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大家正要穿越出那片黑林,忽然很多人都停止了说话,此时的黄昏,残阳如血。
前面一座高山,山脚下,苍茫的草原上,猎猎战旗在晚风的鼓动下声声作响,战旗上的虎豹豺狼张牙舞爪,威风凛凛;战旗下是一匹匹精壮的战马,由西向东绵延数十里,战马嘶鸣着、焦躁着喷着响鼻;再往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毡帐,毡帐前的草地上,北元士兵们正在埋锅做饭,苍茫的草地上人喊马嘶,弥漫着滚滚烟雾……
“北元大营!”士卒来报。林珑亦亲眼见到了,她的心中涌出无数滋味。接近了对方的大营便意味着她必须要面对自己的任务,她如何才能窃取对方的机密。想来也是可笑,莫王爷果真是不想让她林珑活着回到明朝大营了,如此艰巨的任务怎能让一个女子来完成?难不成莫王爷要让她施展美人计?可惜自己不是美人,只是个女人而已。
想此,林珑对三师兄沐正阳一笑:“三师兄,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带兄弟赶紧离开吧。剩下的事情由我林珑一人完成。”
沐正阳一愣,有些生气:“师妹,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可以穿过这千里大营?恐怕还没有接近大营就会命丧黄泉!还是留下来一起想办法吧。”
“师兄,别忘了军令如山。元帅与副元帅交给你的任务已完成,倘若你们不归,势必要受处罚,林珑不想连累你们。你们走吧,我自有办法见到他们的主帅。”
沐正阳还要争辩,忽然林子那边一阵骚动,似乎听见有蒙古人在嘶叫,说的都是些蒙语,但是听动静是出了什么差错,已有北元士兵向这个方向跑来。林珑心中一惊,赶紧对沐正阳施了一个眼色:“三师兄!你们快走!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根本无法轻易逃脱,为今之计,你们赶紧撤退,林珑自有办法!相信我!”
沐正阳如此眼睁睁看着林珑飞入丛林里,娇小的身影立刻消失,他无可奈何,心中焦虑,只是这虎狼之地,实在无法久留,他不怕死,但他必须顾忌手下三百人的性命,他有责任将他们全数带回明朝大营。
眼前又是一片阔野之地,四周火光点点,多于一百人立于两边,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黑衣人,中间的地上却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天忽然暗了下来,风大了,吹起狂沙走石,渐渐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林珑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花,沸沸扬扬,仿佛一张白色的大网,网住了天穹下的一切。冷,是现在唯一的感觉。
黑衣人,一身黑袍,金边白束,身形伟岸,玉树临风。只是脸上多了一张银色的半张面具,让人看了十分诡异。露出的半边唇角扯出丝丝阴冷的笑意,凝视着地上之人:“你为何要刺杀我?是谁指使你的?”声音冰冷似雪铁。林珑心中一阵惊厥,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熟稔……
蜷缩成一团的女子,似乎受了重伤,但是依然倔强的抬起头,目光如刀,仇恨的神情似乎能杀死眼前的人。
他缓缓蹲下身子,手中匕首抬起那女子的下颌,如狼似虎的眸子紧紧逼视着她,随即冷冷地笑:“不要考验本王的耐性,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杀手?是谁想要本王的命?”
他自称本王,声音冷如刀剑,林珑的心忽然有些狂乱。
他是……
那女子啐道:“要杀你的人多如星斗,你何必要知道的如此清楚?”
他猛然松手,却又一把揪住那女子的青丝,重重打了她两个耳光,女子痛得叫了一声,滴滴鲜血淌在她的胸前衣服上。风更紧,雪更大,大有埋没一切生灵。林珑寒冷之下,忍不住心身颤抖,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竭力躲于树丛中。
他拿起匕首,到了女子的脖项之处,在女子的脸上缓缓划过,“如花似玉的脸,如果多了几处丑陋的伤疤,想必损失惨重。”他继续逼问着,手中匕首寸寸移动,到了女子的腰间,突然轻轻一挑,女子束在腰间的腰带断裂,衣服随之散开,露出白嫩的肌肤。
林珑心中骇然,他要做什么?一举一动令她浑身出了一阵子冷汗,难不成他要在这里羞辱那个女子?她到底是谁?披头散发,大雪纷飞,林珑实难看清女子的面容。
片刻,随着一阵尖叫,那女子果然被他剥得寸缕皆无,周围的北元兵卒忍不住骚动起来,那女子身白如玉,草原上的女人端不会有如此细腻的肌肤,难道是中原女子?林珑屏气凝神,凝视片刻。猛然发觉女子的右肩上居然露出一只红色蝴蝶般的纹身,这令林珑大惊失色,心中的那份惊骇无法用言语形容,因为有此记的女子她只认识一人,那便是小时候一起学武的师姐琳琅!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
林珑握紧了拳头,思量着是否该冲出去救师姐,但是这里是北元大营,如何才能救她?
记得大师兄穆逸风曾经说过有些师兄弟在上一次任务中被抓,几位姐妹亦因严刑拷打或被这些禽兽凌辱致死,师姐琳琅定是侥幸逃脱又回转为其他人报仇来的。
赤裸裸的琳琅躺在冰天雪地之中。林珑心中愤怒不已,这个万恶的苍狼王怎么能让师姐琳琅在冰天雪地里遭受如此羞辱?即便是敌对双方,亦没有必要如此对待一个俘虏!
他手中的匕首被狠狠插在琳琅的身边,冷冷的凶残如斯,扫了一眼她,狼一般的士卒目不转睛淫视着地上的女子,见他的唇边勾起邪恶的一笑,“谁若对她有兴趣,尽管拿去享用。算是赏赐,如果她侥幸不死,就给我丢到红帐中,等待其他人的光顾吧!”
琳琅的目光流露出恐惧之色,朝他吼道,“苍狼王!你好卑鄙!”
他丝毫不为她的言语所动,冷冷说道,“托下去。”
立刻一群男人呼号着奔向赤裸裸的女子,神色猥琐。林珑只听见师姐声嘶力竭的呼喊,凶残的北元士卒淫邪的笑声,苍狼王!那个让她备受煎熬的男人,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师姐!尽管与师姐相处时间并不长久,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师姐!现在已无亲人的她只能依靠她的师兄与姐妹,这个男人居然连她唯一的亲人也要侮辱!他侮辱她一人就够了,为何还不放过她身边所有的人?!
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恨。总之,原有的那份心软终于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