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听了她的话,显然有点不太高兴,手插着腰冷视她。“嫌我多管闲事的话,我可以回洛阳去,睡在市集里没人会高兴得起来。”
康王府奴才、丫鬟一大堆,没事老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犹如置身在人多热闹的市集中。
“女人,再怎么说我可是包你食宿的‘贵’人,在其他人面前,多少尊重些。”真是一口口水毒死一湖鱼,说起谎来更是脸不红气不喘,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反倒落了个苛待之名。
两人在客栈门前针锋相对,甚有一决高低的意思。耶律烈瞧他们一来一往,毫无退让之意,只得充当箭靶,暂缓两人之间的拉锯战。
“王爷,这客栈大门口人来人往,不宜逗留,是不是该请冷姑娘回府休息?”
尽管赵易心有百般不甘愿,但依然展现男人的风度,不情不愿地开口,但她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人忍不住想大吼。
只见康王府府内几十名奴才驾驭着几十辆双驹马车从黑暗处驶来,车轮声、马蹄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大街也被堵得水泄不通,那吵翻天的声音几乎让辛惋惜抓狂。
“冷凝——”惋惜愤怒的咆哮,她绝对是故意要让她活受罪,“你一天不计较会死呀!”
因为她没遵守与她的约定救人,这记仇的毒女人才会使狠招。
“辛神医,从今天开始,小的就与你同住在客栈里。”冷凝酷酷地挑眉,一副得意的模样。
“这女人忘了要声讨的对象,也不想想‘小四’府里有多少可运的镖银。”赵易凉凉地实话的说了句,嘲讽她爱记恨的毛病。
耶律烈实在看不下去,三人互相讽刺的话都有着越演越激烈的催势,可祁枫却已习惯他们每回见面每回斗的情景,于是掏掏耳朵,不当回事的往客栈里走。
“你们三个戏弄够没?可以收拾收拾下场面,当个让客栈老板满意的客人。”一个比一个难缠的不速之客。
耶律烈温柔地伸手环上惋惜的纤腰,把他心爱的女人先带离这‘是非之地’。
冷凝恨恨地瞪着赵易,半眯媚眼,露出咬牙切齿的危险表情,袖中长剑瞬间出鞘,却在气怒之际瞄见客栈里那道悠哉地啃着鸡腿的身影,怒火因她嘴角勾起的贼笑而熄灭。
此时的赵易仍是一脸嘲讽她的表情,可眼底却多了些难以察觉的笑意。“哈……冷大小姐的开胃菜来了!”
客栈门口那几十名乞丐因赵易的话,视线自然而然地跟随着冷凝的身影,当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下一个目标是帮主老大以后,众人心里都不禁替祁枫捏把冷汗。
“乞丐头,你日子好悠哉,过得比我还快活。”笑涡浮上两腮,冷凝露出一个很普通的笑容,却令在场的人顿觉脚底发麻。
他祁枫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认识灵鹫山‘三妖女’,好好的神丐之名,经她们那莲花舌的努力散播,霎时成为天下的笑柄。
“随遇而安是我们乞丐的天性,嘿嘿,更何况,你是天上伸手亦不可触的美丽仙女,乞丐我日子再悠哉快活也没你来的自由自在。”祁枫讨好地笑着附和,却遭到赵易与惋惜的白眼。
“孽缘,真是孽缘,整个丐帮的弟子被她使唤私用已经够悲哀,如今就连神丐也沦为专属奴才。”与耶律烈并肩而坐的惋惜脸色鄙夷地瞅着两人。
“是,是,两位瑶池花仙英明。”
祁枫狗腿地扬起笑脸,把惋惜鄙夷的嘴脸自动省略,打着哈哈讨好着她们师姐妹,只盼望着他的灾难能早点结束。
“少跟我耍嘴皮子,我让你调查注意的事怎么样了?有没有丢我的脸?!”冷凝端着一张冰脸,伸手毫不客气地揪着祁枫的耳朵狠狠一扯,像在报复他过得比自己安逸。
“我办事,你放心。况且你冷大神算掐指一算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准。”
赵易忽视掉祁枫那张哀号不已的嘴脸,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神丐真够风趣,将来下地狱时,说不定冷大“善”人会拜托阎王老爷多照顾你。”
祁枫闻言,立刻大声嚷嚷,“你这算哪门子的王爷,居然坐一旁幸灾乐祸,不理会我这‘善良百姓’的死活!”好歹大家同为男人,见他被‘欺压’也不会帮一下。
“你算是良民吗?!而且这叫诚实,也是我做人的优点,你不必替我建碑立名,我是个谦虚的智者。”他一脸和善,完全不觉自己‘自谦’的话语引起所有在场的人胃里一阵翻搅。
面无表情的耶律烈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我说二位能直接说重点吗?不要再故弄玄虚了!”
