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朗星稀,天空中布满的不安。
逸妃为了不让丫环发现她换掉衣服的事情特地到王后那里躲了一天。王后见逸妃一人独身前来也感到奇怪,但她不是多话之人,什么也没问,只是和逸妃聊些轶事。弹琴书画,也消磨了一天的时光。
“时辰到,太后夜宴群妃—”一声响亮的呐喊拉开了晚宴的帷幕。
等待多时的妃子们立刻匆匆赶往慕容宫。每个都经过了精心装扮,却是最素色的衣裙和最普通的饰物。
王后着一身淡黄绣双凤的衣裙,外加偏冷黄色的短衣,束了镶嵌翡翠玉石的腰带,垂下若干流苏。显出极好的腰身,发上只别致的插了口含珍珠吊坠的凤凰琉璃钗。披上同色系用孔雀羽做简单装饰的外衣,便偕同逸妃一起走出凤仪殿,早有人备好翠幄青轴车等在宫门外,二人上了车,二十名宫女打着火红的宫灯前后分开,向慕容宫移去。
慕容宫分成若干殿,正宫便是举办宴会之所,之后是太后独自的花园,最内是太后的寝宫。
慕容宫的正宫和栀王宫的正殿风格截然不同。栀王宫处处流露出随性的庄重,不刻意讲究也不死板,而慕容宫就如太后本人一样,坐落在后宫最中间,建筑颇高,巍如泰山,仿佛整个后宫都在它的监视之下。
下了车,逸妃与王后分道而行。
正殿内被装饰的富丽堂皇,宫顶一溜吊起三个巨大的琉璃雕花托盘,盘中呈放着一人大小的蜡烛,整个殿内被晚霞似的光笼罩。在墙边还有一排照明宫灯,进门的位置和台阶两旁安置着四只雕刻栩栩如生的仙鹤焚香炉,烟气和香气从鹤口中散发,步入其中,宛如漫步云端。
王后走在前,经过殿中间铺着的红底撒金大花毯,踏上雕刻着流云百花的白石台阶,坐在一侧红底金线绣菊的软卧上。红妃在另一侧就坐。正中间的座位是栀王的位置,旁边略靠外的位置是太后。不过听说今晚是太后特意在后宫举办晚宴,栀王不会出席。
群妃分为四排坐在两侧,逸妃悄悄从已就坐的妃子身后穿过,想找偏僻的地方坐下,不料一旁服侍的宫女忙将她领到群妃第一排第一个位置。看来是早就安排好的,逸妃只得就坐。在她的对面,是冰妃,冰妃的下面是洁妃。
冰妃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只是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杯子出神。洁妃画了厚厚的胭脂也遮盖不住苍白的脸。
众多美人齐聚一堂,胭脂粉绕,环肥燕瘦,整个殿内耀眼争光,莺声燕语一片。
内侍官摇摇晃晃走出来,看看人都到齐了,扯起嗓子:“恭迎太后—”
王后带头,群妃一齐起身,俯身拜倒。太后慵懒的走出。
“平身。”太后说道。
依旧是王后入座后,其他妃子才起身就坐。
逸妃低着头,用余光打量太后,第一眼就感觉到太后是不好对付的人。
一双凤眼不怒而威,嘴角似乎总是挂着冷意。虽然通身穿着华贵无比,首饰更是装饰的全身都在发光,但在逸妃眼里她更向是个修行千年的老妖精。
皮肤细嫩无比,也许是托了那个老狐妖的福,太后的样貌和二十六七的女子无异。
更另逸妃惊异的是,太后身边居然有一位服侍的男子,小麦色的皮肤,若有如无的笑意,眼神飘渺,头发随意的披散着,着带有黑色花纹的蚕沙红袍。男子坐在太后的鸾座上,而太后就懒懒的倚在他的怀里。
是男宠?逸妃心里疑问。没有人告诉她关于太后太多的消息,她对这个男子一无所知。可即使是男宠,也不该在后宫的群宴上大肆炫耀吧,分明是对先王的不敬。
看其他妃子的表情,似乎是见怪不怪的,不过,看向男子的眼神分明写满了爱慕。
逸妃无语。
“啪啪。”太后轻拍玉掌,立刻上来一群妙曼的舞姬,穿着轻纱,舞的妖娆。
每个人面前的铂金象牙小案上都呈着种类繁多的食物,各色点心各种瓜果,还有精心烹制的蔬菜和肉食,不时有宫女上前,或倒茶或倒酒。
众妃欣赏歌舞,品尝佳肴,不亦乐乎。气氛一片大好。
逸妃初次参加太后所办的宴会,不大了解情况,只是看似随意的坐着,其实绷着神经在观察周遭的事物。
一曲舞罢,王后起身敬酒,妃子们也跟着起身,太后身边的男子取过夜光酒杯,递至太后朱唇边,太后一口饮下。
“本宫离开了段日子,宫里可发生什么事情?”太后终于开口问到。困了似的半眯起了眼睛。
逸妃看到洁妃剧烈的一颤。
“托太后洪福,并无大事。”王后答道。
“王后终日清心寡欲,气节颇高,自然不会有人招惹,可有些小人偏就喜欢以下犯上。”太后的眼神瞟了红妃一眼。
红妃起身,做出委屈的样子:“姐姐也算是母仪天下之人,我和姐姐没有法比,有些人惹不起姐姐,可惹得起我,让我受了好大的委屈啊。”
“哦,妹妹有事何不告诉姐姐,姐姐一定替你做主,不过,今儿太后在这里,不如让太后帮你了此事,解了妹妹心中不快。”王后淡然自如的回答,顺着太后的意思往下说。
“我就知道姐姐疼我,太后。。”正中红妃下怀,红妃给冰妃和洁妃所坐的地方飘去了一个眼神,毒辣无比。
冰妃只当没看见,洁妃端茶的手抖动更加厉害。
可红妃的话还未出口,一声传令已到各人耳中。
“栀王驾到—”
王后闻言脸上泛起了重重疑惑。后宫之宴已办过多次,虽设有栀王座位,但栀王从未出过席,为何今日突然到来,事前毫无征兆。
逸妃没有忽略掉王后的表情,王后的疑惑也加深了她的疑惑,莫不成,又一出戏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