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叶真虽已筋疲力尽,却仍旧不得不强撑着身体离开碉堡的掩护。X还没有死,但遭受到那样恐怖巨大的打击,不可能还完好无损,如果允许的话,叶真绝对要给它补上最后一刀。
地面上的冰层几乎看不见了,脚下只剩松软的冰渣还有冰冷的海水。碉堡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原子弹’爆发威力的边缘,否则相信不光是叶真,连整座碉堡都会失去它的落足点。就像叶真现在所看到的场景一样。
X原本位置上的整座冰川都彻底不见了,地面上是一个直径超过一公里的不规则圆形大坑。坑洞深达几十米,但看不到坑底,冰层所融化的清水已经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湖泊。至于叶真能看见的更远处的冰原,冲击波破坏的痕迹一览无遗,到处都是还未完全燃尽的焦痕,也不知是属于X或怪形,还是属于那些没来得及撤走的美军士兵的。才走了几步,叶真已经看见了好几处人形的漆黑印痕,那些可怜的牺牲者连铭牌都没有剩下。
在叶真的认知里,核武器伴随着的还有可怕的辐射,它们可以在一片土地上贻害数十年之久,在辐射范围内的人畜,各种绝症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不过叶真却没有在弹坑附近看到有太多辐射的痕迹,太干净了,干净到这里就像只是被普通的炸弹炸过了一样,如果不计算威力的话。
“是战术氢弹。”艾兰这时也走到了叶真的身后,在她身旁的还有岳菲红和佳美。至于林远河兄弟和郭玲玲,他们已经很幸福地陷入了昏迷。
“战术氢弹,不还是核武器么?怎么没看到有辐射。”
“战术氢弹是小当量氢弹,属于热核武器,能量爆发的方式是核子聚变。好吧,等你大学学了核子物理就明白了。简单来说,战术氢弹的辐射非常小,是很干净的核武器。”
艾兰一边解释着一边也和叶真一样在新生成的湖泊里寻找X的踪迹,不过于此同时,碉堡里还存活着的美军陆陆续续地探了出来,艾兰只能和众人一起又躲藏起来。
碉堡的体积并不大,毕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所有能挤进的士兵加起来大概也就一千人左右,损失在自家核子武器下的士兵至少是三位数。离开碉堡的士兵,呕吐、哭泣、咒骂,不一而足,但就是没有人去搜寻到底之前的那头怪物彻底死亡了没有。
叶真在暗地里看得着急,但他却又不能贸然地冲出去两面树敌,积攒下来的体力他可不想浪费在抵挡子弹这种事上。
“嘿,你们看湖里。”
眼尖的岳菲红第一时间发现了湖泊的异状,那是一连串从湖泊中间冒出的气泡。生物电脑X也需要呼吸,这倒是新鲜事。之所以断定那气泡是由X排出的,只是因为随着气泡的陆续涌出,一团暗红色阴影也攀升起来。在这色彩贫乏的南极大陆,能拥有这种独特暗红色的除了X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那是什么?”
“哦见鬼,怪物,是那怪物!”
“怎么可能,上帝,上帝救我……”
……
湖水逐渐分开,X圆滚滚的身体终于完全浮出水面。它的模样非常狼狈,浑身混和着恶心的焦黑和暗红色,破烂的伤口在晶石状的皮肤表面上处处皆是,脓液混着血水瀑布般地流淌而下。然而这些伤口都只是小儿科,X最大的创伤在它的身体前方,也就是它原本喷吐出无数触手的大口,现在,那里真的只剩一张大口了。
几乎所有的触手都化成了灰烬,只有寥寥三五根还能够勉强支撑X的移动,令它不至于成为一坨活着的肉。
X的伤势是如此严重,看起来就像是只要能拿出一把手枪,都可以不怎么费力地将它干掉。然而,在精神上几近集体崩溃的美军,却除了溃逃,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拿起武器反抗。他们冲过堡垒,冲过叶真等众人的身侧,冲进了茫茫的冰原。甚至没人去想就这样在南极奔逃,成活的几率又能有多少。
不过,反抗的士兵总还有一些,那是一群簇拥在两三个高级军官身边上百名亲卫兵。他们一直没有在前线搏杀过,自然对怪物的恐惧感也要小上很多。并且随着长官观察了战场那么久,他们也早就知道轻武器对那怪物没有半点作用,所以每个人拿出的都是火箭筒,反坦克导弹之类的重型武器。他们在长官的授意下不再去管其他士兵的溃逃,只盯着怪物不断地射击。
几分钟后,躲避在高空中的四架黑鹰直升机也落了下来。不需要长官的授意,四架直升机一进入射击范围便围绕着X全力扫射,仅存的导弹和燃烧弹亦毫不吝啬地倾泻而出。
没有触手的保护,经受着现代火药的狂野洗礼,不过能够经受住氢弹的轰炸还能保持完整,X外层皮肤的坚韧度也是可想而知,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撕裂。
X当然也不会就此静待受死,做为生物电脑,它的攻击手段并不多。但是,它还拥有着别的手段,比如远程求援。
“黑鹰三号,你的右侧发现不明身份的飞行器!”
“什么?哦见鬼!”
“快点闪避……”
轰!
从高空无声落下的圆盘以无比灵巧的机动力瞬间击毁了一架黑鹰,而随即,另有三架圆盘落下,分别盯上了另几架直升机和还在倾泻火力的亲卫兵。
圆盘的飞行器叶真和艾兰实在非常眼熟,这玩意不就和申元帅的深海实验室中的飞船一模一样么,想来就是它们研究飞船这么多年的技术结晶了。只是体型还是缩小了很多,顶多只有原本飞船的五分之一大小。
“你们看,X和飞船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连着。”
艾兰突然指着飞船和X之间的空气对众人说道。
叶真凝神看去,还真的看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一条连接在X和飞船之间的红线。隐隐约约的,却又非常牢固地维持着两方之间的联系,看起来就像是X在如同风筝一般地随意地操纵着这些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