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芳的惊慌让苏心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像是掉入了一个机关重重的暗室,闯入了禁区。她不明白,怎么一提到那凌天宝,所有的人都表现得这么不正常呢,这个人乃至关于这个人的事都让他们讳莫如深。顿时就觉得她跟这个宫有一种叫做屏障的东西,如果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有着这个东西,怎么会安宁?
她在栖凤阁内踏着重重的步子,看来看去,眼光掠过每一件物品,忽然觉得这些东西都似长着眼睛嘴巴一样,在怒视着她,咒骂着她,她占领了它们原主人的一切,它们恨她。忽然她浑身打了一个颤,想起凌天宝说的,这里有鬼!是,有鬼,那个沉睡的皇后,她以前的种种都幻作一种气味,聚集成鬼魂在看着她,嘲笑她,她戴着个虚名,所有的下人都不承认的虚名,他们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把冷清的皇宫弄得热热闹闹的能人。她甚至能听到她那种尖利的得意的断续的笑声,正在撕裂周围的宁静,她太可怕了。
“永芳!永芳……”她忽然大叫起来,显得有些神经质。
“娘娘,怎么了?”永芳忙应着走上前来,其实她一直在旁边站着。
她嘘了口气,刚才她以为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快,找几个人把这里的东西全都拿走。”她有些无力地说。
“全都……拿走?”
“对,……全都拿走!”她说着走到那紫檀木雕刻精美的凤床边有些激动,“这个,这上面的龙凤被,龙凤枕……全都拿走!我一样也不要!”
“娘娘,您怎么了?您……”永芳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害怕了。
“还在这儿干什么?快去啊!我受不了了,一刻也不想多看这些东西一眼,快去……”
“王后娘娘,您是不是生病了?”这时一个略带嘲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头都大了,她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是朝阳。转过头看到她那幸灾乐祸的,仇视的的目光,她觉得她都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像那天去冷宫见到她时,她的神情是那么僵硬,声音那么诡异。总是守在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的身边,也是会变成僵硬的吧,她都怀疑她的身体有没有温度。
“这里的花瓶,字画,桌子,箱子乃至一根钗,一个耳环,都是属于王后娘娘的,”她把王后娘娘四个字说得很重,那分明是指的她心中的那个王后,“这栖凤阁也是,所有的都是,祖宗传下来,传到太皇,太皇传给王后,这是家法,更是国法,这些东西……”她说着走过来,拿起一只茶碗看着碗底,“自从被造出来打上宫里标志的那一天,就注意了要呆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把它们挪动!”
她的眼里放出吃人的光,重重地那只茶碗给放在了桌子上,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四周,像是鬼在吼。
“我不跟你说话,你太可怕了。”苏心戒备地看着她,小心地从她身边绕过,跑到了门口。
“娘娘,您去哪里?”永芳忙过去。
“不要过来,我不需要任何人跟着。”她说着就跑去了。
朝阳一定得意急了,她那意思不就是说,那些属于王后的东西是权威的不能动吗?谁要是不想看不想要那些东西,大可以自己走人,栖凤阁只为王后一个人存在,不允许任何人改变它。
她拼命地跑,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一直跑到了宫墙下。看着高高的朱红色的宫墙,它好高,高得她想爬上去都办不到。她无力地坐下了,背倚着冰冷的墙体,脑子昏昏沉沉的,好想……肖飞扬啊,现在他已经出了边境了吧,如果,他这次来把她带走了该多好啊!可惜,这次他不带她走,就永远也带不走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且她的衣服湿湿的,还有雨点不停地落在身上,下雨了。她想站起来,但觉全身酸麻疼痛,这时“轰隆”一声,一个电闪雷鸣,吓得她打了一个寒颤,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四处看看,下雨的夜晚好黑啊,哪里看得到什么,偶尔有道闪电的光,她才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花花木木,才确信她还是在这个宫里,她本以为会像一年前一样,一觉醒来再穿越一回,回到二十一世纪呢,难道穿越过来的人就真的回不去了吗?
