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京城,皇宫。
静静的大殿里,腾飞的香气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空盘旋。
垂拱而治,英明的帝王隆庆皇帝,听闻太监回禀,说是有人递上一块金牌,请求觐见。
目光落在金牌上的玄武图案时,正在看奏折的他手一颤,神情竟恍惚起来,良久都没有反应。太监张福不禁低声唤了句:“陛下?”
手一紧,最后将奏折轻轻放下在案,淡淡地说:“请他进来吧。”
如此客气的回答令张福有些惊讶,才知道要觐见的人肯定身份特殊,决不能怠慢,立刻飞跑出去,命人到宫门将觐见之人带上大殿。
步步踏在青白玉石路上,他脑海里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一切……每走一步,每回忆一段,他的唇边都会有一丝微笑,曾经的岁月,是快乐的岁月,他与其他兄弟,甚至跟现在高高在上,坐在金銮宝殿上的皇帝亦是手足情深,如今一别十五年,不知他,那个曾经的裕王爷,今日的圣主,会如何?
还未踏进大殿,见一人已站在风雪中,她看着那迎风绝立,身披龙袍的男子,依然是那样风雅耀人,那乌黑的发覆盖上厚厚的雪花。想必已经等他有一会儿,他们就这样站在风雪中遥遥相望许久,身边没有一个侍卫,一个奴仆。
云清扬,嘴角微微上扬,隆庆帝定了定神,举步朝他走来,而他也缓缓迎向皇帝。云清扬的步伐既麻木又沉重,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有机会再见当年的王爷一面。他以为他这一生都无法回到京城,无法回到他的身边。
云清扬,注视许久,二人依然未有动作,只是静静相望,那忘却的记忆,在二人中间不断回荡,辗转……
云清扬忽然,跪地施礼,“臣,玄武影卫独孤氏,云清扬叩见皇帝陛下,愿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愿圣上……”后面的话倏然顿住,因为他跪下的身子被一人紧紧拥抱在怀,他心中微微愣住,随即心头一酸,被皇帝拥抱,昔日无话不谈的兄弟之情,重新回到他云清扬的心头……,那份激动与感动,泪水亦渐渐涌上来,只是强忍着,没有落下。
“清扬,朕对不起你……对不住你啊……”这声抱歉,居然出自九五之尊之口,云清扬即便倾其生命亦无憾,他连忙叩首,“臣不能承受圣上如此厚爱,还请万岁起身,否则臣只有跪死在大殿前。”
隆庆帝一笑,忙拉住他的手,二人同时起身,“走,到大殿里说话!”
殿上灯火通明,龙案前早已摆上桌案与茶杯,看来是皇帝早有准备。月色隐隐的笼在云后,一片淡淡暗寂。
「三」
“你说什么?”皇帝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忽然变得冷淡,“你是说锦衣卫风长音,为了那张藏宝图居然杀了你的密杀令里的弟子?可是他是如何得知这藏宝图的事情?”
云清扬冷冷一笑:“藏宝图之事在江湖上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好像锦衣卫的总指挥使亦对此事感兴趣,我调查数日,才知道那个风长音原先曾多次与莫王朱莫风来往,似乎二人有什么密谋。当然臣手底还未有明确证据!”
隆庆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目光渐冷,“当初他主动请缨,要带领十万大军去边关作战,他年逾花甲,你说朕如何放心将十万军权交给他?朕只给他三万军马,另外七万由穆逸风统领,朕让他二人在通州会合,会合后一切军权交付穆逸风。你说这一步可好?”
云清扬忙施礼道:“圣上英明,臣觉得这样安排天衣无缝。”紧接着道:“圣上初登大宝,定然百废待新,原先的党派定然有蠢蠢欲动之势,江湖上人员混杂,但是仍可以知道辨清忠奸,封疆大吏如若有不臣之心必然会有蛛丝马迹,圣上放心,一切由您的四大影卫来应付。”
隆庆帝哈哈大笑起来,“清扬!你啊,朕实在不忍心再将你扔在民间,江湖间受苦,你与其他三位影卫为朕的江山抛家弃亲,本应享受荣华富贵,到头来却让你们为朕四处奔波,朕一辈子都还不清你们的恩情……”
云清扬忙跪地:“圣上言重了。我们自小就与圣上形影不离,作为独孤氏唯一的后人,我们权当您就是我们的亲人,愿为圣上肝脑涂地。”
隆庆帝坐回龙椅,略一思考:“听说你有一个女弟子,功夫相当了得,如若可能的话,可否将她引荐给朕,或者也可以让她成为朕的影卫如何?当然,朕知道,你玄武十分喜爱这名女子,朕看等战事一结束,朕就给你们二人赐婚如何?”
云清扬微微一笑:“多谢圣上厚爱,如若云清扬还能继续活下去的话,这是最好的结局。”
“咦,清扬,你怎会如此说话?可否告诉朕这名女子到底是何身份。朕虽身在深宫,但江湖之事,朕未必不知。穆逸风已经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上奏给朕,朕得知你死去的消息时,亦是肝肠寸断,并且得知风长音抓了你的弟子,包括那个神秘身份的女弟子,根据密报,那名女子应该是我大明朝的死敌苍狼王的秘密侍卫,而郡主和亲一事始末,想必她一定知晓。既然是玄武所爱女子,朕便不再追究其罪行,但愿你能斟酌此事,不能出了岔子。你是知道的,朕刚坐稳这个江山,是输不起的。我大明的基业不能从朕手中毁于一旦。先朝已露弊端,朕只能尽最大所能维护这个江山。清扬,你可明白朕之心?”
他颔首:“清扬明白,清扬知道升上是当今明主,一心系黎民百姓,万里河山,清扬定当铭记在心,亦感激圣上不杀臣之弟子,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恩。明白就好。天很晚了,朕还要继续看奏折,你就先退下吧。还有,你所居住的地方到底是何人提供?为何成为萧府?那个姓萧的人果然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