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尔罗望着她,眸瞳中复杂的情绪让月幽香更加的疑惑,他似乎在心疼,很不忍,又带着几分强烈的恨意和霸占,仿佛是深邃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夜尔罗吩咐过宁公公,今日身体抱恙不上早朝,并且不待见任何大臣,他要用整整一天的时间陪着月幽香,莫红花去书房斋说的话,至今都让夜尔罗半信半疑。
晌午,月幽香从睡梦中惊醒。
她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终于明白了。一碗最爱喝的莲子桂花羹,竟然是毒害她的药,让她不得不俯首称臣,心甘情愿的委身于夜尔罗。
“你醒了,香贵人。”夜尔罗身着黄袍,屹立在窗前,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她,仿佛掌控旁人生死大权的神明,高大挺拔的身躯让人心生畏惧。
月幽香皱了皱眉,他已经得逞了,他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何必摆出来一幅臭架子,用这副惹人讨厌的嘴脸面对自己呢?太过分了!
“怎么?你就没有话想要对朕讲吗?”夜尔罗挑了挑眉,冰冷的眸光盯着她娇弱的身子,瞬间把房间温热的气氛降低到了绝对零度。
月幽香倒吸了口凉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皇上,嫔妾无话可说。”
“这就是你的答案!?”夜尔罗愤怒的一声咆哮,吓得月幽香浑身一哆嗦,他发的什么风!?
窗外的乌云滚滚,一声响彻天际的雷声划破了两个人诡谲的宁静,暴风雨来了。
夜尔罗站着,从床榻上抽出了一条白色的被单,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那条雪白雪白的被单上,没有任何斑驳的痕迹,洁白的那么刺眼,那么碍事。
月幽香冷漠的望向了他,眼底的幽深让夜尔罗心如刀绞,‘她竟然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她就不打算解释解释吗?这个女人果真如莫红花所说,半字不差!’
“月幽香,香贵人,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隐瞒了朕,到底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秘密!?”夜尔罗伸手捏起了她尖巧的下巴,宛如凶猛饥饿的野兽一般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让她粉身碎骨。
月幽香扬起了绵密的长睫,直视着他正在喷火的眼眸,清冷的一笑,“皇上,你太抬举嫔妾了,若不是有难以言喻的苦衷,嫔妾断不会成为背叛之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的扇在了月幽香的脸蛋上,她一个踉跄倒在了床上,殷红色的鲜血顺着嘴角朝着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仿佛是暗夜中唯美的吸血鬼。
这是夜尔罗第一次打她,竟然下手这般狠毒!
“说!除了昨天晚上,你到底有过多少的男人?他们都是谁?哪里比朕强?哪里让你着迷?你会为了他们而守身如玉,屡次的拒绝朕!快给朕招!”
月幽香抬手擦干了下巴的血渍,原来,他是为了自己并不是完璧之身而气愤。
这也情有可原,从自己被夜恭成占得的一刻,从自己喜欢上了夜恭成的那一刻,月幽香就预料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她需要面对着夜尔罗的责罚和怨恨。
“尔罗,你如果恨我,不如杀了我一了百了。”月幽香的口吻缓和下来,她视死如归的凝视着眼前残忍的野兽,坚定而决绝的神情与柔软的外表截然不同,而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是受惊了的小鹿,让人心生怜悯。
杀了她?夜尔罗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恨她,同样深爱着她,由爱生恨,由恨生爱,他怎么会忍心杀掉她?
“朕,要留着你慢慢的折磨,你背叛忤逆朕,你敢对朕不屑一顾,很好,香贵人,朕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多么的有能耐,竟然值得你去如此的保护,宁愿替他受尽千辛万苦都不告诉朕他是谁!?很好!”
夜尔罗咬着牙,他在伤害着月幽香的同时,内心何尝不是痛得鲜血淋漓。
月幽香收回了看向他的眸光,澄清的眸瞳上弥盖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她心中凌乱的仿佛有千丝万缕纠结在一起,让她慌张失措,不明所以。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夜尔罗不死心,他全心全意的深爱着她,为什么月幽香要这样背叛自己,甚至为了其他的男人守着身子!?他的胸口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的堵住了,让他每每呼吸一次都觉得痛苦万分。
“香贵人,你告诉朕,到底是谁,要了你的第一次?又是谁,竟然和你两情相悦?是不是铭月国的皇上,风逸!”
月幽香顿了下,诧异的抬头,铭月国新帝刚刚登基,叶火国得到的消息未免太快了,而且夜尔罗怎么会一口咬定就是风逸呢?
“不是他,风逸是先帝的儿子,我是先帝的女儿,怎么可能?皇上真会开玩笑,您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月幽香嗤笑道。
夜尔罗的眉头快要皱成一座小山了,“莫贵人昨日去书房斋,她告诉朕,风逸一直都苦苦的追求着你,喜欢你了许多年,是不是前阵子你回去了,他强制性的得到了你,告诉朕!”
如果当真如此,夜尔罗绝不会嫌弃她,更不会责备她,生在皇室的身不由己,他可以理解。
可惜,月幽香却缓缓的摇头,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再说话。一双湛清的眸瞳仿佛隐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埋葬了许多个夜尔罗所不知道的秘密。
‘莫贵人!好你个莫红花,当真要做事做绝,把人逼进死路啊!’月幽香暗自的抱怨。
夜尔罗眼底的期待渐渐黯淡了,他心寒,心疼,感到失望,甚至是绝望,这就是他深爱的女人吗?这就是他愿意付出一切的女人吗?他果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笨蛋了!
“月幽香,从今日起,朕不会对你有半点的情分,你就是朕的工具,朕与你,只欢不爱!”夜尔罗咬牙切齿,阴冷的脸庞漆黑一片,没有半点情分?他当真做得到吗?
月幽香抬眸,梨花带雨的望着他,“尔罗,真的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夜尔罗狰狞的瞪着她,决绝的回身,招呼着奴才,“小宁子!派人给朕看好了她!如果香贵人跑了,或者是死了,朕要整个锦香阁都跟着陪葬!”
“诺,奴才遵旨。”
夜尔罗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房间里还残留着他怒火冲天的气息,奴才们一个个的收拾着狼藉的战场,按照皇上的吩咐把所有的利器都拿了出去,怏怏的好像打蔫的茄子。
月幽香凌乱的头发遮挡着半边脸,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现在最想见的人,最思念的人,就是夜恭成,可惜都回宫这么久了,为什么夜恭成一次都没有来看她?消息,应该早就传遍了叶火国上上下下,夜恭成一直留意着皇宫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不晓得她回宫的消息,难道就不想念自己半分吗?
或者是说,夜恭成……也变了,曾经的山盟海誓,只是虚情假意!?
月幽香刹时间错愕了,若是连夜恭成都抛弃了她,那么她苟延残喘的生存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