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云忆漫步在街头,再怎么繁闹的世界到了后夜里面,依然还是能够宁静一会儿。凉凉的风吹来,挂落在腮边的发丝轻轻飘起,只有紧身的衣物贴着身子,没有飘然的感觉。
没有想到将军府客房的守卫竟然是如此的宽松,甚至可以说就是那样晾在一边,连管都没人管。本以为夜里出来还要费一番手脚,却不想出了门没有碰到一个守卫,连翻墙都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猛然之间身后人影闪动,云忆收住了脚步定定地站住,感觉着周围气息的变化。忽明忽暗,他们是刻意隐藏自己吧。
“小姐!”终于,齐刷刷出来六个人,一色黑衣,茫茫夜幕之中竟是极难看出他们的存在,一人上前一步,只是简单地招呼了一声。
云忆没有转身,双手背在身后,淡淡问道:“前线情况如何?”
方才招呼之人猛然抬头,虽然没有人的踪迹,但谁也不能确定万无一失,现下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虽然是军中最好的几个人,但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被人发现了身份总是不好。
云忆轻笑道:“你们都穿成这样了,如果有人真盯着我们只怕早就来抓了。”
那人会心,方才看她从将军府中出来,想来她已经有了绝对的把握,便把刚才得到的消息简单报上:“黑水军突袭我军,元帅负伤败退。不过昨日傍晚,我军已拿下融邑。”
起先云忆眉头微皱,听闻已拿下融邑的时候倒是冷笑起来。如此说来,刚才听到的战鼓和呼喊声倒是真的了,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唯一出了岔子的是黑水军竟然会出兵偷袭。
“领军偷袭的人是谁?”萧璟尘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原来的先锋现在应该也在泽林城中,而黑水军将领中似乎没有什么人有这能耐能够突袭成功。
“萧宏。而且还是现在黑水军的先锋。”
“萧宏?”怎么回事?怎么黑水军竟然撤换先锋了?八成是自己的估计错误了吧。萧寅离开黑水军往泽林而来不是为了刺探军情。
萧宏一直是默默无名做着一个亲兵,怎的一出来竟然就是大显威武了?不过就他父兄的状况看来,他一鸣惊人也算是情理之中。只是她本来估计,如果萧寅是因私事离开,萧璟尘也会先把人追回去,不可能直接就将先锋换了。
忽然眼前一明,这样的解释只有一个,萧璟尘也不在黑水军中!如果在这时候他都能离开,解释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亲自来找萧寅了。萧寅是个执拗脾气,其他人来估计是劝不回去,于是萧璟尘只好亲自来一趟。
黑水军没了他也不至于一时之间便整个崩塌,不过萧璟尘怎么会没想到萧宏会抢先锋的位置?而且他没有对孟家军有可能发现他不在而对黑水军发起攻击坐下准备吗?
“方将军,你传令回军中,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全军攻打黑水军,不得延误。”这是最好的时机,也许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少将军?”方岩山奇怪地看着,传令回去少说也要一天时间,而且现在要出城还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若不是守城卫士中有自己人,连消息都传不进来。
不过这自己人也不能让他们七个人出城去的。虽然军令如山,只是现在这时候他不是不要遵守,而是无法达到。
挥挥手道:“消息怎么进来就怎么把军令给我传出去,没有必要我们几个人出去。在送消息的时候把东西带上就是了。”
方岩山接住挥手之间抛过来的东西,瞳孔瞬时放大了许多,手上的是孟家军的兵符!兵符一起传出去的军令,只是万一被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她现在选择了赌一把。不想再这样三军割据下去,谁胜谁负干脆来个痛快好了。这兵符若安全传回去,孟家赢,若是不幸失落,落在谁手中就是谁胜。
方岩山见没了回旋的余地,便应了一声,领着其余五人人一闪而过,消失在即将天明的朦胧之中。
而云忆会心一笑,此时兵符离了身,自己一人在泽林城中反而安全了许多,特别是万一还要与张家的人发生接触,这样就不会被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伸手入怀中掏出精致的荷包,这就是她对张恒哲所说的被小偷偷走的荷包。张恒哲是个不简单的人,但却是一片真心。光明磊落,大开大合,如果在战场上正经交战,他不愧为一员难得的大将,只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也不见他上过战场?
收起荷包,抬头看看渐渐亮起的天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泽林城就是孟家的地盘了,而那兵符如果不被截下,在不久的将来,天下也是孟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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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客房的烛火摇动,张恒哲的心忽然安定下来,耳边的那些讨厌的声音也忽然不见了。
走近门边,门是虚掩着的。张恒哲叹息却又生生憋住,门虚掩那是一定的,里面虽然烛火摇晃,屋里面的人会不会已经歇下了?
那可是女子,虽然难掩豪爽英气,但是她的言行还是那样的规矩,在她有可能已经休息的时候可不能就这样闯进去。张恒哲就在边上的石凳上坐下,单单看着不动的房门。
云忆,她也是姓云。可是此云非彼云。
前几日灵溪云家已经上门说亲了。只是这事情似乎有些反过来,一般都是要男方前去女方家中提亲,这云家怎么嫁女儿倒是自己上门来了?
听说云家的那个二小姐是绝对的名门闺秀风范,弱不禁风的身躯脾气却大得可以。要不是因为她的脾气实在太大也不会到了快到二十的年纪还嫁不出去。当然还有另一种传言,云二小姐眼光很高,她想要和她的姑姑一样做皇后,所以才一直没有嫁人。
张恒哲心中忽然一动,这一次父亲似乎已经答应了,而云家那边也没听说那个云小姐闹什么事情。如此说来,张云浩已经动了心思要篡位了?
篡位?张恒哲一点都不开心。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抽什么风?难道是要在临死之前过过皇帝瘾?在危局登基是很危险的事情,不是士气大振就是一败涂地,而现在要想振奋士气显然不能用这种办法。现在的军士还都是旧人。
如果是想取得云家的支持好像也说不过去,黑水军副统领和云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似乎对云家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只要云家军的地方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而云家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要是屋里面的云忆姑娘就是云二小姐,而所有的传言都是假的那该多好。石凳在深夜还是冰冷的,还好心还是暖的。
时而看看房门,时而抬头看看天空,不经意天已经朦胧了。
天快亮了吧,守了一个晚上,也不觉得疲倦,甚至是很开心。答应过她的事情要替她办,再等了些许时候,张恒哲便上前叩门。
离开,他不放心,而又不想等着她出来发现他在外面守着,于是他选择了去打扰她。只是门敲了许久都没有人应。
等了许久,屋里面没有动静,天已大亮那微弱的烛火竟然还在。张恒哲心中感觉不妙,难不成是自己离开的那一会儿就出了什么事情?
“云姑娘,在下莽撞!”说着就推门进去。
张恒哲当场愣住,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就连被褥都是好好地放着,根本就没有动过。烛火已经快要燃尽,屋子里面一切都还是整整齐齐,甚至连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客房很接近外面,有人进出很难被人发现。而要将人不留任何痕迹就劫走,那更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云姑娘只怕是会有危险。
张恒哲快速冲了出去,抓住了人就问,引得许多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张恒哲在得到许多否定的答案之后才慢慢冷静下来,现场都没留下什么,又怎么会在别人眼中留下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