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红烛高烧,大红喜字更显得喜气洋洋,芙蓉帐前,坐着凤冠霞披,一身大红喜袍的李丹,而秦天则坐在桌前独饮,虽然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可那张轩然英武,极为俊美的脸庞上,则毫无喜意,更多的则是冷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府中已经一片寂静,府中下人都似乎已经安歇,可红盖头下的李丹,却仍然没有等来秦天为她揭起红盖头,等得发闷的她终于忍不住用手揭起红盖头的一角,却发现秦天坐在桌前独饮,脸上似乎郁郁不乐,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已从李皇后那里得知,秦天这次之所以肯答应娶她为太子妃,是因为李皇后答应让楚嫣然留在他的身边,不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为太子妃。
想到这,李丹便觉得心中生出一份嫉恨,今晚本来是她和秦天的大婚之夜,此时本该是她和秦天郎情妾意的花烛夜,可她喜欢的人,此时明显是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这让她不能不心生怨恨!
将头上的红盖头揭下,李丹站起身,来到秦天身前,烛火照耀之下,只见她娥眉凤目,胭脂明艳,颊生红晕,一张美丽无比脸庞,端的说不出妩媚风情,明艳不可方物。
可是秦天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好似全然不知道她眸中那充满埋怨的目光。
“秦天哥哥,这么晚了,你就别再喝了,我们……还是睡寝吧!”李丹看着轩然英武,令她怦然心动的秦天时,埋怨的目光,也在顷刻化作软软的柔情,轻声说道。
想到自己和秦天要睡在同一张床榻上,她的脸颊更红了,就好似燃烧的彤云,心也跳的更加厉害了。
可是,秦天却仿似没有听见李丹的提醒,仍然手执酒壶,在刚刚喝尽的碧绿晶莹的酒杯里,又斟了一杯酒,然后头一仰,一饮而尽。
这让李丹一下子说不出的委屈,觉得自己就好象一个与秦天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站在他的身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忽然,秦天放下手中酒杯,星眸一抬,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却看到他眸中一如秋潭的清冷,他淡淡说道:“李丹,我想你也清楚,我心里真正爱的是嫣然,我娶你为太子妃,那是我不想看到嫣然在宫中受苦受难,所以,你决定要做我的太子妃,就不要奢望我会爱上你,更不要想改变我的心意。”
李丹脸色顿时苍白无比,就如腊月里破碎而寒冷的冰雪,即便脸上涂着嫣红的胭脂,也掩饰不住她那发自心底的寒冷和苍白。
她觉得自己就好象一下子,被秦天一句话,打入地狱,内心就如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一样,无比绞痛,一点一点滴着血!
她的丹凤眼睁得大大的,充满惊骇,疑惧,却又痛苦的神色,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新婚之夜,如此绝情冷漠对待自己。
怒,怨,痛,恨一下子,所有的感情,全都涌向她的心头,可她却一句话也发作不出来,因为她心里再怒再怨再痛再恨,都没有她心里对他的爱多!
而秦天说完这话之后,便不再多看一眼李丹,站起身子,往床榻走去,当他看到床榻上大红龙凤的喜被,绣着鸳鸯的枕头,就如看到十分厌恶的东西一般,剑眉紧皱,脸色骤冷,然后脱下了身上大红的喜服,穿着白色衣衫,上了床榻,倒头便睡,不一会儿,便发出均匀的鼾息声。
留下李丹一个人怔怔地站在灯火前,脸色苍白,胸口起伏,心中难以平静,美丽的丹凤眼中,盈满了闪亮的泪光,倏地,两串泪水,从她脸庞上无声淌落。
她没有想到在大婚之夜,竟是如此冷落!
举起绣着花边的衣袖,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一双丹凤眼,顿时在灯火前,掩饰不住地发出尖锐而恶毒的光芒,就如毒蛇眼中嗜血的光芒。
楚嫣然,咱们走着瞧!——
翌日,天刚亮。
李丹就在秦天起身穿衣的声响中醒来,她惊愕地看着穿戴整齐就要离去秦天,终于忍不住从床榻上坐起身,轻声唤道:“秦天哥哥……”这可是她和他新婚第一天,她舍不得他就这么离开自己。
秦天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过头,只是微微侧首,冷漠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丹看到他那僵硬的背影,只觉心又是一沉,说不出委屈,口气却又不能不软下来:“秦天哥哥,你这么早要去哪里?”
“怎么?我要去哪里也要告诉你?”秦天说罢,已不再理会李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顿时传来太监声音:“奴才向太子殿下请安!”
“嗯。”秦天淡淡应了句,脚步声已经离开。
李丹顿时又气又怒,脸上气得涨红,就如吃了火药一样,呼吸呼呼作响就如破烂的风箱,胸口起伏,用手抓起一个枕头,狠狠地扔在床榻上,骂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一大早就恨不得离开我!”
李丹猜得没有错,秦天之所以起得这么早,并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办,而是前往太子府西园听雨苑见楚嫣然。
自得知秦天要娶李丹为太子妃后,楚嫣然便从太子府东园搬到西园听雨苑,楚嫣然之所以这样做,一来可以避免和李丹经常碰见,省去与她发生不愉快;二来听雨苑花木茂盛,山石鱼池,环境清幽,正是楚嫣然所喜欢的清淡怡然,所以,她便和李嬷嬷住到了西园听雨苑。
当秦天往西园而来时,楚嫣然也起床梳洗了,一个人正坐在房中,对着梳妆台一面铜镜出神,那张倾城美貌,依然如此动人,只是好像少了昔日如霞的光彩,眉梢眼眸之间,就如笼了淡淡雨云一般,让铜镜中的她现出几分憔悴神色。
昨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每每想到睡在秦天身边的人是李丹,她心里就会觉得不安,那种感觉就好像会失去最心爱东西一样,哪怕她知道秦天不会背叛自己,可她仍然担心李丹会施出什么诡计!
就这样,她一个晚上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就这样看着窗外的星星渐渐黯淡,月亮坠落,天边曙光一点一点,照亮房间,虽然一夜未眠,她却感觉不到疲惫,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失眠!
就在这时,李嬷嬷的声音在门口叫道:“四公主,你可醒了?太子殿下来看你了!”
蓦然听到李嬷嬷说秦天来了,她竟有些惊住了!不敢相信秦天会起得这么早,而且还是刚刚和李丹新婚的第一天,喜悦就如阳光一般,照亮她整个心房,蓦地精神一振,急忙起身,回答着李嬷嬷:“奶娘,嫣然已经醒了!秦天现在在哪里?”
嘴里说着话,楚嫣然已经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顿时一眼看见了剑眉星眸,轩然英武的秦天,一身白衣,整洁干净,高大轩然地站在房门口,她睁着一双杏眼,无比惊喜地看着秦天。
秦天星眸也静静,充满柔情地凝视着楚嫣然,笑道:“怎么这么看我?刚才你不是问李嬷嬷,我在哪里吗?现在不是看到了,我就在你面前!”
楚嫣然眼中闪起喜悦的泪花,心里暖暖的十分感动,然后顾不得矜持,几步上前,伸出双手,一下子将门口的秦天抱住了,暖暖的,他身上清新独特的味道,一下子就钻进她的鼻子,钻进了她心里,他还是她的!
从来没有失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