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痴痴得看着她如玉的脸庞,却佯作不高兴:“怎么?姑娘来就是想让我为你弹曲子吗?”
林珑撅了撅嘴,转过身去,偷笑道:“你不想弹,我也不勉强你啊。”辛艮连忙道:“好吧!姑娘想听什么?”
“阳关三叠!”林珑张大了一双剪水瞳子,不知是想恶作剧还是……?脑子里居然突然蹦出这样一个曲子来。早闻阳关曲凄美绝伦,为千古传颂的名曲,不知道辛艮是否会弹。
“阳关三叠?”他一愣,“这么忧伤的曲子你也想听?”
“你不喜欢吗?”林珑调皮似得看着辛艮,“难不成辛大哥连这么有名的曲子都不晓得?”
“不是不晓得,是小生不喜欢。”他笑了笑,从容不迫,调了调琴弦,“就是因为它太悲伤。不过既然姑娘喜欢听,那,我就弹给你听。”于是他信手捻起琴弦。纯朴而富有激情,略带淡淡愁绪的曲调在他的指间飞舞……
《阳关三叠》乃《渭城曲》,唐代著名琴歌,以王维诗《送元二使安西》为词而谱写的一首千古传诵的名曲与琴歌。
辛艮低头忘我的弹奏这一古曲,忍不住想到了前人为这曲所谱写的词。想必风月场上的戏子会唱,感人至深的曲词表现的是对即将远行的人无限留恋。
正想处却听林珑失魂落魄似的叨念来:“清和节当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原来这丫头亦深懂音律,自己也小看这个王府的丫环了。很少有人能这样听懂他所弹的琴,其实是很少有人能静心听他弹琴。和着林珑的词,辛艮也忍不住附上了第二段曲词:“依依顾恋不忍离,泪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参商各一垠,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日驰神。”
仿似看到了长河落日的大漠之景,西出的阳关里有依依惜别的人儿,在黯然神伤。她,神情忧郁,惆怅的声音透着万古悲凉:“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饮心先已醇。载驰骃,载驰骃,何日言旋辚?能酌几多巡!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尽伤感。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巾,尺素巾,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她的泪水涌了出来,又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么?寂寞空灵的琴声深深打动了她的心弦。曲调悲凉,凄婉,停下后,听之人仍然在回味。他望着她发呆落泪的样子,不禁有些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