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怎么会成为右贤王的侧阏氏?这到底怎么回事?”寞寂惊诧地问道。
“唉。”颛渠阏氏抚弄着手中那个绿得发亮的玉戒指,“女人,识相一点才好,做右贤王的侧阏氏,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苦要做人家的刀下鬼呢?”
“她怀了夏千赭的孩子,怎么肯做他人的女人?右贤王这老色鬼,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逼的。”李东轻蔑地看着颛渠阏氏。
寞寂只想着去看看阿布的情况:“我们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说着寞寂就拉着李东要出门。
“这右地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颛渠阏氏慢悠悠的一句话让两人走到门口的步伐停了下来。
“我们若要杀了出去,右贤王未必拦得住我,再说外面还有那么多我的兵马。”
“是吗?那你试试?”颛渠阏氏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
李东正要朝门外下令,寞寂赶紧拉住了他。
“颛渠阏氏居然能自由出入右王庭,着实不简单。”
“依你之见,为了避嫌,他也得将我藏匿起来是吗?”
寞寂笑笑表示肯定。
“要不我怎么是颛渠阏氏呢?我自有我的手段。”
“是小七。”
“聪明,你要不是和尚,我还真对你动心了。”
“小七在哪?”
“他在我身边。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我只叫他在右贤王的酒里下了一点点药,然后右贤王就不得不依赖我了。就这么简单。”
“你既然能控制右贤王,为什么不保住阿布,还要让她落入他的魔掌之中?”李东忍不住问道。
“我为什么要保她?我觉得委身于右贤王是她最好的出路。”
“阿布是你逼的?”寞寂冷冷地说道,目光逼视着颛渠阏氏。
“也不能算是逼,只是帮了她一把。做了右贤王的女人,就不能再留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了。”
“你……你这个阴险的女人,你害了阿布肚里的孩子?”李东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妖媚的跟蛇一样女人。
“阿弥陀佛。”寞寂一阵心绞痛,不知道夏千赭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可惜她想不开,这不,刚听说她自尽了,何苦呢?人生本若浮萍,适者才能生存。枉她是挛鞮飞业的女儿,竟不能参透这番道理。”
“救救她吧。如今只有你才能救她。”
“她死了,我如何救得?这是造化,佛家不都讲究因果轮回吗?这是她的劫数。”
说这话的时候,颛渠阏氏的话音里透着恨意,只是寞寂和李东感受不到她对阿布的恨。他们俩不知道前因,自然也不明白她这番狠毒的手段。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连小七都是被她瞒着的,倘若不是她用身为母亲的身份骗取小七的信任,小七决不会往自己妹妹的汤里下药。
寞寂见她没有救阿布的心思,突然施展轻功,迅速地飞开来去,待门外的士兵反应过来,只拦住随后跟出来的李东,对于寞寂,却已追不上。只得派了一小队士兵紧紧地追了去。
在偌大一个右地寻找一个侧阏氏居住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寞寂见许多婢女们朝一个地方奔去,便猜那里或许便是阿布的住处了。待走进一看,果不其然,门口站着许多婢女,有四个还跪在床旁,吓得全身发抖,忍不住地抹眼泪,估计是阿布的贴身伺女。按照他们的习俗,倘若阿布死了,她们四人也得陪葬了。
见从天而降一个和尚,众人大惊,等后面的追兵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寞寂已经来到阿布的床边。
只见阿布脸色苍白,气若游丝,人消瘦了一大圈,估计是失子之痛造成的,一柄短刀插在胸前,鲜血穿过几层的衣物渗透出来。
右贤王见寞寂进来,大怒:“好一个出家人,擅闯王庭后宫!来人,将他拿下!”
“好一个右贤王,强抢良家妇女!这要传出去,看你有何脸面。”
“哼!本王风流美名,天下闻名,抢的何止这一个?”
“此女乃逆贼挛鞮飞业之女,你胆敢窝藏逃犯,又该怎么交代?”
“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和尚敢独闯王庭,就没将生死放在心上。她根本不愿意做右贤王的人,贤王又何必苦苦相逼,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和尚带了她去,向单于交差,也算你一忠心之举。”
闻言,右贤王想了想,确实这一直霸王硬上弓的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哪天和她温存着被她一刀暗杀了也难说,罢了罢了,干脆交给和尚算了。
寞寂一靠近,阿布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千赭呢?”
“他还没来,他就快来了,你一定要撑住。”
“我心里清楚,自己大限到了,从痛失腹中胎儿开始,世上就再无阿布。今日我听说单于庭来了两个人,一个还是和尚,我料想是你们,若非出此下策,我也见不到你们。”阿布说这些话说了许久,也是断断续续,看样子她是撑着一口气跟寞寂说这些。
“你勿需多言,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告诉千赭,阿布没有背叛他,只可惜,不能为他生下孩儿了……”突然阿布头猛地一垂。
寞寂只觉得那柄短刀仿佛插在自己的胸口,顿时呼吸困难,两眼瞪着右贤王,仿佛要冒出火来。
右贤王被他的气势一震,随即摊摊手故做轻松地说道:“是她自尽的,我可没杀她,我连碰还没碰过她。”
“欲知过去因,见其现在果。欲知未来果,看其现在因。你作恶多端,逼死良家妇女,他日必有报应。”
说着,寞寂抱起阿布,缓缓地走出门去。
李东看见寞寂一脸悲痛地抱着阿布,难免一阵唏嘘,当下觉得在右王庭也找不到稽侯珊,不过知道了颛渠阏氏和小七他们还活着。
一声号令,李东和寞寂率领部众准备另去他处寻找单于。
走到半路,突然见前面一骑快马朝他们奔来,到了他们跟前,只见马停下,一个匈奴兵下马跪礼:“启禀汉将军,单于已安返王庭,特命小人前来禀报,传汉将军速速回庭!”
两人一楞:“稽侯珊回来了?”
那夏千赭是不是也回来了??
两人看了一眼载着阿布尸体的马车,扬鞭策马往单于庭方向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