这时隐约听到有呼喊声“王后娘娘!娘娘!您在哪里啊?娘娘……”
原来她没被遗忘,他们来找她了。她想回应一声,但嗓子干涩,声音只会被雨声淹没,索性就趴在双膝上,休息着,想缓解头部的疼痛。
“啊!娘娘?”终于有人发现了她。
她慢慢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两个太监正提着灯笼往她脸前照着。
“陛下!找到了!找到王后娘娘了!”其中一个人看清后欣喜地大叫着。
南宫武来找她了?
果然她看到一个高大身影一下子就冲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说将她横抱而起。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责任道。
她抬眼看看他,只觉得好累,便把头放在了他的胸口。
他便没再问了,抱着她快步走去。这时她忽然想到,她不要再去栖凤阁了,于是又抬起头喃喃地说:“不要,我不去……栖凤阁了,陛下,别让我去那里,求你……”
他没说话,只是用最快地速度赶着,后面的太监们都慌着在一旁有灯笼照路,他似乎不耐烦了,叫道:“别照了,朕看得到,快到永和殿准备沐浴!”
“啊?陛下,您……”
“快去!”他咆哮道。
那几个太监就慌忙去了。
十几分钟后,她被抱进了永和殿他的寝宫。
他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去了。浴桶里已经装好了温度适宜的水,表面上撒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瓣。
他径直冲着那浴桶而去把她放入了水中,一阵温热袭身而来,她的意识清醒了一些,把头靠在桶边,大口呼吸着。
这时,他竟然也下到了桶里!
“你……”她无力地抗议着。
他根本不理,坐下来就用手往她身上浇着热水,满眼里都是专注和担心。她低下了头,还有什么可抗议的,他是个皇帝,就算是他现在把她的衣服扒光了她也没有喊叫的理由。
就这样,她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温度,恢复了感觉,也恢复了些力气。抬起头来,他还在为她浇着水。
“我好了,你不是也淋雨了吗?先管好你自己吧。”她低声说,看到两人在这浴桶中相对而坐,而且,她发现好怕衣服湿透,那簿簿的半透时衣料根本挡不住春光,不禁脸颊绯红。
他注意到了她的变化,表情一下子也不自然起来,呼吸也紧促了,猛地用水往脸上撩着,头发都湿了。她当然知道他这是什么前兆,慌得从水里站起,只见他的眼睛突然紧盯着她看着,她才发现,站起身来,衣服全贴在身上,整个胴体如同呈现在他面前一样。一时紧张,不知道要再坐下还是这样站着,急得脸都白了。
这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脸面几乎要挨到她的脸了,接着就抱起她出了浴桶。
“陛下,这衣服湿着太不舒服了,有没有别的衣服让我穿上。”她忙挣扎着站到了地上。
他没说话,而是把头深埋入她的脖颈中,轻柔且含情地一寸一寸地在她细嫩的脖颈上游移着,寂静中,苏心没有开口拒绝南宫武,只闻听着他有规律的呼吸,从那后背传来他手掌的温度,感受着他有条不紊的心跳,以及她被他一手紧握的肩膀仿若意示着今夜她逃不开了。
不肖一会儿,她的尖润下颚,她的桃粉脸颊,她的樱红小口,一一被他品了个遍,最终他将自己燥热的唇落定在了她的唇上,嚼吻着,温柔却又透着霸道,一点一点的诱挑着她的念想。开始她只是木然的任他吻着,想推开,又有些想着迎合,本来是被动承吻,现在已经是主动回应着了。
是她太渴望了,也是他太渴望了。他们都是太久没被爱抚或爱抚过别人的人。
他的吻越来越有力,也越来越霸道了,似乎想要把她吃掉一般。如此轻移着步子,到了龙床边,
他那摩挲在她身上的身子且是心动?情动?还是身动……他真的如他所说的爱她?还是正在想象着她是那个再也无法醒来的王后?
“我爱你……”这时,他如读懂她心思一般,在她耳畔喃喃着。
“我是谁?”她像下赌注般问道。
“心儿,在客栈里见到公主,跟我在一起吧,永远……”
这时她心内一阵暖意,永远,多么珍贵的字眼。她想起还在君迟国时,太和殿前大宴时,他含笑拍手,当着众人的面大喊着:“公主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女子,公主,我喜欢你!”
当时她在心里斥呵他了,什么喜欢不喜欢,你才见了我几面就说喜欢?
这时她全身如一阵电流袭击,顿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他迷醉的双眼,早该给他的,欠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