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里走出去,可以走到哪里?”李潇桐指一指那条巷道,看一眼旁边闭着眼睛闭目养神的吴夜阑,“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这样的密道?——哎呀!糟了!这里是张远达的地盘,你都知道这里有个这样的密室,他肯定也知道,要是他从上往下放水,那我们可就惨了!”
吴夜阑懒懒地微微睁开眼睛,斜睨她一眼,又重新闭上:“放心,这条密道直通城外孙隶人的营寨,一旦情况有变,我们随时可以从这里离开。好了,我累了,你自己一边玩去,我要睡一会儿。”
说完,他果真便不再理会李潇桐,闭着眼睛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李潇桐冲他晃了晃拳头,百无聊奈地独自一人在这密室里转悠了几圈,又沿着那黑漆漆的巷道往前走了约摸几十米,越走越黑,越走越黑,又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在吴夜阑身边坐下,撑着腮听着井上的动静。
上面一会儿传来一阵呼呼喝喝的厮杀声,一会儿传来一阵一群人跑过的脚步声,中间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李潇桐心中一喜,以为战争终于结束了,正要推吴夜阑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女人冰冷而尖锐的声音:“给我仔细搜搜,我的流苏珠一直在闪,那个女人一定就在这附近!”
这声音就算化成灰她也听得出来!李潇桐暗暗握紧了拳头,就是这个声音告诉她张远达打算在子时动手杀掉吴夜阑,所以她才会急急忙忙地来找吴夜阑,没想到却泄露了他们的计划!
这个李真真,实在是可恶,她正愤愤地皱着眉生闷气,一旁的吴夜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侧耳认真听了一会儿上面的动静,将目光落在她胸部,意识到他的目光在看什么之后,李潇桐眼一瞪,伸手捂住自己的胸部正要斥责,吴夜阑冷冷地问:“你身上所穿的肚兜可是冰蚕之丝做成的?”
“嗯?什么?——你怎么知道?”自己穿的肚兜是什么做得,他怎么会知道,李潇桐愣了愣,立刻柳眉倒竖怒视着吴夜阑。“脱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终于在他们头顶的方向停下,甚至已经传来有人试图搬动那井盖的声音,知道这时候阿离他们已经按照原计划去城门口接应孙隶人了,此时这里只有自己想办法,情势急迫,见李潇桐一头雾水地只是瞪着他,说什么也不肯脱衣服,吴夜阑懒得和她啰嗦,不顾她的反抗,三下两下将她的肚兜扯去,然后抓起那肚兜,猛往那巷道中不知跑了多远,十几分钟后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上自然已经没有那肚兜的踪迹了。
“流氓!还在这里装神弄鬼!”见他走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李潇桐想也不想,便要一巴掌扇过去,吴夜阑眉头微皱,伸手在半空中架住她,这时上面李真真又说话了:“咦,流苏珠怎么又不闪了?那蠢丫头难道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走了不成?”
吴夜阑看一眼一脸莫名其妙的李潇桐:“她所说的那个流苏珠可以感知到任何一样曾经与她接触过的真丝类的东西,你方才换衣服时,一定被她偷偷从你的肚兜上扯去了一根真丝,因此,只要你身上穿着这件衣服,只要她手上的那根真丝没有丢掉,她便能随时随地的感知到你的存在,我已经将那衣服丢到一里外的巷道中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估计她等会儿就会循踪而去。”
被他这么一说,李潇桐倒是想起来了,那时换衣服时,李真真的确曾告诉她,她的衣服被墙上的铁钉勾住了,要她先别动,然后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上被抽走了一根丝一般——想到这里,李潇桐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他,却开不了口道歉,翻个白眼,双手环抱着自己走到另一个地方坐下。
果然如吴夜阑所料,地上面的脚步声很快便渐渐远去,静悄悄地再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在井底又等了多久,上面始终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吴夜阑开始略显焦灼的在密室里走来走去,一边不断反复推演事情可能的进展,算了十几遍都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孙隶人与城中阿离等人配合默契,此事都绝无失败的道理,然而为何时间已经过去了这样久,还是没有人来接他们上去呢?
李潇桐早就在一旁呼呼大睡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一眼她那副可笑的睡相,两腿像爬梯子一样架着二郎腿挂在墙壁上,一只手紧紧地托着腮,秀眉紧蹙,不知道是在梦里想起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忽然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吴夜阑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呆呆地看了半晌,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就在此时,头顶的井盖终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就像有人在轻轻搬动什么东西,吴夜阑猛地一缩手,触电般抬头望去,不对!启动机关的声音根本不是这样的,是有人在硬生生地想要搬动那足足五百斤的井盖!
如果是阿离回来了,他一定不会不知道机关的所在,却用这笨法子想要打开井盖,那么是谁?是谁知道他在这底下,因此要来搬开井盖置他于死地了吗?
“李潇桐,你快醒醒!”来不及多想,他赶紧压低声音,轻轻推醒熟睡的李潇桐,“快起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李潇桐揉揉睡醒惺忪的眼睛,听了听头顶的动静,见吴夜阑已经在迅速地收拾桌上的东西,猜到只怕要发生什么大事,连忙从床上爬起,手忙脚乱地穿鞋子,打着哭腔问:“吴夜阑,我们是不是要死了?阿离打了败仗,对不对?张远达派人来抓我们了,是不是?”
吴夜阑看她一眼,目光中满是困惑与焦虑,但神色间还算镇定,收拾好东西,过来牵起她的手:“别怕,有我在!记住,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松手,除非,除非我叫你松手,明白吗?”
李潇桐低头看看被他紧紧拽在手心的手掌,又看看他坚定而温暖的眼睛,紧紧抿着唇,重重点点头。吴夜阑深望她一眼:“走!我们现在先从这地道离开这里,出去再说!”
两人手拉着手往巷道里跑了十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少主,你还在里面吗?少主?”
“哎呀,糟了!会不会是张远达早就知道这儿有一个密室,派人来将少主抓走了?”见久久没有传来回应,另一个声音在一旁又是自责又是慌乱地重重跺足叹气,这不是孙隶人还能是谁。
“不,不会的!”还是第一个说话的人的声音,这个便是阿离了,“少主一定是在这里等得太久,不见我么来,等不及先沿着这巷道跑出去了!快!我们快追,眼下平和镇外到处都是张远达手下的乱军,万一被人发现他”
“是阿离!”起初吴夜阑还不敢相信,以为是有人假装成阿离的声音想要骗他回去,侧耳细听了一阵之后,才确认那的的确确便是阿离,于是立刻连跑带跳地拉着李潇桐跑回原来的地方,一边欣喜若狂的大喊:“阿离,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听到他的声音,阿离等人也立刻欣喜地循声迎了上来,一在巷道入口处相遇,阿离和孙隶人立刻恭敬地跪下行礼,吴夜阑毕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经历方才的惊吓,现在终于见到自己最依赖最信任的近侍,自然也是又喜又怕,细细问起方才徒手开盖的缘由,原来是不知是谁不经意将那开关上用来控制的机关碰烂了,他无法通过原来的小把手扭开机关,便只好与孙隶人一起合力将那井盖强行打开。
“禀报少主,张远达以及狼人国派来与他勾结在一起的奸细都已经被擒获,平和镇已经被我孟州官兵控制,只等少主您出去摆庆功宴了!”孙隶人重重一抱拳,向吴夜阑禀报战绩,“另外,刚刚收到城主的飞鸽传书,说等您回去的时候,将张远达也一并带上,他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