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琉上前挑拨道:“燕莺姐,你瞧小黄鹂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
燕莺没有说话,眼神中却带有阵阵哀伤。
林奇葩有些为难,因为三个人浓妆艳抹,而且都在眼前罩着一层彩色的纱网,而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她不知道跟着哪一个才能遇到前世的自己。
林奇葩决定还是跟着小黄鹂,她跟在两人身后,走到小黄鹂的房间。说到房间,那应该是小黄鹂在歌舞厅的栖身之所,别看她们表面光鲜,房间小的也只能装下一张床铺和简单的家具。
阿霞打好洗脸水,小黄鹂摘下面纱,用清水洗脸,洗完脸之后,林奇葩才看清楚她的容貌。小黄鹂并不是自己,但却有那么点儿像自己。
阿霞递上毛巾道:“燕莺姐挺维护小黄鹂姐姐的,为什么姐姐总是不给她好脸色看?她可是我们大上海歌舞厅顶梁台柱。”
小黄鹂擦着脸,听到这里,小黄鹂眉毛微微挑起:“她不配。要不是我的病,顶梁台柱应该是我。”
阿霞还想问什么,却见小黄鹂把毛巾递了过来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阿霞点点头,提醒道:“那姐姐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天亮了,姐姐就可以回家看弟弟了。”
阿霞说到‘弟弟’这两个字时,小黄鹂脸上露出一摸微笑,她拍了拍脑袋道:“对了,一会儿还要回家看弟弟,给,你拿这些钱去买点绿豆糕和糖果,他爱吃的。”
阿霞看着小黄鹂手中的钱道:“把钱都买了这些,恐怕小黄鹂姐姐以后的用度会不够啊,今天的事情,老板一定会克扣姐姐的。”
小黄鹂笑笑道:“没关系,只要他爱吃就行。”
阿霞攥着钱,低着头,眼睛有一丝哀伤闪过。
“你怎么了,阿霞?”小黄鹂低着阿霞的下巴挑逗的问道,看起来她的心情因为马上就可以看到弟弟而好了很多。
“我,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阿霞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
小黄鹂问道:“你不是有个姐姐么?”
“是啊,就是姐姐把我卖到这里来的。”阿霞说完,一抹眼泪跑走了。
小黄鹂拉开窗帘,林奇葩才看到外面的天色,深蓝的天空在天际有一丝的泛白,似乎马上就要天亮了,林奇葩叹道:“没想到这里的夜生活如此丰富,真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大上海。”
没多久,阿霞便提着糕点回来了,她捧着糕点高兴道:“我是第一个顾客,老板说多送我一两。”
此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半张脸,天色也亮堂了起来,小黄鹂接过糕点,将糕点拆开取出两块递给阿霞道:“给,吃吧。”
“可是。”阿霞虽然很想尝尝这里最有名的绿豆糕的味道,可是却有些犹豫。
“没事,这些弟弟也吃不了,你也尝尝。”小黄鹂笑着塞给阿霞后,又小心的把糕点装好,阿霞取了一块道:“小黄鹂姐姐也尝尝吧。”
小黄鹂看着糕点,其实以前她自己也舍不得吃,她也吃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
阿霞从裤兜里掏出了几颗糖果道:“这老板没送。”
小黄鹂笑道:“人家老板那里能天天送东西呢?那不亏大了?”
两人笑声传遍了走廊,两人吃着吃着却同时顿住了,一双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小黄鹂马上做了嘘的手势,阿霞也赶紧将门的插销上好,蹑手蹑脚的靠近小黄鹂。
只见小黄鹂推开窗户,阿霞见小黄鹂的动作面露惊恐之色,小黄鹂提示阿霞不要出声,林奇葩看见小黄鹂翻出了窗外,那可是二楼,跳到窗户外的小黄鹂伸过手来示意阿霞把糕点和糖果递给自己。
紧接着外面传来老板的声音:“小黄鹂,小黄鹂。”
急促的敲门声并没有让阿霞惊慌失措,而是赶快将窗户关好,又取了一只扫把,瞧着窗口的小黄鹂慢慢靠近二楼的水管接口,然后用嘴巴叼着绳捆的糕点顺着水管往下爬。
这让林奇葩想到了——越狱。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要踹了。”门口的敲门声越来越野蛮。
阿霞把门打开,抹着眼睛道:“老板,有事么?”
老板推开阿霞走进屋来,转身问道:“小黄鹂呢?”
“小黄鹂姐姐?今天是她的探亲日,她早就走了。”
“那你怎么在里面?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老板抱着手臂生气道。
“小黄鹂姐姐叫我帮她打扫,我刚才扫着扫着就睡着了,老板,对不起。”阿霞还打着哈欠。
老板道:“这次又让她跑了。”
见老板转身走了,阿霞才送了一口气,而林奇葩已经跟上了小黄鹂,她觉得自己先遇到的人是小黄鹂,就一定要跟她到底,说不定她身上还有什么线索。
林奇葩跟着小黄鹂,她似乎很是小心谨慎,像是怕被人发现异样,没转一个路口就要回头看看。
林奇葩心想:还好自己是看不见的,每次小黄鹂转身,林奇葩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搞的紧张兮兮的。
小黄鹂倒不像去探亲,更像是去偷情。
终于,小黄鹂在一户人家门口驻下,她敲敲门,一个中年妇女来给小黄鹂开了门:“来了?小可说想你了。”
小黄鹂进了门,便看见弟弟,她上前抱住弟弟道:“小可,最近好不好?好像瘦了。”
林奇葩看见小黄鹂的弟弟小可大约八岁左右,可爱机灵却腿有残疾,他的一条腿超乎想象的瘦弱,看起来更像是皮包骨。
小可见了姐姐十分开心,亲着姐姐的脸问道:“姐姐,做工累么?”
小黄鹂摇摇头道:“不累,为了小可,姐姐做什么也不累。”
小可抿着嘴笑道:“姐姐又给我带好吃的来了。”
“小馋猫。”小黄鹂摸摸小可的脑袋,将糕点和糖果递了过去。
当小可打开的时候,里面的糕点已经碎了,那是小黄鹂在跳水管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在地,手臂上还有累累伤痕。
林奇葩叹道:“真是一个爱弟弟的好姐姐。”
“啊呀,怎么碎了?”小黄鹂叹道。
“没事,姐姐这样吃更甜。”小可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嘴边沾了绿色的粉末,小黄鹂替他抹着嘴角,小可道:“要是大姐在就好了,姐姐还没找到她么?”
小黄鹂顿了顿,摇摇头:“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