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生欢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夏生欢就被一个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把手伸向床头柜一把抓起手机,抗拒着汹涌的睡意,拼命撑开眼皮看了一眼。
唔,才六点半,都睡糊涂了,还以为依旧在出差,昨天怎么忘了把自动开机时间拨正常设置了呢。
“是夏小姐吗?”对方非常有礼貌。
“是”夏生欢大张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落下几滴泪,懒洋洋地问,“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那天从酒吧回来,她就被黎强派到外地出差,一走就是半个月,这刚回来睡了一夜,居然一大清早就有人给她打电话。
“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事情十分重要,请听好。”
重要的事情?真是奇了怪了,对于她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平凡上班族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说吧。”
最好说出真当的理由来!在这么一大早正是睡懒觉的大好时光,你丫却打电话过来骚扰人清梦,要让老娘知道你是谁,看我不叫人套麻袋修理你一顿。
不想活了你!不看看被你骚扰的人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对夏生欢不满的语气毫不在意,依然有礼貌笑道:“夏小姐姐你好,我们的高层董事会议开了整整一夜刚刚结束,票数以少数压倒多数,决定任命你为我们集团销售部总监,请您明天来上班。”
“嗯?”听他说完,夏生欢不敢置信得瞪大眼睛。
“你有什么问题吗?夏小姐?”
“你刚刚说大宏集团?就是那个专门卖医疗器材分公司在全世界开了几十家的国际集团?”
“是,录取你本人的是B城的总公司。”
夏生欢疑惑了,对着电话那头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我记得我根本没有向你们公司投过简历?我怎么会被录取?”
不会是专门窃取资料搞诈骗的骗子吧!可是不可能啊,她最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自己一直以来想去的公司投出去一份简历,打算申请一个正式的职位,毕业后进入人事部门,也不是销售部。
“本公司之所以录取你,是因为夏小姐你原来公司的上司高经理介绍,他把你这几年对他们公司的成绩也一并给了我们。人事部和销售部对你个人能力非常满意,我们这里正好新开了个项目,缺乏像你这种人才。”
高经理?那个经常让整个部门加班加到半夜三更吐血三升挺着啤酒肚的笑面虎?姓高的葛朗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夏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那人听她半天不回答,开口问。
“没……没有了,谢谢你啊。”
挂了电话已经有整整半个小时,夏生欢整个人还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
其实,她的反应已经算得上平静,大宏集团,那可是存在百余年的世界著名企业,工资是出了名的高,活还少,又在本市离家也不远。现在,人家告诉她居然被这个公司录取了,这么大一个馅饼突然砸到谁头上,谁能不欣喜若狂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一次,她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高扒皮!哦,不,高经理,好人哪!
不过,不管怎么说工作是有着落了,不用毕业后回家当啃老族,在这样的公司工作,夏生欢想,想必自己的老妈心里也觉得倍儿有面子,最关键的是,她不用整天面对姓赵的堂妹,自己的前男友黎强,情敌周乐乐等等人。
嘿嘿,自己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的运气呢,离开赵锦程那个祸害果然是一个极其非常正确的选择,看看,这不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这样想着想着,忽然表情就沉寂下去,嘴角再也无法勾出一丝一毫的笑容。
夏生欢刚这样想,在新公司的人事部门报道后,上了半天班,就又遇上了那个围绕她周围无处不在的冤家。
真TMD路窄,古人诚不欺我也。
夏生欢被赵锦程拦截在大马路上,左面是B城的餐饮业之最凤凰豪华大酒店,对面是星巴克,身旁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辆。
看到对方的装扮,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赵锦程全身上下黑皮衣黑皮裤,一条腿支在地上抖啊抖,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粗黄雪茄,盯着她一脸吊儿郎当。
她可记得他从来不抽烟,以前她烟瘾重的时候,他可是多闻一会儿也呛的直咳嗽,这是什么时候学会了?
这副黑帮老大的势头,身后领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是做给她看的?又唱哪出呢?真是,幼稚!
夏生欢站着不动,静待下文。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说话的意愿,夏生欢翻了个白眼,“干什么?”你给我又出什么幺蛾子?!
“小不点,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很酷很帅很炫?”赵锦程挑起眉毛,笑得流里流气,说着挺了挺身体,朝夏生欢显示自己鼓鼓囊囊的胸口。
夏生欢瞟了一眼看到报纸的一角,心里啼笑皆非,轻轻地点点头。
“那有没有有一种我可以保护弱小的感觉?”迟疑了一下,夏生欢继续点头。
“那么我们和好吧,我可以保护你,不再让你受欺负”
夏生欢看着他,不知道还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不明白他的脑袋是用什么东西怎么构成的,才导致思维可以跳的这样厉害?以前也是这样,真不知道这些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他哪只眼睛看见她花小楼受人欺负了?
赵锦程洋洋得意,整个人眉飞色舞,“前段时间那个占你便宜的人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我已经让人处理了。”
脸上一副“你快夸奖我,看我有多能干的表情”,双眼亮晶晶紧紧盯着她,就差身后一条白绒绒的尾巴谄媚地晃啊晃。
夏生欢皱起眉头向上看,赵锦程趁机一把花小楼抱在怀里,大手把她的脑袋紧紧地按在胸口的一堆报纸垫起来的“胸肌”上,上身还顺势向上挺了挺,显示自己的“强壮”。
“前段时间的那个醉鬼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怎么做,不必要告诉我。”夏生欢伸手一把推开赵锦程,赵锦程被推的踉跄退后一步,表情惊愕,夏生欢仰着头脸上表情冷淡,“你还有其他事情没有?没的话,我就走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赵锦程皱着眉头问,顺手把烟从嘴上取下来放在上衣口袋中,站直了,人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贵公子模样。
夏生欢不耐烦地甩开肩膀上的手,“你管不着。”
“我怎么管不着了?”赵锦程冷冷一笑,低下头看她,霸道地说道:“你是我的女人,我管不着,还有谁能够管的着?!”
