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早先行回汴梁,叫你明天回去以后到康王府与她会合。”耸耸肩,沁筝不在意的道。
“惜儿你要回汴梁?”这两天心神不宁,原来是这么回事。
惋惜顿了顿,旋即勾起唇角,“不是我,是我们,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些事想向你问清楚。”
“什么事?”
“师姐夫,耶律浦贤对大辽不忠的事,你有听说过吗?”沁筝忍不住插嘴,一双眼瞳因好奇而变得晶亮。
“耶律浦贤对林牙一职确实有着小小不满,对百姓苛刻,虽不是个好人,但并不至于对我大辽不忠,所以小师妹为何会有此言?”耶律烈沉默了下,而然浅笑应对。
“这个人诡计多端,手下爪牙也很多,但这并不是我想问的。”惋惜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但却清楚他并未向她们吐露实情。“赫苏伊瓦除了是你侧妃以外,你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吗?”
耶律烈闻言,嗤地一笑,“惜儿,苏伊瓦的事我已经修书禀明皇上,所以你不必再吃醋。”
“谁、谁、谁吃醋了,你、你少臭美。”她话说得结结巴巴的,心虚地瞄了沁筝一眼,发现她正用着兴味的眼神盯着自己瞧,登时恼羞成怒起来。“你少把话题扯开,赫苏伊瓦的另一个身份,你到底知不知道?”
“她是赫斯的妹妹。”环住她纤腰的手臂紧了紧,一脸迷惑,“可是这事你也知道啊!”
“但她是信王爷的侍妾,手底下的玉罗刹,你却不知道。”沁筝得意地把话挑明直说。
“信王爷?大宋皇室四王子?不可能!”耶律烈皱眉冷脸,从反应中看得出,此事很难令他相信。“苏伊瓦从未离开过上京。”
惋惜从怀中掏出一只环佩,环佩背面图案下有个信字,“这是四爷的环佩,此物是用来进宫识别用的,而且环佩并不是一般奴才可用,必须是四爷或四爷的近身,也就是围绕在四爷身边的三大杀手,玉罗刹、笑面虎和天魔人。”
“这能证明什么?”耶律烈浓眉微微一敛。
“这是我二师姐在赫苏伊瓦房门拾到的,当时身上佩戴此环佩的黑衣人受伤逃走,却遗失此物。”沁筝两腮浮上可爱的笑涡,“第二天,我师姐房间却被翻得乱七八糟,重点就是,我师姐是大夫,但凡属于她的东西都沾有药味,而赫苏伊瓦那天手中就有这股味道。”
说起赫苏伊瓦的身份,惋惜就想起自己在皓月山庄那个荒凉的后院里是如何被夺走手上那得来不易的龙涎草。而且本来她已经悄悄地从她房里又‘摸’回来,结果这坏女人在她房内翻不到环佩,却翻出龙涎草,又给偷了去。
“苏伊瓦身体一向不好,她每天喝药的事,你不是也知道吗?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他并不是怀疑惋惜与沁筝的话,只是他也不相信苏伊瓦会像她们口中所说的那样。
“啧,师姐夫难道没发觉我二师姐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药味吗?”沁筝有些生气,受不了的瞪着他,“那是寒潭紫金莲的味道,而且还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辛惋惜睨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早就料到你接受不来这事实,既然你那么相信她,那你就证明给我看,让我知道她并不是我们口中所说的人,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冤枉了她。”
耶律烈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惋惜却十分确定他心里已经有所动摇。再怎么说,他都是大辽的王爷,有他的帮忙,事情一定会事半功倍,大宋与大辽的老百姓才不会受苦。
“你算什么师姐夫呀?说来说去就是不相信我和二师姐的话?!”沁筝护着惋惜大声斥责。
二师姐表面上看似没跟他多做计较,可她了解,其实师姐只是为大局着想,说不定现在心里都气疯了。哼,虽然二师姐现在拿他没办法,可她却不一样,她解沁筝是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好了,说够没有?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待会解大哥又该四处派人抓你回庄了。”惋惜佯装不悦地斜视她一眼,但眸中的愉快只有沁筝瞧得出来。
“急什么,我是帮魏庄主送信来的。”从袖子里掏出书信递给惋惜,沁筝斜睨了耶律烈一眼,得意地挑挑眉。
耶律烈心里不舒服地瞄了瞄信盏,看向沁筝,“不是说要忠心你师姐夫我吗?这会儿倒帮着外人。”
“咱们彼此彼此。”沁筝扫他一眼,不带好意地朝他冷笑。
耶律烈气结,这疯丫头报复心真重,就为了赫苏伊瓦的事,还真打算和他杠上。
“筝儿,在我和耶律烈不在洛阳这段时间,利崎和纳非就归你管,这瓶玉清丸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惋惜放下手上的信盏,从腰间掏出一个玉净瓶递给她。
沁筝站起身不耐烦地摆摆手,留下赫苏伊瓦那个坏女人不是好事,让她去大辽救人,唯一办法就是让坏女人熟睡三天三夜。
耶律烈送走沁筝,关上房门,就听见惋惜的话,语气中有着愉悦,也有着叹息。
“山外楼山居,难怪我总是找不到他们,原来把府邸名字给改了,还搬到夷山。”她拿着信盏,脸上挂着开心的微笑,就连眼睛也笑弯了。
“那是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说过?”耶律烈坐在她身旁,亲昵地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小肩膀上,眼睛直盯着信盏,“而且魏翫延怎么会认识?”
