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月叹了口气,眼中的神色渐渐温柔了起来,上前来拉林琳,“跟我回去。”
林琳从他眼中看到温柔的神色时,忽然紧张了起来,手一缩,躲开了欧阳月,从昨晚开始林琳就琢磨着欧阳月了,从羁桀不驯,到温柔宠溺,到冷傲漠然……每次的见面欧阳月都表现出不一样的性格,林琳琢磨不定,更不敢去琢磨,时有时无的接近让林琳开始害怕欧阳月,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年幼的林琳,已经敏锐的察觉出欧阳月的神秘。
“过来。”这次欧阳月没有勉强她,而是用命令的语气要林琳过来。
这时候一身伤痕累累的小包子靠了上来,脸蹭了蹭林琳的裤脚,一脸倦意,林琳再顾不得欧阳月,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带着它就往山洞走。欧阳月望着前面一人一兽的背影,默默跟在身后。
自从上次西山的事之后,欧阳月确实是变了,因为是生长在经商家族里,欧阳月从小就学会了欧阳允在商人面前客套的那套嘴脸,佣懒,散漫,无谓,羁桀不驯等都是欧阳月在人前的一面,其实欧阳月真正的面目是鲜为人知的,这世上恐怕除了生他养他的欧阳父母以外,就只有林离和师父最了解欧阳月了,当然,他也不介意林琳知道,况且多面的欧阳月还没有完全的展示在她眼中。
林琳无意间回头看欧阳月的时候,他嘴角边似有似无浮现出的笑意味深明,林琳错觉欧阳月又再打什么坏注意,便好奇问,“你在想什么?”
欧阳月轻轻笑了,唇线抿起,弧度优美,“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林琳被他这样突然露出的笑不但没有电到,反而头皮发麻了起来,脚步不直觉的倒退几步,眼睛有些怯怯,“月,你变了。”就如受伤的小鹿,害怕任何人的接近。
这一瞬,欧阳月嘴角大大的扬了起来,眼神轻佻,“小猫,对你,我从未改变。”他靠近她,趁林琳没反应的当口,一把将她的身子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你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无需要明白太多。”
确实,林琳确实只是个孩子,因为她从来都没深究过欧阳月每次看她时灼热的眼神代表什么,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欧阳月的宠溺之情只对她一个人使,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欧阳月给的她温柔是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
“我明年就十岁了,我不是孩子了。”林琳反驳他,很认真的说。
欧阳月拍了拍林琳的脑袋,“再过你五年这样你要及笈了呢。”
林琳很用力的点头,想了想,又不确定的问,“月,我哥哥说,我的命今后都归你所有了,是吗?”
欧阳月一愣,随即眉毛上扬,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林琳苦起了脸,“那我这一生岂不是没了自由了。”
欧阳月轻笑出声,倾下头吻了吻林琳小巧圆润的玉耳,压低了声音道,“我等你六年,记住了,六年。”
林琳面色绯红,刚才欧阳月唇落下的地方竟感觉麻麻的,异样的情愫浅浅的漫上心头,只一瞬便没了踪迹,她还来不及抓住心头那奇怪的情愫,手却被欧阳月抓住了,浓眉不羁的挑起,悠悠问,“你在想什么?”
林琳一片错愣,调皮,诬赖,散漫,佣懒,不羁,温柔,宠溺,冷漠,无情……这些都是欧阳月,却又都不是欧阳月,他是她见过最奇怪的人,最神秘的人,仿佛是从黑暗中走出的人,要仿佛是从光芒中走出来的人,反正就是奇怪。不过林琳的小脑袋是有限,过早被华如仙激发出来的洞察力让年纪尚小的林琳还承受不了,想着想着便失了耐心,嘴一扁,撒起娇来,“我在想你最近变得阴阳怪气的,真不可爱。”
“哦?”欧阳月习惯的挑眉,“不好吗?”
“当然不好。”林琳使劲摇头,声音有些委屈,“多样的你让我觉得若即若离的,我害怕。”
欧阳月愉悦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调侃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许耍赖着要赶我走。”
“不会赶你走的,我发誓。”林琳扮了个鬼脸,做发誓状。
欧阳月把林琳颊边的细发撩到耳后,眨了眨眼,“来,唱个曲子给大爷听听。”
林琳笑得像乖巧快乐的小花猫,清了清嗓子,斟酌了下,清脆稚嫩的歌声缓缓溢口而出。
又是夕阳近黄昏晚风吹无痕蒙蒙细雨伴孤灯有人在等没有人问回首往事一层层难免有悔恨是悲是喜一扇门一线之分什么才是真见不到你的人得不到你来疼再爱你会不会太笨若说俩人的事都必须尽本份为什么你都不承认爱得愈多伤得愈深痴情的人终究是苦闷落花随风飘落叶不归根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落花随风飘忘不了心上人……
此曲乃隅国家喻户晓的一首名曲《落花》,欧阳月也曾听歌妓唱过,当时并不觉得这曲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曲词悲悲凄凄的着实让人不喜欢,可今日林琳清亮稚嫩的声音一唱,有点像童谣,倒真是别有一翻风情。
“你还会些什么?”欧阳月兴致蛊然。
林琳斟酌了一下,很没信心的道,“其实我还会跳舞的。”
跳舞是林母手把手教林琳的,那时候林琳才五岁,常在芙蓉居里看林母翩翩起舞,看得痴了便情不自禁与林母共舞起来,因为林琳从小就不喜欢这些小女孩的娇柔玩意儿,所以林相林母从不强迫她学习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所以第一次见林琳对舞蹈有了丁点兴趣,林母便手把着手开始教她,后来一曲下来林琳还真跳得有模有样的,不过可惜的是事后林母就再没有瞧见林琳再跳舞了。
有微风轻揉而过,湖水上荡起小小绮涟,林琳披散而下的微卷秀发也跟随着微风清扬,肤如凝脂,面如白玉,如坠落在红尘中的仙子,她在欧阳月疑惑的目光中慢慢将鞋袜褪去,又赤着玉足缓缓踏入湖中,清澈见底的湖水将她的小脚包囊开了,丝丝凉意渗入心中。林琳缓缓抬起玉足,踩着节拍在湖上婆娑起舞。
她的舞姿如梦,轻盈优美,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芙蓉。
清晨空气清新,有鸟儿叽喳,湖上雾气娆娆,更似人间仙境,湖上舞足的女孩,又应用何词来形容才算贴切?不知何时起,山涧传来丝丝悦耳萧声,仔细一听,却是一曲名扬古今的萧曲《邀美人》,正与舞姿应和,林琳精神一振,跳得更甚优美。
一舞终了,萧声也渐渐低咽,消失不见。
他深遂的眼睛缓缓闭上,轻轻的吁了口气,“如果得不到,就一定要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