语气不容置疑。
“你的女人?我?”夏生欢用同样的冷笑回应他,怒极反笑,“赵大公子,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我也不会。难道你已经忘记我们两个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赵锦程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寒气和火焰交织着,周围的气压渐渐地低了下去。
夏生欢趁机添了一把柴火,“要是您真的忘了的话,那我就现在提醒提醒你——我和你现在连朋友也不是,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如同陌生人,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周围的空气果然更加冷,除了越来越低的气压,还有就是冰的掉渣的气息。
不怕死的打算继续加上几升油,夏生欢抬起手,手指用力地戳了男人的肩膀,冷冷地说道:“赵大公子你自己好自为之,你这么有空,还不如把大精力花在任何一个梦想着抓住你的心的那些莺莺燕燕身上。还有,从们分手那天开始,我花小楼做什么,你孟庭都没有立场过问一个字。”
眼尾向上凌厉一挑,“明白吗?你要是再纠缠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我不管。”下巴被赵锦程两个手指夹住,一下子用力地抬起来,“你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的,你别想逃开,你也逃不开,除非我死了,你答应过我和我好好一起生活。”
够了,真是不可理喻!夏生欢心里骂着,抬起手用力地扳他的手,怒道:“TMD,你有病吧?要死缠烂打就去找别人,别来烦我!你奶奶个熊的!”
赵锦程看着气急败坏的夏生欢,面无表情,白玉般的脸上仿佛盖上了一层冰凉的雾气,温暖的阳光都无法让上面的毛孔张开里面的冰渣。
“滚开,我还有事情!”扳了半天扳不开,夏生欢皱了皱眉头,心里考虑着把这些人都打趴下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这时候,赵锦程忽然开口,“你要赶着去见谁?昨天那个酒鬼?还是锦华集团的那位姓周的太子爷?我可是听说他最近看上你了!”
赵锦程说完,夏生欢立刻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以前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的思想和一般的正常人不一样,如今,是真的发现他的脑子绝对是外星人制造的,嗯,有问题,还是绝对大大的有问题。
“有我在这里你今天哪里也别打算去。”
“做梦!”夏生欢一翻白眼,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丫以为自己是皇帝?心里看打定主意看时机硬闯。
赵锦程身后有一个人上前一步,在他身边躬下身,恭敬地说道:“少爷,东西到了。”
夏生欢看着这个人,什么东西?来人这是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眼睛正好对上。
这个人的眼睛既不斜视,眼珠子也不黄,反而黑白分明,澄澈清明。但是,在他们对视的那一刹那,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浮起浓重的不详预感。
“拿来,我看看。”赵锦程伸出手,朝来人摊开手心。
“是。”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木头盒子,不是很大。
赵锦程接过来打开,伸出手指捣鼓里面的东西,低下头用力地嗅了嗅,样子看起来非常认真。
夏生欢只能看见是一些包着黄色锡纸圆鼓鼓小圆球,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想要离开这里,这不正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吗?
她刚一动,脚才抬起距离地面不到十厘米,脖子就被人从后面勒住,是一只粗壮的胳膊,顿时憋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也喘不来。
是刚才那个人,真是看走了眼,他的身手居然这么快,其实也对,拥有那样一双让人不自觉战栗眼睛的人,怎么会是凡俗之辈。
是她自己大意了。
“小不点,这样你就跑不掉了。”
赵锦程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球剥开,露出里面褐色的药丸,然后施施然地送到她嘴边,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还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嘴唇,“吃了它。”
夏生欢左右摇头大力挣扎,但是,还是被后面的人伸手用力掐住腮帮子,嘴里不防被喂进去什么东西,赵锦程只觉得有些甜甜地,又有些苦,心里一惊,本来打算怎么样也要吐出来,可是刚刚一沾舌尖,这个东西居然化了。
夏生欢又惊又怒,“赵锦程你个大混蛋,你给我吃了什么?”
“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我会心疼的。”手指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脸,赵锦程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亲了亲。
“这是一种会让你快乐的药,它能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你会爱我如同我爱你那样,甚至比我爱你还要爱我。”
毒品?不会是海洛因吧?还是致幻剂?夏生欢惊愕的看着赵锦程——要是她真的猜对了,那么,现在正是全国严打期间,这药是从哪里来的,这个男人疯了吗?!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可是,小不点慢慢地你就会知道这种滋味的妙处,最终你一定会爱上它。”
夏生欢直接当赵锦程说的话是在放屁。
看了一眼男人和身后的这些人的装扮,夏生欢的脑子里灵光一现,仿佛有一些眉头,却因为实在太快,最后连尾巴都没有抓住。
入口即化,一看这种东西药效就特别快,果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夏生欢思绪没转了几圈,整人就已经软成一滩烂泥。
赵锦程抱起夏生欢,放到一旁早就备好的几辆车中间的一辆。
主子一走,其他人立刻呼啦啦地上了其他车,押后的押后,开头的开头。不一会儿,在刚才还聚集了一大帮人的街道上,变得如往常一样空荡荡的。
可是,路上那些吓得被绕到而行的旁观者,却把这一幕深深地记在脑海中,茶余饭后又有了狂吹八卦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