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语紧握着双拳,努力隐忍着自己所有的怒气,不停地提醒自己坐在对面的是长辈,还是达奚宸的父母,她不能冲他们发火。
叶紫冉不知道达奚妈妈口中说的是谁,顺势问了一句:“陆瑶是谁?”
达奚爸爸轻哼一声答道:“小宸别墅里的老管家收养的孤女,比宸大了几岁,还企图嫁进达奚家,最后因为她的贪心不足遭了天谴,死了。”
达奚爸爸轻率的语气,听在陌语耳朵里,非常刺耳。陆瑶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她最珍惜的朋友,容不得其他人这样侮辱。
陌语霍地站起身来,什么礼貌都抛在脑后,眼神凌厉地扫视三个人,冷声说:“叔叔阿姨,瑶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别把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当做是看上宸的钱。”
“难道我说错了?”达奚爸爸笑道,是那种真心觉得可笑的笑。
“你有没有说错我不予置评,因为这个女人……”陌语直接伸出食指指着叶紫冉高声笑道,“你认定的儿媳妇,她是不是看上了宸的钱谁也不知道。”
“胡说。”叶紫冉被戳中了自己的目的,有些失态地低吼。
茶楼里的客人虽然不多,却都向陌语所在的角落里投来了好奇和看好戏的目光,甚至有人认出陌语,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陌语侧开脸,低声说了句:“叔叔阿姨,我先走了。”然后冲出茶楼。
为了躲记者的追击,陌语选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道,择近路回医院,就怕第五恒买了纸牌没看到她会着急,最后还要惊动好不容易劝回去休息的达奚宸。
她穿过曲曲折折的几条小巷,眼看就要走到大道上的时候,突然从身边窜出来几个年轻男子,随即陌语就只是问到了很浓重的乙醚气味儿,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陌语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很黑暗的坏境里,摇摇晃晃的,像是船底舱。她想要站起来,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反绑起来,望到脚下也是绳索,嘴里还塞了很大一团棉布一样的东西。
陌语用尽全身气力挣扎了一番,挣不开。渐渐的,她冷静下来,借着薄弱的光线环视四周一圈,周围都是装满货物的麻袋,一袋叠一袋的,很整齐。
她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人绑劫了,心中竟然不太担心了。绑劫的人,应该会给芳姐或者达奚宸打电话要钱,都是为了钱财,只要不惹他们都会留自己一条命。
这样乐观的陌语安静地靠在一堆麻袋上,闭上双眼养精蓄锐。
船底舱里面一直都是昏昏暗暗的,陌语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几天了。船上的人每天只会给她一次食物,都是直接从入口的地方扔下来,也不帮陌语松绑,也不取掉陌语嘴里的东西。
陌语开始觉得有些不正常,如果真的是绑劫,那他们在没拿到钱的时候肯定会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目前的情况看起来,他们根本就有饿死她的趋势。
想到这些,陌语又开始挣扎起来。这次她比较理智聪明,努力地让躺着的自己变做蹲着的姿势,被反绑的双手尝试着有条理地解脚上的绳子。
底舱里一点都不透气,陌语累得满头大汗,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奋斗,她才好不容易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接着,她想要就着反绑的手就这么试着解开手上的绳子,但是却始终没有结果,后来,她干脆用坐着弯下整个身子,让身子尽量贴着大腿儿靠过去,想用已经自由的脚扯掉嘴里的棉布。
经过几十次的尝试和挣扎,陌语也成功地拿掉了嘴里的棉布,现在就只剩下手上的绳子了。
她也很想一鼓作气,但是实在是累得没了气力,靠着麻布口袋不停地喘粗气。她轻松地笑笑,脸上的汗水顺着眼角滑进了眼睛里,刺激得她眼睛都不太能睁开。
还好,还好她拜先天性心脏病所赐,从小都不能做什么剧烈运动,为了偷偷学攀岩,跟林爸爸和林妈妈说的是她报了瑜伽班,时不时去混了几节课。
要不然,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她肯定搞不定,那就只有饿死了。
说到饿,陌语还真是有点饿了,毕竟都是几天没吃东西了,还消耗了这么多能量。
陌语慢慢地挪到扔事物的地方,再一次嘴脚并用地打开了面包袋子,狼吞虎咽地啃面包。虽然是狼吞虎咽,陌语还是很小心地嚼细了才吞下去,因为她知道用脚和嘴自己是不能打开水瓶的。
大半个面包下肚,陌语恢复了一些力气,脑袋里千转百变地想了不少法子,但是实践证明都没有太大的可行性。
最后,陌语的目光落到一个很小的角落处,那里有些铁碎片。她又挪过去,捡了几片看起来比较锋利的碎片,反手慢慢地割绳子。
一次,两次……无数次……
每每不小心将铁片割到手上的时候,陌语都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也不知道铁片生了锈,割到手上没有药会不会破伤风。但是陌语没有心情担心这个,她全副心思都放到了对付绳子上,只要能割断这点伤口算不了什么。
千辛万苦之下,陌语感觉到自己反绑的双手松动,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来。
可是,甲板上传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传到她耳朵里,让她所有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男人说:“毁了她的脸,不要让她再回来了。”
明明是达奚宸的声音,那样清晰,那样熟悉。
这个声音曾经在她耳边吴侬软语,在她耳边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在这一刻却像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她缓缓地靠到麻布口袋上,手里的铁片也滑落,还割伤了手掌,疼得陌语颤抖了一下。
除了那一次颤抖,陌语再也没动一下,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娃娃,残破地躺在那里,手上的绳子割断了大半,却没有完全断掉,陌语的手还是反绑在身后的。
她雪白的手腕上,几条清晰的红色淤痕,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