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两个字吓在了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反应过来时竟已不在了那片雪地之中。回过头一看,一双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眸迎上了我惊讶的目光。“凌浔?”对于他的出现,我感到万分的不解。就在刚才,他将我一把抱起,一脚轻点,跃入了一旁的一户人家之中。
“为什么我又看到你了?”这里是夔军驻守之地,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凌某在军中担任军医之职,不在此处,又该在哪里?”凌浔理直气壮的回答,说完径自走到门口,拉开门,回过头朝我说道,“郡主还是趁早回去吧,下次凌某可不一定能救到您了。”话音刚落,他跨过门槛,就这么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云沛回来时我依旧坐在窗前,昏黄的烛光让人感觉暖暖的,好像一切的锐利都可以消失不见。“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他一边在书桌前坐下,一边随口问道。我该不该把自己在回来的时候听到的事情告诉他?可是我甚至连这两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陛下。”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我一震,不禁瞪大了眼睛往门口望去。
是秦烈。云沛最信任的禁卫军统领兼护城将军。但是对我而言,他只有一种存在,就是那躲在门后的两个人之一。
云沛站起身拉开门,小声地和秦烈嘀咕了几句之后便又回到了房间。“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还是开口。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成为了这个身体的主人,那么我就不可能永远的置之度外。
“嗯?”云沛可能是被我这稍有的严肃的表情所吓到,难得的立刻做到我的面前,“什么事?”
不得不说,他这样的反应鼓舞了我说下去的勇气,我索性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当然,我还是自动地忽略掉了凌浔出现的细节。我总觉得这个凌浔还是不要被云沛知道的比较好。
“你是说,秦烈是青国的奸细?”云沛将我的话总结道,那英挺的眉皱起,一副思考着什么的神态。
“也许。”我暗自掂了掂这一句话的分量,加上了这两个字。因为毕竟我没有什么证据,真要云沛相信我的话而去怀疑秦烈,未必有这么容易。
“朕知道了。”他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这件事朕会派人调查。”
“如果真的是他,那会如何?”看着他冷酷起来的眉眼,我心中不免一慌,脱口而出地问道。
这是我见过最无情的面容,哪怕只是坐在他面前,都好似能感受到那股寒意慢慢逼近又无法躲避。只听得他一字一顿,语气坚定,“杀。无。赦。”
“怎么,你后悔了?”察觉到我有些苍白的脸色,云沛嘲弄地笑了笑,不知是笑我这般前后不一,还是在笑自己的遇人不淑。
“大概吧。”有些无法忍受他这般的笑容和眼神,我含糊地回答着站起身来,但在下一刻猛地被拉进一个早已不陌生的怀抱。“你…”我努力地要挣脱,结果却是徒劳,连想抬起头看他的动作都被遏制。
他的一只手搂在我的背上,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头贴近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细细地搔弄着,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努力抱着浮木。
“你怎么了?”我嗡嗡地说着,太过安静的气氛只会让我感觉更深一层的危险。
“没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说“我”,而不是“朕”。抛却了这个惟有他才能使用的字,好像是卸下了妆的戏子,哪怕在台上再才子风流佳人多情,当剧终之后,还是要过自己平淡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即便是帝王,也是如此。只怕他的困惑比寻常百姓还要多一些,因为他要思量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这个国家。
轻轻叹了口气,我伸手回应了他的拥抱,动作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像是从前每一天都会做的事情一样,安抚着这个显然已经不在我的教育范围之内的“孩子”。
桌上的灯如豆,一闪一闪地跳动着,将我们的影子投在了墙上,竟是分不出彼此来。