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木萧萧安安静静地窝在云骁年的怀里,眼睛却一直望向窗外的月光,她睡不着,就算云骁年在她的身边,她也没有任何的困意。
今天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太多,十年前的回忆充斥着她的大脑,所有的真相触不及防直击她的心脏。
她的爸爸是顾城。
难怪顾城在云集团的时候对她的态度会那么奇怪,可顾城……他是顾朵的父亲……不是她的,她对于顾城对于顾家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原来,她的父亲是这个样子,可笑的是,她还毁了她同父异母妹妹的订婚宴。
木萧萧睁着眼睛,脑子已经乱成一团缠在一起的丝线,她无法理清。
还有,为什么肖丽要害她?肖丽不是她的朋友吗?
朋友到底是什么?她把李子阳当成了朋友,也把肖丽当成了朋友……她相信他们。
十年前,是她的妈妈害死了骁年的妈妈,她没想到在她心里趋于完美的妈妈,也会害人。
骁年在这十年来,有多恨她们,出了事之后木樨就带着她离开,她们一走了之,云家从此颓败。久司羽他们提过,这十年的时间里,是云骁年在撑着云集团。
当事人木樨离开,云天酗酒,他们都愧疚,但没有人能替云骁年分担,大人们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来承担?
木萧萧的心酸痛得厉害,她似乎看到一个少年始终摆着一张一成不变的脸向每一个人微笑,他无法任性,无法冷酷不理旁人,他得圆滑世俗,完美地处理每一个危机。
可谁又知道,在那张微笑的面具下,是怎样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丫头,你别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怜。”云骁年无奈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以他的功力,他只是瞄一眼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
被人识破心思的木萧萧有些尴尬,她别扭把视线移开。
云骁年也没有再说话,他把怀里的丫头搂紧,在她来云家的第一天他也是这样搂着她,他们虽然相隔了十年,他对她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就好像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过了很久,努力尝试睡觉的木萧萧还是没能睡着,她从他的怀里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料对上云骁年灿若星辰的眸子,她愣了愣,他也失眠了?
反正都失眠了,木萧萧索性和云骁年聊起天来。
“什么时候回D市?”木萧萧问道。
“明天就走。”云骁年回答。
不是他不想留,D市现在发生的事情太多,公司上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注意到木萧萧黯淡下来的脸色,他轻声问道,“还不想回去?”
木萧萧连忙摇头,她只是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干什么,脑袋成了糊浆。
“我给你念故事,你乖乖睡觉。”云骁年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尖,温柔地微笑。
木萧萧怔怔地看着他,近距离看他,更觉得他完美无瑕……在他极具蛊惑的声线下,她神使鬼差地点头,云骁年开始讲。
今天他讲的是海的女儿,说是讲,倒不如说是念,他只是把童话书的故事完完整整背了下来。木萧萧在云骁年独特的背书声中,安静地睡着。
世界上最不会讲故事的人肯定是云骁年……
木萧萧睡着之后,云骁年起床,踱步走到了屋外。
“骁年,南非影绑驾了云天和灵儿,他知道囚魂锁在你的手上。龙皓查出,黑老大确实是在南非影的手上。”上官宸清冷地说道。
“嗯。”云骁年的语气很淡,“在还没有得到囚魂锁之前,他不敢伤害我的家人,这点我可以放心。”
“南非影一心执着囚魂锁是为了什么?如果囚魂锁的使用者只能是你,他就算得到了囚魂锁也没有用。”对此,上官宸一直很疑惑。
云骁年微微仰头,单手插在口袋,凉爽的秋风拂过他额前细碎的刘海,他勾唇轻笑,“之前我也在疑惑,但现在听你这样一说,我想我已经知道他的目的。”
顿了顿,云骁年继续说道,“他想做梦,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黑老大的灵魂被困在囚魂锁,南非影想通过灵魂和肉身的联系,自己进入囚魂锁里面。”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南非影喜欢他的妹妹,但碍于兄妹关系,他从来没有表明过心意。十年前云家火灾之后,他一直记恨云家,一直想找到囚魂锁,圆他最后的美梦。”云骁年说起这些事,语气仍然平淡如水,像是只道别人的家常。
这些事,云骁年曾经猜疑过,可也只限于猜疑。
挂了电话后,云骁年在门口静静地屹立,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本就柔和的气质在月色的笼罩下更加柔和,紧拧的唇角,俊美的脸庞,让他又无端生出几分清冷。
唯有他,才能把柔和和清冷这两种极端的气质融合成一体,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
夜渐渐深了,天地陷入死寂的沉默。
晨曦的光从窗口倾泻而进,木萧萧缓缓醒来,身侧已经没有了云骁年的影子,她的睡意一下子消失,连忙边起身边喊了一声,“骁年?”
屋子里没有他的身影,木萧萧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刚好撞入刚回来的云骁年怀里,他把那个莽莽撞撞的丫头拥入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病都还没有好,乱跑什么?”木萧萧想到他昨天才发烧来着,不由说了他两句。
闻言,云骁年微怔,柔和的唇角忽而弯了弯,这丫头越来越像啰嗦的小媳妇了……
“别担心,我只是出去散散步。这个给你。”云骁年把一颗晶莹透亮的石头放在木萧萧的手心,石头略有她手掌心那么大,呈心形,七彩的石头在清晨的光下显得光彩夺目,犹可见,石头内盈盈流动的光芒。
“好漂亮的石头啊!”木萧萧由衷地赞了一句。
“喜欢的话好好保存好,不喜欢也要好好保存。”云骁年微笑,他的视线放到木萧萧的手心处,他只是出去逛逛也能在河里发现七彩钻,这是昭示他今天会有好运气?
云骁年无声地笑了笑,牵着她走进屋子里,行李早就被云骁年收拾好。木萧萧抱着木樨的日记本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把它放回衣柜里。
就如云骁年所说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都过去吧,这本日记本能代表的只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