把老章带到他打工的地方干活去了!”
“哦!挣钱去了!好啊!”胡姨满脸堆笑的说。
屋里出现了沉默。章母心中虽有疑问,却不好意思问出口。而江红,依然是红着脸低着头不出一声。
“章大姐!我受江红父母的委托,前来和你商量,是不是把你家章恒和江红的结婚办了?”媒婆胡姨打破了沉默,直接说出了来此的目的。
“什么?办结婚证?”章母瞪大的眼望望胡姨,又望望江红:“江红同意吗?”那次江红离去的情景又再次浮现在章母眼前,到底是什么让原本瞧不上章家的江红改变了初衷?而且还迫不及待的想要马上办结婚证?
“章伯母,我爸和我妈都说,家庭贫寒些没关系!重要的是您和章伯伯心地善良,这样我到了章家就不会被欺侮!”江红看着章母的惊愕,便红着脸说。
“哦”!章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这倒不假!”章母笑了,说道。她和老章的心慈可是全村闻名的。
“但是,章恒还在学校上学。而江红,上次你说只有十八岁是吧?章恒只有二十岁,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达到结婚年龄,怎么办结婚证呀?”
“这好办!江红的父亲说了,他有关系,没问题的!”
“是吗?”章母半信半疑。
“是的!江誉的一个亲戚是镇里民政局的,花点钱他肯定能办到!”胡姨的话让章母动心起来。她的眼前仿佛看见了一座漂亮的房子在眼前跳动,那一张张可爱的人民币在眼前飘舞。
“但是,章恒现在不在家,等他回来再去?”章母的问题又出来了!
“这好办!有章恒的照片吗?”胡姨想了想问道。
“照片?能行吗?”章母有些担心。
“没问题!江誉那个民政局的亲戚会想办法的!只要有照片就行!听说他办了好几个这样的结婚证!”胡姨的话给章母吃了一颗定心丸。
“就这样把结婚证给办下来了?”章恒很稀奇,象结婚领取结婚证这样严肃的事,只一张照片就给办下来了!真是稀奇!可是,他更好奇,江誉的亲戚是怎样办到的?
“嗯!”章母点点头:“当时江红把结婚证拿来给我看,我看了一眼,跟你表弟的结婚证一模一样!”
“现在在哪儿?给我看看!”父子俩同时对章母说。
“唉!当时江红给我看过之后,她就说她来保管。我想人家自己要保管自己的结婚证,我这个当婆婆的又怎么说?我只好说,你保管吧!她吃了饭就回去了。自从她回去过后,就再也没上我们家来!”
“当时你就没想到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老章看了章母一眼,口气里尽是责备之意。
“我能想到有什么隐情?她自己的结婚证她要自己保管,我还能说什么?难道你还能提出来你替儿媳保管结婚证不成?”章母听着那责备的口气,感觉愤愤然。
她至今都没想明白江红的态度何以转变的这样快,从当初的不屑一顾,到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章恒领取结婚证,以至于快得她连思想都没准备好,她就做了婆婆了!
“爸!妈!你们别急!事情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章恒闻到了来自父母的火药味,赶紧出声消灭火苗。
听母亲的描述,好像是进了江红的圈套。但是,对于那纸结婚证,章恒持怀疑态度。他不相信没有本人前往,仅凭一张照片就能将结婚证拿到手!
这时,他想起了一个大学时的同学,毕业后正分在市里的民政局。自己有没有办理结婚证,请他帮忙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主意一打定,心情顿感轻松了许多。心情一轻松,疲惫的感觉随之袭来。这段时间,他真的好累!特别是突然出现的“妻子”和“女儿”让他有崩溃的感觉。
站起身来,伸了懒腰,走进了父母还为他保留的卧室,好好的睡一觉,储蓄好精力,以应付来临的,和即将来临的事。
睡梦中,他看见了萧玲玲,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他的面前。那模样,美极了!
天刚蒙蒙亮,石玉梅就来到了章恒家的门前。她的背上,背着一个旧的帆布口袋,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
盛夏的清晨还是有点凉凉的。石玉梅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薄雾在她的身上环绕。不一会儿,玉梅就感觉到了衬衫润湿了。
用手掠了掠头发,头发上也有了细密的水珠。一阵风吹了过来,让玉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抬头望望章恒家的大门,还是紧闭。她借着朦胧的亮光,看见了门外有一条小矮櫈,将帆布口袋往脚边一放,坐了下去。坐着坐着,眼皮沉重了起来。慢慢的,忍不住靠着墙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玉梅被开门的声音惊醒,印如她眼帘的是章母那双诧异的眼和心疼的声音:“玉梅!你怎么睡这儿?这屋外的早晨是很凉的,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呢?”
“没事的章伯母!是我心急了点来早了!”玉梅笑笑对章母说。
“玉梅呀!你来了为什么不叫门呢?”章母的话惊动了刚醒过来的老章,赶忙跑了出来。看着玉梅还带湿润的头发,也开始埋怨了起来。
“我只是不想打扰您们,所以……”玉梅低下头轻声的说。
“你这孩子,跟你说什么好呢?你怎么跟你章伯伯章伯母见外起来了呢?”老章说着一把将玉梅拉进屋:“快进屋!老婆子,你去找一张干燥的毛巾,给玉梅擦擦头发,别感冒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