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微微蹙起,不知是因为那不见踪迹的兵器还是因为这沉眠冰下的男子。指尖不知不觉的附上他眉心所在的冰面,来来回回的摸索。似乎隔着如此厚的冰层她也能感觉到那呼之欲出的桀骜不驯,眼中流露出不为人知的情绪……
然而,就在她未曾发觉情况下,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直到她看到摩着冰面的手渐渐融入空气,才陡然惊醒。却哪里还来得及想别的?透明的身躯在她的惊诧中一点一点化为冰蓝色的灵子悬浮在空气中,最后悉数渗透到了冰层之中,涌向冰层下的他。
恍惚中,鸢羽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近,无暇顾及其他此时猛然惊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如此剧烈。随着离他越来越近,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剧烈……
风雪没有因为鸢羽的消失而就此停止,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谁的存在或离去而变得不一样。谁也无法预料它的变化,更无法主宰它的变化。
……
耳边的风雪越来越大,呼呼的寒风好像要将她孱弱的身子一起卷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和右肩的汩汩鲜血不得不让鸢羽睁开眼睛,手指狠狠掐着冷硬的冰面。
“这里,是刚才的地方吗?刚才我不是消失了吗?”想到自己透明的身体和冰蓝色的灵子,脑海里瞬间就混乱了。蓦地的抬起头看向前面的冰层,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没有焦点的目光透着迷茫:“那刚才看到的男子?是灵力流失的太快,神志恍惚了吗?”
眉心刚要舒开,瞳孔陡然收缩:不对!方才这个地方没有一点生机的!可是……
“嘚嘚”的马蹄声从冰层传来,震得她的耳膜快要裂掉。“看,前面好多血!”一个男声传来。一群马背上的家伙将动弹不得的鸢羽团团围住,马儿打着响鼻,呼着热气,蹄子在雪地里不断地刨着。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鸢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兴奋的看着马背上身着兽皮的男人们。然而那撞进眼帘的凶神恶煞让她以为自己是落在土匪堆里了,那些家伙纷纷跳下马,向她围来。
一个男子猛地抽出马背上的弯刀,“噌”一声划破天际,森冷的刀刃在风雪中散发着光。随着男子的带头,这一行十几个男子都纷纷抽出自己的弯刀。
脸上的兴奋立刻化为窘迫:“你们,要做什么?我根本就没有钱……没有……”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她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有一点失望。她叛离神殿七百年都只是在逃离追捕,哪里来的钱?
“丑女人,你是哪里来的!”第一个拔刀的男子吼道。他发誓,这是他生平见过的最丑的女人!
“丑女人?”身为神殿的女神,她从未在乎过自己长什么样子。因为无论她长什么样子她都是命运的掌控者,她都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容貌于她没有半点关系。可是淡漠的神情落在男子的眼里成了最大的嘲讽。
“是,就是说你呢!满身是伤,还流了这么多血,肯定非奸即盗。否则怎么引来如此灾祸?偏偏还生了一副看似懦弱的身子骨来装可怜,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说吧,你究竟做了什么恶要被人伤成这样?”男子轻蔑的盯着她脸上的伤痕,手中的弯刀指着她的脸。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计较男子的无理与咄咄逼人,鸢羽依旧温柔的问道。
一边不住打量她的男人不悦地说道:“这里是北冥域!你脚下的是蓝镜湖,你身后的是落神雪山,山下是都城雪来城。你还有什么可问的,回答我们的问题!”一扬手中的弯刀,架在了她雪白的颈间。
鸢羽眉眼一动,对于神来说,无论是谁,这样对待带她都是一种很不尊重的行为。就算被洛迦一行人追杀,他们也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去侮辱她。可是鸢羽并没有生气,只是在脑子里迅速收集着有关那三个字的信息。
北冥域?好像有过印象!等一下,不会是那个传说中被神封印的真空地带吧?不是没有任何生物吗?对了,刚才她就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气息,怎么现在?不对不对,可看他们的样子又全然不是说谎啊?那这被封印的地方她又怎么会进来呢?
思绪飘到与洛迦一战之前。她不顾一切的飞纵在黑夜中,看到前方的一点亮光就闪身而过。没想到前方竟然是没有黑夜的世界,当时没留意,只顾避开追捕者。现在想来,怕是进入了空间变动的缝隙。眼前的北冥会是传说中的北冥吗?这么想着便温柔地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面对自己一行人的威慑,这女子竟然没有丝毫的惧色。男人大怒:“哼,你这女人不止丑陋还很会说谎!杀了她,省的她对北冥有不轨的企图。”一声怒吼招来十几把银光闪闪的弯刀。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所有张牙舞爪的汉子纷纷停止了弯刀的下一步动作。
循声望去,触到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不似身边男子的不修边幅,那人所有的发丝都束上了头顶,灰色的发带在风雪中飘扬。嘴边的一撮胡须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沉稳,身上披着黑色的皮裘,身后的骏马携着箭筒和一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