“像我这种正义的王爷,世间已少有,所以请不要贬低了我的人格。”赵易一脸义正辞严地看着耶律烈,而后又笑嘻嘻地转而望向祁枫道:“一万两。”不过有时候人格还是可以论价的。
“你还真不贪心呀!”耶律烈轻蔑的微扬嘴角。“一万两买一个消息,而且还是关乎你自身的事。”
“康王府内金山银山有得是,区区一万两也好意思伸手问乞丐头要,你这软趴趴的男人是不是该做些善事好享万人福。”冷凝讪笑地瞥了赵易一眼,讽刺道。
一万两够她买好多上等药材了。惋惜语带嘲讽地提醒他,“小王爷,别忘了替你治病的诊金还没到我手,那可不止一万两。”
“呃……”赵易内心挣扎,他都快把身上的睡莲毒忘得一干二净。“好吧!卖你一个人情,诊金减去五千两。”
“减去一万两,但必须付我一株樱灵草。”她得意地挑挑眉,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满意吧!看我多善良,担心你康王府日子太枯草,特给你散播‘欢乐’。”
樱灵草乃现今世上四大神草之一,此药草的药性能媲美天下神药——九花玉露丸。故江湖中人均恨不得能得此神草,以备无患。
“你——”赵易脸色不佳地瞪着她,“辛家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迟早败家。”
“说你软趴趴,你还真不负盛名,这辛家十六年前就已经败家了。”冷凝一副悠闲地落座,一点也不在乎会伤到惋惜的心。
“冷姑娘难道就不能高抬贵手。”一句无情的话,把耶律烈的心刺得隐隐作痛。
偏偏辛惋惜气定神闲,活像冷凝说的是别人家的事,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师姐妹俩还默契十足的相视浅笑。
“你们……够狠!”汴梁城的乞丐看来都会往康王府涌去,他要如何安置?想到这些,赵易不止头疼牙发酸,就连牙血都快挤没。
……
……
……
夷山山外楼山居
“大少爷,山居外有一位姓辛的姑娘与复姓耶律的公子求见。”管家在李靖尧的书房外禀报着。
“姓耶律的公子?”李靖尧搁下手中的书卷,浓眉微蹙,脑海里不断搜寻着是否熟悉。耶律并非中原姓氏,而姓‘辛’的他只认识一个……难道是……
“快请他们到前厅里坐,我马上就来。”他吩咐着,急冲冲地奔出书房直往花萼双辉楼而去。
管家接到主人的指示,抬头刚想答应一声,却已不见主人踪影。他神情凝重,似是心里有些明白地回身立刻前去引领客人。
李家虽世代隐居,但李怀谦的名望与地位在江湖上仍然赫赫有名。李家与沈家联姻的消息最近早已传出,可上山来提亲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有道是物极必反,报应不爽。李靖尧在脂粉堆里打滚多年,却栽在一个无意闯入,却又对他毫不在乎的姑娘手里。结果到了最后,上山提亲倒变成了沈家姑娘联合其他人家姑娘一起声讨‘无端跑出来的低贱野女人’。
不一会儿功夫,李靖尧缠搂着一位拥有美艳得令天下男人神魂颠倒的绝世容颜的美人进入大厅;而出乎他所料,这姓‘辛’的客人并非是他所熟悉的人。
“尊夫人容貌可说媲美当年的应姒儿,李家的男人果真是艳福不浅。”辛惋惜非常喜欢她,尤其是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就像会说话似的,一尘不染的眸子有着温暖与纯净的气息。
“姑娘识得李家人?”他有些讶异,凝视着她的脸,感觉似曾相识。
耶律烈看见李靖尧盯着惋惜一瞬不瞬的眼神,眼底有着不悦。他上前张开铁臂,自然而然地环上她的纤腰,“在下耶律烈,是她的夫婿,此次前来是应皓月山庄庄主之请,特为尊夫人治病的。”
李靖尧怀里的女人闻言,终究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她轻挣开腰上紧缠的铁臂,走向惋惜,“我姓楚,叫涵晴。还有,我和他还没谈好条件,所以这‘夫人’的称呼别再硬扣我脑门上,这夫与妻的关系还尚是个未知数。”
她的话令耶律烈有那么一瞬间愕然。
而他愕然并不是惊艳于她的美貌,而是她那张绝美容颜下与之完全不搭配的怪异性格。
惋惜挑眉,并未被她的话惊吓到,只因她早就看出她与自己相同的那部分,比如说,性格!
而她们都是聪明人,相见第一面已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