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萧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片苍白包裹着,压抑的白色让她喘不过气来,胸口时不时传来一阵闷痛,她艰难地扭头,才发现自己的鼻子上面有一个氧气罩,这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丫头。”温润如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木萧萧努力睁开厚重的眼皮,云骁年的影子在她的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
他今天穿着蓝色T恤和亚麻色长裤,跟白色格格不入,却让木萧萧感觉很温暖,她张嘴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因为有氧气罩的阻隔,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片刻,几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蜂拥进来,用各种仪器检查了木萧萧一遍,然后站在不远处跟云骁年说话,木萧萧没有听清楚医生跟云骁年说了什么话,她只看见云骁年的眉头紧紧地揪在一起,面容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冷峻。
木萧萧只记得自己摔到了桌角上,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受了重伤吗?不会吧……她的身体哪里有那么脆弱了?
就在木萧萧百思不得其解时,跟云骁年说话的医生终于离开,云骁年把房间门的关上,踱步走到了她的身边,这时候,木萧萧终于看清了云骁年的脸。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眶周边多了一层淡淡的青紫,一向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显得略凌乱,木萧萧定定地看着他,之前他虽然是疲倦,但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
木萧萧鼻翼上氧气罩已经被拿了下来,她努力地开口喊了他一声,“骁年。”
“我在。”云骁年握住她的手,嗓音轻柔,像是怕惊扰到木萧萧。
“我……我的伤很严重吗?”木萧萧又问,她只知道自己是受了伤。
云骁年啄了啄她的唇角,温柔地笑了笑,“不严重,很快就会好了。”她身上的伤不严重,但却因为这样引发了蓄势待发的心脏病。
“我睡了多久?”木萧萧又问,她觉得她睡的时间不长,可看到云骁年跟往日完全不一样的形象,她不由疑惑地问道。
“三天。”云骁年双手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勉强地笑着说道,“之前是你一直在守着我,现在换我守你了。”
木萧萧愣了愣,她居然睡了三天?
一个轻微的碰伤有那么严重吗?木萧萧不解,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但云骁年不说,她也没有办法知道。
放弃了这一难题后,木萧萧觉得口干舌燥,她喃喃地说道,“我想喝水。”
云骁年立刻倒了一杯水过来,把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把水杯放到她的唇边,动作小心而柔和。
木萧萧喝了水之后才感觉身体的力气慢慢回归。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木萧萧偏过头,问他。
木萧萧现在对医院一点好感都没有,这个地方像一个噩梦一样纠缠着她,她很讨厌很讨厌这个地方,她想回家。
“这段时间你在医院陪陪灵儿好不好?灵儿在这里也没有伴,你们可以一起聊聊天。”云骁年这次没有给出确实的时间,他轻轻地顺了顺她膨起的头发,眉目间尽是温柔宠溺。
“我不喜欢医院。”木萧萧垂下头,小嘴微微嘟起,把他的大手拿过来郁闷地掰来掰去,她不是不想在这里陪灵儿,只是她真的很害怕这个地方。
每一次来到这里都是因为不好的事情,妈妈……也曾经在医院住过很久的时间,她那时候一直守在木樨的身边。
望见木萧萧很不乐意的表情,云骁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也不希望她留在这里,可现在她大概每天都要接受治疗,这种病很不稳定,病发的时候要是迟了一两秒,生命都很难得到保证。
“乖,等灵儿病好了,我们一起回家。”云骁年又柔声哄道。
木萧萧抬头看他,毫不客气地指出,“你在骗我。云叔叔说我们的孩子是救灵儿唯一的希望,可你都不配合,灵儿怎么可能会好。”
“谁说那是唯一的希望,他只是吓唬你而已。”云骁年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哼,我不信你。”木萧萧哼了一声,她才不想信他了,无情无义的家伙。别人是外冷内热,而这个家伙完全是外热内冷,哪有白蕊说得那么好,他那时候会去救白蕊肯定是因为脑子抽风了。
“嗯?真不信我了?”云骁年微笑,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猛地把她拉近,俩人的距离极为靠近,木萧萧心跳加速。
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心脏传来,木萧萧捂住了胸口,云骁年连忙把她搂得更紧一些,想替她按摩一下,想了想还是忍住。
这丫头很害羞,她心脏的承受能力有限,他只是微微靠近,她就吓得要死,有时候云骁年会有种错觉,木萧萧的心脏会那么脆弱都是被他吓出来的。
木萧萧的脑袋倚在他的胸口处,冰凉的身体也被逐渐被他暖和过来,云骁年在她的耳边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木萧萧点头,她觉得云骁年的怀抱肯定是世界上最适合睡觉的地方,只是待了几秒,她就犯困了,不管不顾地闭眼呼呼睡大觉。
“……”云骁年无奈,这丫头病了之后更像一只小猪,不过……睡相还算可以。云骁年垂眸看她,拧成一条直线的唇微微勾起,笑得有无奈有心疼更多的却是茫然。
心脏病最好的治疗方法是换心,但鉴于木萧萧的血型特殊,能够匹配的心脏也比较少。这个他能找到,可他担心会出现排斥现象。
云骁年伸手戳了一下木萧萧还残留着婴儿肥的脸颊,木萧萧睡得太沉,没有给他反应。云骁年轻叹一口气,他担心了三天,这个丫头倒好,想睡就睡,无忧无虑得让人羡慕。
感受到云骁年妒忌的小情绪,木萧萧咛喃了一声,抱着他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大睡。
“……”云骁年默。
木萧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自己还是在窝在云骁年的怀里,他像是刚刚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玻璃窗反射的金黄色中翩然起舞,紧拧的薄唇性敢勾人。
木萧萧盯着他半响,神使鬼差地伸手覆在他的鼻子上,手小心翼翼地往下,听白蕊说,唇薄的人一向寡情,他也是寡情的人吗?
嗯,云骁年的表面虽然是温柔的,但实质上也跟上官宸他们一样,都很难靠近。
管他寡情还是多情,反正以后他只属于自己,想到这里,木萧萧很有成就感,傻呵呵地咧嘴笑了。她刚想把手收回去,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覆在她的手背上,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被抓了!木萧萧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