“山外楼的主人姓李,但是从前它不叫山外楼,而是怀姒山居,李家、解家和我辛家是世交,听我师父说,李家乃是前朝皇室后裔,我高祖母曾经救过他们一命,后来前朝覆灭,他们的后代子孙也隐居起来,虽说隐居,但也和我们家有联络,只是辛家灭门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们。”
耶律烈蹙眉,一副听得糊里糊涂的模样,“那为什么魏翫延会知道他们住在夷山?不是说连你也找不到吗?”
惋惜垮下双肩,无力地转脸面向他,“翫延哥根本就不知道我认识李家的人,这信是拜托我到山外楼为李家的后人治病。”
“那你怎么肯定,这个李家就是那个李家?”越说越糊涂。但是不管怎样,他就是很不爽魏翫延老是故意找借口亲近惜儿。
“这里写着。”惋惜受不了地笑着指向信盏。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耶律烈脸上顿时不悦,心里的醋缸一个个掀翻,魏翫延那家伙,上款居然敢用‘惜儿妹子’四字,称呼得如此亲昵,还真把他当死人。
“他干嘛老是喜欢喊你惜儿,就不能喊别的吗?”他紧绷着俊脸。
“那是我名字,有什么问题?你不也是这样喊。”她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耍脾气的他,解说道:“这个李怀谦就是前朝皇室后裔,他的妻子应姒儿因为中了一种名叫紫心海棠的毒,差点一命归西,而我高祖母在她断气前一刻,才终于炼制成九花玉露丸。”
前几辈子的活命之恩,李家可记得死死的。她师父说过,要不是辛家遭遇灭门之祸,说不定李辛两家会联姻,而且在她母亲怀着她的时候,两家就有此意思了。
所以说,命运是由上天注定的,一切自有定数。
翌日清晨,两人趁着天还未大亮,便悄悄地骑上宝马回汴梁。
两人马不停蹄地穿过溪涧越过郑州,终于赶在天入黑前进了汴梁城。
“我们今晚到城南的悦来客栈投宿,好吗?”拉着马缰绳,惋惜笑着看着他。
其实,一入城门,她就觉得心里忐忑不安,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慌得很。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赫苏伊瓦给信王爷报了信,所以汴梁现今对于她来说,是危机四伏。
他蹙着眉心,凝睇着四周黑暗的巷子,敏锐地发现大街上的不寻常。“惜儿——”话刚落,惋惜就被他一手提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已落在他怀里,两人共骑一马。
惋惜微怔,惊愕于他的举动,只是迎上他冰冷而担忧的眸子,她扬起淡淡一笑,眼中有着理解。
一路上没有任何事发生,但他们两人都心生戒备,以防被暗藏的敌人有机可趁。
为了保护惋惜的安全,耶律烈坚持跟她同住一屋,而后点了些店里的拿手小菜就进房享用。
“奇怪,四王爷究竟在玩什么把戏?难道他不想杀我,而是为了抓我?”他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聪明。
“因为你要帮七皇子治病,所以他要抓你。”耶律烈觉得有此可能。
“那些黑衣人从进城就开始盯着我们,如果真的只是想抓我,那干嘛不动手。”一个时辰无动静,只是监视他们,如果再继续这样被盯着,什么事都别想做了。
“他们是怕打草惊蛇。”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动。现在信王爷恐怕就是看他们作何打算,等着出应战方法。
“该死!最好不要想着算计我,否则惹恼我,我就把他的头扭下来,让他当个没脑袋的草包王爷,一辈子见不得人。”看来她得暗地里联络祁大哥,借助丐帮弟子的势力,解决掉那些跟踪她们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