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若王府的的车驾上,听着车子轱辘轱辘朝前行进。我的心却似乎被什么生生提到心口,那么失措矛盾,是近乡情怯,还是我潜意识的怕见那个人?这些我都不知道,因为我是实在想不到这样与他见面。这样的理由,这样的景况,可是为什么他却不肯放过我,却又用这样的理由,把我绑在他的身边。
上了马车,身边的人七手八脚的,都过来扶我。逸王府门前的那几个小厮见是我,也都马上跑过来,点头哈腰的在我面前问安。
“你们王爷在吗?”我不看来人,缓缓走向前,徐声道。
“在,在……王爷就在府上。公主能来,小王子知道了,那肯定要高兴坏了。”他笑道,露出一口黄黄的牙齿,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识相的闭嘴。
“公主,王爷交代过,如果公主来了,就带公主去那边的明月楼。”我抬脚,莲和青还有离尘都利马跟上,那小厮却忽然止住脚步,拦住他们几人,昏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几位就先到大厅里喝一会儿热茶,公主的安全现在就由铁卫队来负责。王爷交代说只能让公主一人去。”
莲拔剑,我知道若我再不出口阻拦,依她那莽撞的性格,怕是又要按耐不住,先把这王府的人都给惹尽了,便抬手握住她的手,面无表情笑道:“你们几个放心的去大厅等我,这逸王府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吃了我不成?你们放心吧!”我暗暗的握;握莲的手,看着青和离尘说。我想他们应该懂得我的意思,绝不会轻举妄动。现在我们是来求人的,没有必要解药没拿到,到先把人给惹尽了。
我提脚,跟着那小厮而去。穿过九曲回廊,绕过假山,我们来到了一个清塘前。清塘的水边栽着很多的柳树与梅花,我看见临水照花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正如我们初见时,他一身紫衣,站在那花与影的世界里宛如神子般,那么耀眼。不用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人,没有人能这么清贵,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让别人臣服和膜拜。那高高在上的威严,那青和的优雅。都是别人望尘莫及,毕生追求的,可是他那么轻易的就拥有了。不错,这人就是君逸,我心和身都眷恋和深爱的人。我眼神恍惚,好象又回到了当初。他的身上似有一淡淡的青辉,迷离飘渺。我怔怔的看着甚至忘记了要如何反映,连那小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
似有什么“咚”的一声落在水里,我猛的拉回神,慢慢挪近他。
“来了?”他转过身,我正在心里想他是怎么知道的,便见水中映射出来的影子,我猛的明白了什么。他早就知道我站在那里了,可是却能不动声色,看着我一个人呆呆的沉迷在那过去的时光里。那么他呢?他也怀念往昔吗?
我“恩”了一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不咸不淡的说,“你说我来了,就把药给我。那么,现在可以把药给我了?”
“你就那么及不可耐,那么的想救他?”他转过头,眼里似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我毫不理会他的神色,兀自道:“把药给我。”
他握紧了双拳头,我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他却忽然一反常态,眼色一暗,望着碧水小桥,慢慢沉吟道:“陪我一会儿。”
君逸,你可知道现在即使是一会儿,我也不想和你多呆,因为我怕我会沉沦,我怕我会如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朝你靠近。我们已经走的太远,即使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可是却是咫尺天涯。就像我知道你明明爱我,而我也同样爱你,可是我们依然不能在一起。因为心已经离的太远,两情相悦又如何?即使是我们情最浓的时候,你不是也能怀抱着其他女子,与她温柔谴倦、缠绵悱恻吗?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天使和魔鬼,而我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大魔鬼。我不能看着你对别的女人有半分的好,因为那里是属于我的。每次听见你那情谊绵绵的话语和那浓浓的爱怜,我都会忍不住想这些你是不是也对别的女人说过,你说的难道就不是花言巧语吗?而最让我痛心的是,以前你的怀抱只只我的,可是你却抱了寂采薇,你用抱我的怀抱抱了他,我不能原谅,而你也一样不会原谅我,君若与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的魔障,你跨不过,而我也跨不过。其实我们的心早就都病了,被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给腐蚀了。甚至更多,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在折磨你,而你也一样。可是我在这种互相伤害中却能得到一种噬血的满足,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确定你是爱我的。
他趁我失神,过来牵我的手,而我却轻巧的避开了。“把药给我。”我依然不看他,只是看着远方。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默的站在那。
“然,我们离开这里吧,只有我和你。”他忽然抬起头,眼光灼灼的看着我,我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我悲哀的想,我哪里还能毫无牵挂的和你离开?君若不知道何时早已成了我心上放不开的牵挂,他默默的付出,我哪里能坐视不理,我不是神,所以达不到那种四大皆空的境界。他的情,他的谊,都让我感动。他是为了救我,才不管不顾身受重伤,还日夜兼程赶路才这样的。他能为我惘顾生死,难道我连陪在他身边这样都不能吗?我也不是什么石头心肠,要我如何能离开?
“把药给我。”我伸出手。
他的眼有冷光一闪,可是他转头的刹那却又温情融融,仿佛能把人融化。以前我最看不得的就是他这样的眼光,只要他一露出这样的眼光,我就忍不住沦陷,溃不成军。可是如今他却是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心动了,却有一种痛从心里蔓延全身。
他缓缓拉起我的手,我抬眼看他,却见他眼中来不及藏匿的悲哀,我心中跟着一紧,似有一团细麻,细细匝匝绊住了全身,让我窒息。
“把解药给我。”我抬起头,两手抓住他的双肩,迎视着他射来的骇人目光,不缓不急的说。
他率先撇开眼,挣脱我的手,走上去冲口对着我吼道:“没有,有也不给你。难道你还要让我拿我的药去救那个横刀夺爱的人吗?你果真是爱上他了,你怎么能爱上他?”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时的刺痛,可是想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君若我就不能心软。我步步紧逼,走上前,抓住他的手,“把药给我,只要你把药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即使要永远留在你身边。”
“你以为这样我就给你了吗?在你的心中难道我就是那种强取豪夺的人吗?”
“难道你不是吗?我说了把药给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他退后一步,狼跄了一下,捂着心脏脸色苍白的说:“不给。”他的眼里全是破碎后的激动。
我走近一步,看着他一字一句高声道:“不给吗?他生,我生,,没有他,便没有我夜决然。”我的指甲生生的掐进肉里,为了救君若,现在就算违心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吝惜,更何况我说的也是实话。这一刻,我是真心的想陪在他身边,我不希望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样我会觉得不安,我怕我还不起。
他忽然用力,一下子把我推开,嘴里说着:“你一定是骗人的,你从来就是一个狡诈的骗子,你明明说过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你明明说过的。”我被突然而来的推力给弄蒙了,他推的太让我惊讶,也太猝不及防,我完全没有准备。只能木然的看着他,看着他的嘴一张一翕的抖动着,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坐在地上,我的下腹似有什么在翻江倒海的搅动着,痛得我冷汗淋漓,似有什么要冲破着从下体出来全身都是那种尖锐撕裂的疼痛,温热的液体一阵阵流出来,我感到惊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惊觉用手去摸,满手都是那黏腥的液体沾了我一手,我低下头,地上触目惊心全是一片鲜红,像盛放的曼珠纱华,那么妖娆的开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